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花,深夜中为黑暗而绽放《铳梦》及其人文、哲思、美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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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歌,让虚无主义烟消云散;
这个人,陷入亲手编织的地狱;
这朵花,深夜中为黑暗而绽放。
请看《铳梦》及其人文、哲思、美学第三期
制作:流觞float glass
街边的帐篷前,废铁城的饥民排起长队,美丽的女志愿者莎拉在为他们盛汤。志愿者萨曼粗暴地喝止插队者,莎拉温柔地提醒萨曼要宽容,莎拉说:“你的内心其实是善良的。”
萨曼正为莎拉的笑容着迷,街边的电视抢过了他的注意力,电视里是加里和雅西加决斗的预告,萨曼看到加里,立刻崩溃了,他一边撕扯着自己被加里打碎后新换的脸,一边大吼道:“这不是我的面孔!”莎拉上前阻止,却在萨曼疯狂的推搡下被拨掉了头部……萨曼呆住了,他震惊的看着自己造成的恶果,许久后,捧着莎拉的头走远了……
萨曼的症结在于无法接受、不会处理自己弱者的一面,以及由此带来的自卑。在没遇到加里之前,他用这样的说辞掩饰自卑:赏金猎人讲求效率,所以避免危险、避开过于强大的猎物。加里无意羞辱萨曼,只是疾恶如仇的直爽性格,让加里看不下去猎人的不作为,于是,加里直接挑明了猎人的懦弱,揭开掩饰,直戳要点,自卑的痛苦让萨曼陷入疯狂。接着,萨曼和猎人们对加里动手,又很快败给加里,更加坐实了弱者身份,萨曼更加疯狂。后来围堵拯救欧科的加里,再次失败,再次坐实自己弱者身份,更加疯狂。后来,当他看到加里在球坛的威势,再次坐实自己弱者身份,更加疯狂……
那么,如何接受和处理自己弱者的一面,以及由此带来的自卑呢?其实就是上一期说过的,看透自卑只是一种种群生存机制,用理智解读和替换自卑情绪,情绪变成了理智,就不会让人痛苦。接下来的问题,如何关照弱者,交给理智即可。至于鄙视,那是鄙视者的龌龊和罪过,弱者无罪。
萨曼因为疯狂的过激反应误杀了莎拉。其实这也隐喻着,自卑让人不敢接近自己爱慕的对象,更不敢袒露心扉,自卑让人错失爱情。
萨曼成为了赏金人头。
两年后的这天夜里,艾德走近灯火通明、歌声缭绕的堪萨斯酒吧,在吧台迎接他的是成为了女侍应的舒米拉、老板和老板的养女小美——小美已经开始能走路了。
再往里,歌声变得响亮,赏金猎人们三五成群围绕在一张张圆桌边,举起酒杯齐声应和着舞池中被电子琴和管线环绕的歌手。歌手是加里,加里演唱的是Yes乐队的《Big Generator》。加里的音乐才能和她的战斗本能一样无师自通。一曲唱毕,满堂喝彩。
退出球坛后,加里没有回到艾德的诊所,她选择了独居。她和艾德聊起,她最近在研读旧时代的作家汉斯·亨尼·贾恩(Hans Henny Jahnn)的作品。
贾恩是旧时代的德国作家,他的作品饱含着虚无主义,揭露了很多现实中的荒诞和无意义。美好的事物短暂易逝,现实总是乏味和空洞的。加里为什么能津津有味的读这些东西,她又是怎么面对这样的现实的?其实她演唱的那首《Big Generator》就是答案:要像毫无迟疑的爱情一样,要令车轮不停转动,要像追捕猎物一样,第二个自然界会产生出来,要成为巨大发电机的轰鸣,要像巨大机器一样飞翔。也就是说,要像野猫一样自由自在,跟从内心,率性而为。美好不在于永恒,而在于每一个当下,意义不在于物质世界,而在于内心。
