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话

五一请老邻居黄婶一家吃饭,买了饮料,小夕一眼就看到了,兴奋地要喝饮料。我给她倒了一点,她很快就喝完了,喝完了还想要。
这时候我总是没有办法,不给她,她会生气,然后大哭,直到喝上。我又给她倒了一点,黄婶说她平时就这么喝饮料啊,可不能给她喝。我说不得,平时也不买,不给她喝。
夕夕这时举着杯子在嘴边,迟迟不放下来,黄婶问她咋的了。我开始不以为意,后来看她一直没有放下杯子,我也问起她来。好像是生气了,我们一直瞅着她,她一动不动,也没有表情,只把杯子碰在嘴边,不一会儿,表情变了,做出了要哭的委屈样子,我一看她可怜的样子,马上过去抱她,安慰她:给买,给夕夕买饮料喝。她一下就哭出来,趴在我的肩膀,转而抽泣地哭。我拍着她,侧身挡着,我感觉她很不好意思让人看到她哭。
她听懂了我们的对话,那一刻我感到心疼,仿佛看到了她长大后,总是很敏感,遇事会委屈地哭。就像我的小时候。
想到刚刚和黄婶说她的画面,“不给她买,不让她喝了。”如果换作是我,很想喝饮料,又听人家说不让我喝,以后也不买了,我也会感到委屈的吧。而且又说得那样严厉决绝,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又把我当成透明人,这样公然地说我。想想,我已经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了。
我脑海里出现小时候的画面。父亲也常常这样说我,这是家长们的通病,为人母的我不也如此?父亲带着骄傲又无奈地样子提起我:我家大姑娘就是笨,不闯实。我每每听到,都觉得抬不起头,虽然知道父亲只不过在描述他所认识的我,总要说点什么,而父亲又那么真诚,得说得人家乐意听,就要从孩子的缺点说。在一旁听的我,就把头埋在碗里,若无其事,可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小时候在姥姥家吃饭时候,弟弟妹妹都在,他们就像猴一样,想吃什么吃什么,我总要思前想后,只吃离自己近的菜。姥爷看到了也要说:这孩子胆小啊,想吃就自己夹啊,有啥不敢的。一桌子的人都看向我,我就把脸一瞥,瞅着电视,不回头,眼泪在眼眶里转,怎么也回不去,一低头就落进了碗里,我使劲地挤眼睛,想把眼泪挤光,鼻涕又冒出来,我便用袖子使劲地抹,想一下子把它抹光。
我看着夕夕,我不想她像从前的自己那样脆弱,我把她掩在胸口,就像抱住了自己,我不停地安慰她,她才慢慢好起来,过后再提这件事,夕夕就假装举杯子笑,她很快就忘记了。
而我不会忘,我知道她已经能听懂大人说的话,我不能再把她当做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她也需要尊重,和大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