关怀的意义(四)
当其他人的存在对你重要时,它是一种表示牵挂的关系,是一种奉献的关系。其根本形式是愿意从另外那个人身上得到快乐,在极端情况下为它遭受痛苦......等待就是关怀,而关怀便是希望。

from the valleys and the heart
“ 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 孔子
01.
“在爱中,每个人都从头开始。”克尔凯郭尔写道。这个开始就是我们称作关怀的人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它超越了感觉,但却是从那里开始的。当其他人的存在对你重要时,它是一种表示牵挂的关系,是一种奉献的关系。其根本形式是愿意从另外那个人身上得到快乐,在极端情况下为它遭受痛苦。
心理学家与哲学家强调感觉是人类存在的基础,这显示出了关怀的新的基础。现在我们需要建立一种感觉作为我们与现实联结方式的合理方面。但威廉.詹姆斯说,“感觉是一切”时,他不是指除了感觉之外什么都没有,而是指一切始于此。感觉约来了一个人,将其与客体绑在了一起并确保了行动。但在詹姆斯做了这个“存在主义者”阐述之后的几十年里,感觉被贬低,被非难为纯主观的。原因或更确切地说科技原因是同通向解决问题之路的向导。当我们不知道——我们很难意识到,除了当我们感觉时——我们是不能够知道的,我们就将“我觉得”作为“我隐约相信”的同义词来说。
精神分析的发展导致了不可或缺的感觉复苏。在理论性的心理学中,最近发表了许多论文都表现出心理学家与哲学家对感觉有新的理解趋势,哈德利.拉特利尔的论文《我充满感情,故我在》是其中的一篇。希尔文.汤姆金斯的《人类的专利》是另一篇。苏珊.朗格给其新书取名为《心灵,感觉是检验》。而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朗格小姐的老师指出笛卡尔“我思,故我在”之原则是错误的,他继续说道:
我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赤裸的思想或赤裸的存在。我发现自己本质上是一个情感、快乐、希望、恐惧、懊悔、抉择、评估和决定的统一体——所有这些都是我对环境的主观反应,因为我的本质是主动的。笛卡尔“我是”的我的统一体是我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材料形成一个协调一致的感觉模式。
02.
我说过爱的浪漫与德道基础对我们已不起作用。我们必须从头探寻,用心理学的说法,就是带着感觉。
为了表明感觉是如何简单和直接地——关怀指向爱——出现在心理治疗现场,我以一次精神分析治疗为例,这碰巧还是普莱斯顿,在前一章我已对其进行过详细说明。
普:对我父母、姐姐和艺术而言,我是个犹大。对于艺术——我只是让它为我所用......我感觉很糟、很沮丧......我有病,因为我没有爱。
治疗师:(鼓励他放松以便他能自由联想)
普:我不是真实的,是个冒牌货,我不是我。真的,我不相信自己。(沉默)我被困住了,陷在了生活之外,被贝弗莉困住了,就像吉格斯一样,被困住了,无法动弹。我和贝弗莉两周前的性生活很棒。但想想她要是怀孕了——我就给困住了,要去找新住所......(沉默)......我不该说这些,这不太好。
治疗师:被困住所困——至少那是真的。
普:(同意我的观点。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轻轻从躺椅里回头看我)我觉得我关怀你,这一定很难,不知该怎么办,是说些什么还是不说,连弗洛伊德也会觉得难。
治疗师:(引起我的注意的是他的语气,与平时洋洋自得、趾高气扬有所不同。几分钟后)我从你所说的话里听到了新调子吗——是对我真正同情的感觉而非得意洋洋?
普:是啊,是同情。只有你和我待在这儿。我们俩都困住了。这与先前的治疗不同。
治疗师:这几乎是我头一回从你那里感受到真正的人类情感......在等待戈多中(他早些时候提到过)他们彼此都感到了些什么。
普:是啊,他们一起等待,这很重要。
真正人类同情感的这个高潮可能看似简单,但在心理治疗中是关键点。为了让大家意识到这是怎样的一步,我们以现代戏剧为背景来理解它,戏剧探寻的是感觉的这个基本状态。我们的情况是,在我们理性主义与技术性全盛时期,我们忽略了对人的关心,而现在我们要谦恭地回到关怀这个简单的事实上。例如当代戏剧展现的关键问题是交流的障碍。这是我们大多数严肃戏剧,就像奥尼尔、贝克特、尤奈斯库、品特写的戏剧主题。面具已被完全揭开,我们看到的是明显的空虚。正如奥尼尔的《送冰的人来了》所表现的,人类的高尚是悲剧或任何人文主义所必需的,人们在舞台上感觉到它的存在是因为伟大逃离了人类——意味着人类的高尚是个真空,是现在缺失的。这是无意义之意义的矛盾状态。明明白白的真空、空虚以及冷漠是不幸的事实。
03.
在等待戈多中,其本质是戈多没来。我们永远等待着而问题仍旧存在。昨天那儿有树吗?明天还会有吗?贝克特——不提另外一位戏剧家和视觉艺术家——使我们震撼。让我们意识到我们人类的重要性,迫使我们更深刻地审视我们作为人的状况。我们发现虽然这状况表面上毫无意义,我们却仍在关怀。戈多没来,但在等待中还有关怀与希望。重要的是我们等待,并且就像戏剧中的角色那样,在人类的关系中等待——我们彼此分享着破衣服、鞋子、一块萝卜。等待就是关怀,而关怀便是希望。这是一个被T.S.艾略特清楚理解了的矛盾状况:
我对我的灵魂说,静静地,无望地等待,
因为希望会是对错事的希望;无爱地等待,
因为爱会是对错误的爱;但信念犹存;
可是,信念、爱与希望尽在等待之中,
无思想地等待,因为你还没准备好思想。
因此,黑暗会成为光明,沉静会变为舞蹈。
诚然,许多当代戏剧是消极的,其中一些危险地接近了虚无主义的边缘。但不是虚无主义震撼了我们,使我们面对空虚。因为对于有耳可听的人而言,这种空虚(这一术语现在用以指一种超越的特质),说出了一种存在的更深刻、更直接的忧惧。是关怀的神话——我常常认为只有这个神话——使我们能够反对犬儒主义和冷漠这些我们时代的心理疾病。
这就指向了一种新道德,它不是表面的和形式的,而是关系中的真实性。已出现在我们身上的这个模糊的道德轮廓已在年轻一代那些真正关怀这个问题的人身上显露出来。这些人对名利全无兴趣,这些东西现在是“不道德的”。他们在寻找个人关系的真诚、开放与真实;他们走出去寻找一种真正的感觉、一种触摸、一个眼神、共同的幻想。这种准则成为了固有的意义,是由人的真实性加以判断的。做自己的事,跟着使自己成为对他人有用之人的感觉走。无怪乎在我们的时代人们对于所说的话会有种怀疑,因为这些情况只是为一时的感情所左右的。
这个新道德的错误是这些价值缺少内容。内容似乎是存在的,但某种程度上却是基于突发奇想和暂时的情感。永久性在何方?可靠性与持久性在哪里呢?
— 完 —
文 /(美)罗洛.梅
宏梅 梁华 / 译
编辑 / 阿朴
图片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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