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翻】错误的悲剧（埃勒里·奎因的最后一案）[第四幕] 共五幕

第四幕 第一场

埃勒里的公寓。“里阿尔托桥那儿有什么消息？（*）”

*：出自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

两个月后，12月18日，星期一，埃勒里接到佩雷斯的长途电话。警督答应让埃勒里随时了解哈蒙的情况。这可能没什么意义，但哈蒙正在为从洛杉矶一家银行获得一笔巨额贷款讨价还价——数百万美元，加上未来的融资；哈蒙想要进军电影业，想要买下一个待售的制片厂。

埃勒里：听起来并不乐观……但是你看，我对莫娜·里奇蒙德的案子一直都不满意——这个案子有一点癫狂，或者说神智错乱，永远搞不清楚是哪种。你说什么？数百万……我会赶上第一班飞机。

佩雷斯：另一条消息可能会让你感兴趣。彻丽·奥哈拉上个月结婚了。他现在是里德·哈蒙太太。

埃勒里：我会赶上下一班飞机。

第四幕 第二场

银行家的办公室。“寻找泡影”

12月20日，星期三，在一个银行家的办公室：是的，银行正在考虑贷款给哈蒙购买一个电影制片厂。但有一个问题。这笔贷款和后续融资承诺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哈蒙没有足够的抵押品。他愿意投入他的每一分钱——500万美元的免税债券——

埃勒里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他的每一分钱？

银行家：是的，他还献出了他的房子和他妻子的珠宝。他非常急于得到贷款并买下制片厂，我想如果我们要求，他甚至会把他的金牙也交出来。

埃勒里：500万美元的免税债券？

银行家：他发誓这就是他仅有的抵押品。

埃勒里和佩雷斯彼此对视。

第四幕 第三场

柯蒂斯的事务所。“搜查到底”

他们去见柯蒂斯，他现在有了新住址——一座豪华大楼，内有奢华的办公室和一大票雇员。埃勒里向他询问这突来的繁荣。 柯蒂斯笑着说：自从他与莫娜·里奇蒙德谋杀案有了联系，他的生意状况就进步了——你了解好莱坞的：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正是柯蒂斯安排将将免税债券从莫娜的遗产中转让给哈蒙——柯蒂斯处理了莫娜的死亡引起的所有法律问题，并继续担任哈蒙的律师。

佩雷斯：免税债券有多少？

柯蒂斯：哎哟，你记得是1000万美元。

佩雷斯：哈蒙称他现在只有500万美元——一分钱都没多。剩下的500万呢？

柯蒂斯看起来很困惑，接着开始担心。佩雷斯确定吗？柯蒂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作为哈蒙的律师，他应该知道。但他肯定哈蒙继承了1000万美元债券。

佩雷斯打电话给哈蒙，他现在住在埃尔西诺。是的，哈蒙愿意会见佩雷斯。是关于什么事？警督说哈蒙的遗产出了点问题——税债券出了一个小问题。

哈蒙：午饭后说吧，在两点半吧。我会等你的。

第四幕 第四场

去埃尔西诺城堡的路上。“遇难者之路”

在去埃尔西诺的路上，一个上坡的夹型弯道里，佩雷斯的车停在了一个路障前。警察在那里调查一起事故。一辆汽车冲出弯道，坠入深谷。司机的尸体正在被抬上来。佩雷斯和埃勒里上前查看。是里德·哈蒙，他死了。他头上有个弹孔。(6号死路)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被警察拦住了。骑手摘下头盔，他们看到是迪恩·普罗克特。当里德·哈蒙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后，警察挥手示意迪恩离开。迪恩漠不关心——他根本不在意，甚至连死者的脸都不看一眼。

埃勒里对佩雷斯说：普罗克特还住在看门人小屋里吗？

佩雷斯：是的——哈蒙说他可以留下。但是现在，我想没有人会介意他是否呆在那里。他不会打扰任何人。

埃勒里：在对莫娜·里奇蒙德的调查中，你有没有——

佩雷斯：调查普罗克特？是的,他是清白的。我们调查了所有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他们都很干净——除了巴克。