奥巴写信给加里说,埃杜因为不想加里退出球坛,在加里使用选手专用机体期间,私自卖掉了加里换下来封存的狂战士机体,奥巴知悉后很气愤,几经调查找到了持有者,但对方坚决不愿出卖。
持有者是德斯丁·罗亚,信中注明了其住址。艾德想起自己担任雅西加的技师时曾听说过,此人正是在赛场意外爆炸中拯救雅西加,并为之进行脑改造的医生,掌握着罕见的纳米技术。而且,艾德记得加里曾聊起过,马卡克弥留之际告诉加里,从烧伤中拯救他并给他蛆虫式的机体的也是一位额头有萨雷姆标记的医生。
艾德猜测这就是罗亚,艾德希望控制住狂战士这个危险的杀器,于是去和罗亚交涉。艾德没有把自己掌握的内情告诉加里,也拒绝了加里陪同的要求,他认为控制狂战士的责任在于发掘狂战士的自己。
萨曼把绷带缠在了被自己撕坏的脸部,他把莎拉的头泡在罐子里的防腐液中,像藏品一样随身携带,他对强大的加里无可奈何,于是暗中猎杀那些追随加里的赏金猎人。
上面说过自卑的解决之道,那么如果找不到这条道路,会怎么样?会陷于自卑的深渊中,或许还会夹杂进愤怒、仇恨和恶毒,情绪是无穷无尽的,它们会让人越陷越深,永无出头之日。本·斯蒂勒的科幻剧《离职》中有这样一句台词:“关于地狱,好消息是,地狱只是人类病态想象力的产物,坏消息是,凡是人类能想象到的,他们都能创造出来。”如果地狱真实存在,那么它就是人类的恶劣情绪本身,是无穷无尽的深渊的折磨。萨曼这个名字,正是传说中的地狱七皇之一。
猎人们发现了同行的尸体并且认出了萨曼的刀,这时,一位老人强硬的挤进了案发现场,那是驯养赛博犬用来战斗的“训犬师”马杜克,双方正要因为抢夺萨曼这个猎物而擦枪走火,加里到场,以大姐头的威压制止了双方。加里料想到萨曼的目标是自己,决定由自己来了结此事。
萨曼用药物缓解精神上的痛苦,他一直在回想莎拉,在尔虞我诈、互相陷害的废铁城并没有胜利者,所以莎拉不以胜负和强弱来区分人,而是用博爱照顾和抚慰所有人。
堪萨斯酒吧,马杜克对加里说到,两年前萨曼杀死的莎拉,正是自己的女儿,萨曼必须由自己来猎杀!
污水槽中,萨曼被马杜克的赛博犬围追堵截,他跑着跑着,听到音乐,发现加里正坐在水管上弹奏电子琴,加里纹丝不动的坐着,问萨曼想复仇吗,萨曼疯狂的应和,加里说,弹奏结束前,萨曼可以随意处置她。
萨曼缓缓转到加里身后,抽出铆钉,准备杀死加里,他瞪着加里弹奏时的背影,却突然一顿,恐惧的叫喊起来,后退并栽倒在水中……
赛博犬一拥而上,围攻并杀死了萨曼。加里认为对自己的恐惧让萨曼不敢出手,她对这样的懦夫很难产生同情。马杜克捡起了莎拉的头,走开了。
加里的住所在一座方筒形公寓楼中,地下就是堪萨斯酒吧。这天,阳光斜射进入公寓楼围出的空地,透过楼间晾晒的衣物可以看到,空地是一片野草坪,马杜克在沙发上休息,笑着接过小美送来的野花,小美把几支野花摆在了两个土包上,那是她垒出的墓,一个是马杜克的女儿莎拉的,另一个是曾经从马卡克手中拯救过她的狼牙公的,加里在教授赏金猎人格斗技,舒米拉给加里送来了艾德的礼物,礼物是香豌豆的花种,于是,加里、舒米拉和小美开始在空地上种花,在舒米拉的撺掇下,加里打开种植教科书,查到了香豌豆的话语,是“美好的回忆”。
这时,一个中性化的姑娘说她受艾德所托来接加里,加里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匆忙从窗户翻入自己的住所,找出尘封两年的大马士革刀,在要踏上中性姑娘的车时,加里回头看了一眼,空地上,舒米拉和小美在给花种浇水,水幕中出现了彩虹,赏金猎人们各自练习着加里所授的格斗技,酒吧中,老板、高斯和马杜克聚在吧台边,他们找来了好酒,准备等艾德回来再打开。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悠然自得。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无需分析和辨认这是什么,这是庸人自扰,活在当下,注重内心,当下内心中美妙的体验,就是一切。
