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和鸡腿,记忆与爱,外婆和我。
今天下午爸爸做的煎饼,突然想起了外婆。外婆还在世的时候,每次我和爸爸去看外婆,她总会烙煎饼,再加上一碗辣子水水,一盘凉拌的笋丝,这就是外婆招待我和爸爸的午餐。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我爸喜欢吃煎饼(我们这边做煎饼的方式是面里面要加椒叶,煎饼沾着辣子水水吃,菜就着煎饼吃和煎饼卷菜吃都可以),所以当时总是困惑不已。好在我那时候对吃什么饭并不在意,因为我每次去看外婆,她总会在安顿我在房间里待着后,迅速消失,又拿着两个鸡腿突然出现。在十几年前,在村里还没有肯德基,一个鸡腿还能卖到十好几块钱。那是一份于我而言颇具诱惑力而又值得高兴的“礼物”,是只属于我的“礼物”,以至于大姨二姨和三姨每次都会半开玩笑式的说:“我娃都没有鸡腿吃,咱这女婿每次来都没有煎饼吃”,甚至在说完后会半戏谑式地问我一句:“是吧?李晨炜”。小时候的我,完全不懂这份偏爱,只是接受,因为压根意识不到这份偏爱,而这份偏爱最后消弭于外婆的一句“谁让你们不姓李呢”(外婆很“巧合”的也姓李)。 不仅于此,外婆偏爱我们一家人:我,我爸,我妈。我妈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现在想来外婆对我和我爸的那一份偏爱是很沉重的,外婆没有什么现在所谓的工作,更没有所谓的铁饭碗。在我的认知里面外婆的主要“工作”就是集会帮寄车子和捡破烂, 外婆生前是个女强人,独自一个人把算我妈在内的六个孩子拉扯大,孩子一个个成家后又不和孩子一起生活,一个人独居。据我妈说,外婆年轻的时候为了去看我外嫁的大姨,独自走了上百里路,是真的步行,没有自行车。好在除了一个不成器的二儿子外,其余子女都很好,没有什么值得担忧操心的。 外婆入土的第二天,下起了雨,我婆说:“你外婆是个零干人,死了都不给后辈添麻烦”。 一辈子要强的外婆,化作了记忆中的鸡腿和煎饼,就像二姨也化作了记忆中的辣条、酸奶和猪蹄。人死后以这种方式存在着,是不是也算不错? 很遗憾,我和外婆,和二姨,一张合影都没有,但那团模糊的形象会一直存在于我的心中。 2022年7月26日 于 蒲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