埃勒里和佩雷斯没有前往埃尔西诺。他们回到了洛杉矶，埃勒里确信这座城堡终于消亡了，他再也不想看到它。

第四幕 第五场

总部。“腐败之事物”

佩雷斯调查了失踪的500万美元。将债券兑换成现金，并以大面额钞票支付给哈蒙的经纪人被找到了——线索到此为止。那500万美元的现金不在哈蒙的财产中；没有关于哈蒙如何处理这笔钱的记录，也没有失踪的500万美元的踪迹。(7号死路)

埃勒里以前的不安又全面爆发了。有太多未解决的问题，太多的死结。他觉得对于这些疯狂的行为，似乎有某种合理的解释——但这解释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他去找能使这疯狂模式合理化的解答，但它却飞快地消失了。某种事物还是散发着一股腐败之味……

第四幕 第六场

埃勒里的酒店房间。“甚嚣尘上”

12月22日，星期五上午：埃勒里打电话给佩雷斯。埃勒里彻夜未眠，从他参与调查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研究这个案子。8个月前的4月24日早上，他陪同佩雷斯前往埃尔西诺检查莫娜·里奇蒙德的尸体。 现在魔咒被打破了：他们迎来了终局，帷幕。

埃勒里：该摊牌了。

佩雷斯：在哪儿？

埃勒里：在柯蒂斯的事务所见。

佩雷斯：谁会到那？

埃勒里：你、我还有柯蒂斯。

佩雷斯:没有其他人？

埃勒里：没有其他人。

佩雷斯：意料之中。

第四幕 第七场

柯蒂斯的事务所。“寻觅光明”

在柯蒂斯的私人事务所，紧闭的门扉之后：埃勒里解决了案件，并且一步步地给出了解答。

审视和分析巴克的所作所为——隐藏莫娜的遗嘱、蓄意制造不利于自己的谋杀案，在最后一刻披露伪造日期的自杀信来拯救自己——整个疯狂的计划是为了规避莫娜的遗嘱条款，并凌驾于法律之上。 巴克有这样的智商来构思并执行这个庞大的计划吗？不。巴克本质上是个头脑简单、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有人在幕后像木偶大师一样在操控一切。

审视和分析莫娜在她遗嘱中的怪异条款中做了什么——她企图通过扭曲法律条文来取笑巴克。莫娜有这种智力去策划这一切吗？不。莫娜本质上和巴克一样，是一个头脑简单、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因此她也被操纵着。有人在幕后向莫娜和巴克出谋划策，给他们准确、详细的指示。

那么，莫娜和巴克被操纵的结果是什么呢？巴克杀害了莫娜。巴克杀害莫娜的后果是什么？里德·哈蒙继承了1.1亿美元。请问：里德·哈蒙是否操纵了莫娜和巴克以成为莫娜的遗产继承人？

不，哈蒙不是木偶大师。有两个无可置疑的理由：首先，他也被谋杀了——这证明还有人在幕后；接着第二个理由，哈蒙捐出了一千万美元中的一半。失踪的五百万听起来像是平分赃款，是给幕后主使的。

看看这个模式。三起死亡：首先，莫娜被谋杀——她是受害者；接着是巴克的自杀——他既是谋杀莫娜的工具，他自己也是受害者；最后，哈蒙被谋杀——他是前两起命案的受益人，接着自己也成为了受害者。所以我们还有莫娜、巴克和哈蒙的操纵者仍然逍遥法外。这个操纵者是谁，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正的凶手。