罗亚的住所是独门独栋的别墅,正门没人应门,艾德绕到后面的仓库,结果被兽人家仆当作小偷攻击,艾德解释无果,只能抽出水管打倒了他。仓库的二层响起掌声,正是罗亚。罗亚邀请艾德参观自己的实验厅,火辣的女助手伊拉邀请艾德共度良宵,厅中似乎有很多用赛博机体拼装出的毕加索式的抽象艺术品,等艾德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惊恐的发现,艺术品在动,这些都是由活人改造而成,当然,他们现在仍然活着,只是生不如死。
艾德大吼着质问罗亚为何这么做。罗亚说:“当我独自待在这里,就会涌起一种虔诚,这里有爱、恨、性,以及无法替代的、迷人的疯狂,这里有世上的一切。我掌握着纳米技术,操控纳米机器人,我操纵着人们,于濒死中拯救他们,又把他们治愈、切割、改造、杀死。”
艾德继续怒吼着质问罗亚的目的。罗亚狂笑着跑到实验厅深处,手舞足蹈的大喊道:“我的目的,对人类来说,重大至极,那就是‘克服罪业’!这是否可能?若不可能,人类就没有未来!”
“罪业”也被称为“业”,是佛法中的术语,意指人类的一切行为及其影响。行为和影响又包括对他人的和对自身的。前溯、后推又都是漫长的因果链条,不同链条交织在一起,又形成混沌。每个人都在混沌中轮转,无法摆脱。所以,因果链条、混沌和轮转也都是业。顺从业,将成为其一部分。斗争,将制造新的业。
如果一切都是业,一切都是清晰、稳固的链条,那么人类是什么?人类似乎只是链条中的某个衔接环节,根据上一环节的、环境和自身的先决条件,反应出下一环节的必然结果。如果一切都是清晰、稳固的链条,那么人类确实没有未来,因为稳固,所以过去注定了一切。那么自由是什么?自由似乎也是衔接环节,上一环节是对混沌的认识和统筹,下一环节是决策并作出行为,对混沌认识的越深越广,自由的程度也就越高,但最佳的决策永远只有一个。至于对混沌的认识和研究,也是上一环节的、环境和自身的先决条件决定的。
对先决条件和混沌的认识,就是对必然的认识。这再次印证了上一期说过的斯宾诺莎的那句“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罗亚通过疯狂的实验不断地拓展着这个认识的边界。这也是人类的边界。如果边界是有尽头的,那么人类就处于牢笼中,但愿边界是无限的。
所幸,就目前所知,起码有几样东西是无限的,比如当下内心中美妙的体验,比如人类的所有情绪。而且,恶劣的情绪是有解决之道的。
强调一下,罗亚非人道的实验方法是应该批判的。
罗亚向艾德展示了他最新的实验素材,那曾是兽人家仆巴撒露特捡回来的大脑碎块,罗亚用纳米机器人读取残块残存的信息,根据信息推演因果链条,顺着因果链条推演出了整个大脑的原貌,最后,用纳米机器人修补并复原了这个大脑。而最初的残存信息,其最微小的单位就是业子,通过业子推演事物全貌的技术,就是业子力学。
业子力学的现实原型似乎是罗素的逻辑原子主义哲学。
艾德发现一边的托盘上放着绷带的残片,绷带上画着蓝色牡蛎崇拜乐队的标志,那也是萨曼未被加里打碎面部之前曾画在额头上的,看来罗亚这场实验是要观察萨曼如何与其罪业斗争。罗亚唤醒了萨曼并大声喝问他意欲何为,萨曼的大脑被暂时接驳上了五官零件,嘴巴以夸张的姿态大吼道:“我要复仇!给我力量吧!
