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打开平板,时间六点半。
昨天是大学同学兼同事兼闺蜜的生日,我们已经认识七年了,在已经度过的时间里,它的占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们大学时候的关系远没有现在来得亲密,真正熟络起来还是毕业以后进了同一家公司工作。在学校里更多的交集是一起上实验课,因为学号邻近,老师便分派为一组,感谢老师的安排,不然我可能不会认识这么好的女孩儿。认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是一个有点胖胖的,很善良、热心、大方的女孩儿,是一个值得做朋友,很踏实也很佛系,生活能力比我强很多的人。但是那四年中,我和她的关系仅是比较熟悉的同学而已,我没有想过会有后续的交集。
毕业三年,陪她过过四次生日,为什么是四次?因为2020年闰四月,她吵着要再过一次生日。这一次生日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以为和往常一样买个蛋糕去外面吃个饭,后来可能因为我最近在准备离职,她“善解人意”地要求“以后好难吃到你做的饭了,这次我要吃你做的饭”。好吧,谁能拒绝一只可爱猫猫的要求呢?这些年,我以我比她略强的厨艺把我和她的体重略略提升了几个台阶,她擅长买便宜又好用好吃的东西诱骗我和她一起消费(我不会承认我是主动的)。
亲自动手做饭为一个人准备生日,是我从未做过的事情。记忆中因为一家人总是四散分离的状态,父母没有在我生日的时候做过一顿丰盛的饭菜,我也没有为父母做过,或者做丰盛的饭菜这些都是奢望,连在生日的时候聚在一起庆祝,也从未有过。这些年我的生日要么一个人,要么和同学度过,父母的生日就是三俩好友、几位亲戚聚一起吃一餐饭,喝一顿酒。我总是遥祝他们生日快乐,他们亦是如此。我很开心我的父母没有因为孩子们没有在身边就随随便便糊弄着过这一天,他们有自己庆祝生日的方式,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仪式感。甚至能够感觉到父母比我们还更在意这一天的仪式感,有一年母亲生日临近,父亲在外工作,也特地请假飞回来和母亲一起度过。那时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那个愿意特地飞回来为了和我一起过生日的人,或者我愿意特地为他飞一趟的人。
做饭是一件既享受又累人的事。要早起买新鲜的菜,就要和大哥大姐们一起抢,计划买的量,时时想着是否有漏买,盘算着爱吃的和不爱吃的,最后一个人费力地拎回来,体力已经消耗过半。蔬菜要及时保存在冰箱里,肉类要及时预处理。清洗、削皮、切片、切丝、切丁、腌制、摆盘等因食材的不同而采用不同的方式处理。

终于等到她下班归来,由于我完美的计划(小小自夸一下),饭菜刚刚好。她化身一只小馋猫,未进门就喵喵到“好香啊,楼道里都闻到了,我今天能吃一吨”,更是把爪爪伸进锅里偷吃,我就扮演呵斥的角色“又偷吃,等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喊吃不动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喜欢这样的场景。

饭桌上,话题自然地聊到了她的猫咪怀孕了。因为我从未自己养过宠物,不知道如何判断它们是否怀孕。我好奇地问到“怎么判断初一怀孕了?”初一是她的猫的名字。她说“感觉它的咪咪已经涨起来了”我恍然大明白“哦哦,输奶管发挥作用了”
“输奶管”一词一出,逗得饭桌上的朋友们忍俊不禁,我极力想要证明我平时的丁香医生没有白看,拿出手机准备证明给她们看,我们共同的好友小危说到“你手机贴了toukui膜,我看不清”“toukui膜,我这是防窥膜!”再次出现的奇怪名词,挑动了大家发笑的神经,一阵爆笑。笑得肚子疼,准备去阳台上缓缓,透透气。正好抓住了住落日的尾巴。天已经暗下来了,还有一点余晖晕染着的天空,配着春末初夏时节不疾不徐的晚风和里面热闹的人声,跑调的歌声,这一切都刚刚好跑进我的心里。

饭后,我们分享了她的生日蛋糕。她愿她所愿,我愿她所愿皆能实现,愿她所求皆可得。我愿我们友谊长存,不要轻易为时间、空间所拆开。

喧嚣过后,总是感到落寞。我即将离开宜昌,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知还有多少可以这样一起庆祝生日的机会;不知是否还有人随时捧我的场,我做什么都好吃;不知是否还有人会和我分享买便宜又好用好吃的东西(我是一个花大钱买废物的冤大头,采买东西技能为零);不知是否还有人能和我走过这么长的友情岁月。脑海里不禁响起了“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有人讲成年人的别离都是无声的,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在生活中淡去了;现在想来,也许有声的告别,更难以忍受,无法控制的眼泪夺眶而出。也许再难有落日美过今天的落日,也许再难有跑调的歌声也如此动人,让人难忘了。
我不能让她们知道我背后这么矫情,否则会被嘲笑一辈子。不,也许可以让她们知道,嘲笑一辈子,也是一辈子的友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