埃勒里列出了真凶所具备的七项条件。本案中的一些人符合某些条件，但只有一人符合所有七项条件。

这种紧张气氛越来越难以忍受了。佩雷斯仔细观察着埃勒里，但他一直将目光移向柯蒂斯，他变得越来越紧张和焦虑。

条件1：凶手必须知道莫娜遗嘱的条款。

条件2：凶手一定知道莫娜六年前曾试图自杀。

条件3：凶手必须拥有那封旧的自杀信，才能计划在1967年4月23日谋杀莫娜，并在巴克入狱期间把那封信放在莫娜的卧室里。

条件4：凶手肯定和莫娜丢失的遗嘱及其副本有直接关联。

条件5：凶手一定知道莫娜和里德·哈蒙的秘密婚姻，而且知道她从来没有离婚。

条件6：凶手一定知道佩雷斯会询问哈蒙关于失踪500万美元的事，这样哈蒙就会在开口说话前被杀。

那么，在这个案子里，谁符合所有这些条件呢？只有一个人——小西奥多·柯蒂斯。

柯蒂斯只要打开装着他遗嘱副本的信封就能知道莫娜遗嘱的内容。

他能从他父亲关于莫娜的档案中的笔记和记录中知道莫娜企图自杀。

他有机会得到那封自杀信——也是来自他父亲的档案。

他可能是那个真正该为他那份莫娜遗嘱的丢失副本和被盗原件负责的人——没错，巴克声称他对这两件事都负有责任，但请记住，真正的凶手在操纵巴克，告诉他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他可能已经知道了莫娜与哈蒙的秘密婚姻，以及她向哈蒙谎报离婚的事——同样是从他父亲的档案中得知，他承认档案中有这些信息。

最该死的是，他可能是除了佩雷斯、埃勒里和哈蒙之外唯一知道佩雷斯将就失踪的300万美元*询问哈蒙之人；柯蒂斯可以通过电话（在佩雷斯和埃勒里离开他的事务所之后）约见哈蒙，然后在2:30的会面之前向他开枪，并将他的汽车开出夹形弯。

*：原文就是300万，译者怀疑是500万的一部分，因大纲长度限制作者没有详细交代；也可能是原出版社印刷错误。

死一般的寂静。柯蒂斯试图辩解，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佩雷斯 看着被告人，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最终，柯蒂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疯了！我不在乎你说我满足条件。我没有操纵任何人，我没有杀任何人。你的整个分析都是谎言和蠢话。这些都是理论、推测和无关紧要的废话。你有什么证据？哪怕一丝一毫的证据？

佩雷斯低声道：没错，埃勒里，你有什么证据吗？……而且，你说有七个条件，你只告诉了我们六个。第七个是什么？

埃勒里：这就是关键了，铁证。条件7：凶手一定拥有失踪的300万美元。

柯蒂斯勃然大怒：我没有300万美元！那什么丢失的500万我一分都没拿！

埃勒里：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难题——找到丢失的钱。

柯蒂斯讽刺道：你愿意搜查我办公室的保险箱吗？

埃勒里仍然自信满满：不太可能在那里——如果你的任何员工知道密码，那就太危险了。不，你更有可能把钱藏在银行的保险箱里。 你有什么保险箱吗？

柯蒂斯犹豫了一下，佩雷斯注意到了。

柯蒂斯：有，我有保险箱。但是——

埃勒里：我建议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它们。

柯蒂斯：等一下！那些箱子里装着我客户的一些私人文件。让你搜索保险箱会侵犯他们的隐私。

佩雷斯立刻说道：如果你对允许我搜查那些保险箱有任何犹豫，那就非常可疑了。而且你知道我可以让法院下令搜查。

埃勒里：你们银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会打电话安排的。

柯蒂斯：巴尔米拉行4-2000。但是我和你说——

埃勒里走到电话前，开始拨号——但他一直没有拨完。转了两圈后，他的手指停了下来，全身僵住不动。他坐在电话前，像一座雕像。

几分钟过去了。柯蒂斯开始说些什么，但佩雷斯示意他保持安静——警督了解埃勒里。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地过去了，佩雷斯和柯蒂斯看着沉默不语、一动不动的埃勒里。

最后，魔咒被打破了，埃勒里轻声呻吟起来。

他转向佩雷斯，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错误的悲剧……当你回顾这个案子时，你会发现，对几乎所有涉案人员来说，这都是一场错误的悲剧。整个世界都是错误的悲剧…警督，我们要重头开始——这次要“从死路中开辟出一条新道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