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今天读到这句话,十分喜欢。
生活在爱迪生发明了电灯泡之后的时代,从未体会过囊萤映雪,挑灯夜读,小时候家里停电,有过那么一两次就着蜡烛写作业,昏黄摇曳的灯光对眼睛委实是种莫大的考验,现在的小孩都用护眼台灯,不知古代会不会有许多近视眼。
小时候县城没有那么灯火辉煌,回家的路有一段没有路灯,我下晚自习回家和同学分手后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有“鬼”跟在身后,想跑又不敢跑,心跳如擂鼓,只能快步走,那5分钟的路程是每天晚上都要经历的“惊魂五分钟”。
入夜后就是绝对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于是也曾见过床前明月光。月光是唯一的光,绝对的黑暗,映衬绝对的光明。没有数码相机的岁月里,眼睛拍下了最美的月亮。皎洁的,带晕的,清冷的,多变的,彼时没有那么多哀思与忧愁,不懂何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也不懂何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高中到市里读,住校,我们学校固有苦读的风气,住校生十点下夜自习,十一点熄灯后,总有人搬个小板凳就着宿舍楼道昏黄的声控灯苦读至凌晨,上演一出小镇做题家养成记。宿舍的楼道里透不进月光,三更灯火五更鸡,寒窗苦读,悬梁刺股,自古至今都在以不同的形式重复。
上大学时我最喜欢学校图书馆的大桌子,那时候艰涩的专业课太多,闲书便不太有时间读,算是一大遗憾。最喜欢去西门的映雪楼上自习,那里离宿舍楼最远,人最少,最清净。映雪楼外有高高的棕榈树,大片的草坪,夏夜蝉鸣声不绝于耳,也有明明如月不可掇。烦恼与忧愁多了许多,也会开始为赋新词强说愁。经常一个人去白城海滩听海浪,看海上生明月。也曾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越长大越复杂,也会有浮云遮蔽眼。读书的时间越来越少,经历世事无常,体会悲欢离合,品尝这世间的三毒五蕴七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欲海中浮沉,偶尔将浸淫世俗的心,捞出来在月光下晾一晾,方知此事古难全,接纳无常是月亮教给我们的慈悲。借着如练的月光,养一养静气,读一本好书,便是知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