艾德抄起实验室中的锤子要毁坏萨曼的大脑,被伊拉所制伏。罗亚以艾德的名义雇佣一位中性姑娘去带加里过来。在等候加里的时候,罗亚摆出了狂战士机体,并解除了其内部限制,正要给萨曼安装,被解除限制的狂战士以无数个金属细胞的姿态散开、蔓延,对整个实验厅内的一切金属制品进行侵蚀和分解,用以增殖自身,变成了巨大的流体怪物。狂战士伸出触手从电源吸取了电力,接到罗亚命令想要紧急关闭电源的巴撒露特被抽到了一边。而且,似乎因为狂战士作为战争兵器,装有获取情报的程序,所以开始侵蚀萨曼的大脑并与其融合。
为了保护实验厅,罗亚只得设法把一种专事分解和破坏的纳米机器人“细胞破坏体”注入狂战士。罗亚拿出针管枪,却跟伊拉一起被压在了狂战士肆虐所造成的废墟中。艾德拿起针管枪,对面的狂战士似乎已经被萨曼大脑所承载的信息所征服——或许是因为其中强烈的复仇意志,狂战士彻底变成了萨曼。萨曼的机体扭动着,脸部始终无法塑形,他大吼道:“我记不起我的面孔……但我不会忘记我是被诅咒的存在,以及对加里的憎恨!”
艾德也大吼着,把针管枪刺向萨曼……
加里到来时,这里已经只剩残垣断壁。罗亚打开盒子,向加里展示了艾德尸体的残块,加里先是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抽出大马士革刀,疯狂的杀死了罗亚、伊拉和巴撒露特。
此时,萨曼正伸出翅膀,在空中飞翔,9号factory外,netman用对空导弹向萨曼射击,爆炸未能伤其分毫,萨曼制造球形闪电,把netman连同9号factory一齐摧毁。
加里捧着装有艾德尸体残块的盒子哭泣,罗亚等人因为体内藏有的无数纳米机器人的修复而复活。罗亚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加里,也把细胞破坏体送给了加里,并在加里的威逼下承诺把艾德复活。
罗亚说,萨曼是加里所创造的罪业,这链条必须由加里来斩断。
加里匆忙的拨打公用电话到堪萨斯酒吧提醒大家躲避萨曼,舒米拉却因为杂音太大而撂下了电话。加里只能拜托中性姑娘尽快载她过去。
萨曼长袍遮身来到酒吧,向舒米拉询问加里在哪。高斯感到来者不善挡在了舒米拉身前,被萨曼挥手杀死。赏金猎人们冲上来,萨曼用狂战士机体侵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吸收为了狂战士机体的材料。老板强压住恐惧,一边和萨曼叙旧,一边挥手让舒米拉抱着小美逃跑。住在公寓楼的马杜克闻声赶来,驱使三头赛博犬对战萨曼,分出一头赛博犬夫利保护老板一众人逃跑。
在英国的民间传说中,有黑犬兽这种超自然生物,会随着打雷出现,杀人并消失。萨曼操纵球形闪电变化为黑犬兽,冲撞并杀死了三头赛博犬。马杜克手握炸弹,用绳索勒住萨曼,大吼:“我不会让杀死我女儿的你活着!为什么这世上总会死去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人却留下一些废物?!”
萨曼说:“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呢。我们在爱着莎拉的同时,内心也产生了自卑和嫉妒,甚至想杀死她。所以,你对杀死了莎拉的我也很嫉妒吧。我们都很丑恶,不过,代罪的羔羊只需要一只,因为加里我才杀死了莎拉,我们一起向加里复仇吧!”
马杜克大吼:“我们是不同的!”他引爆了炸弹,火光中,整个方筒形的公寓楼垮塌了。
只有萨曼飞了出来。
加里到来时,这里已经变成废墟。赛博犬夫利和老板等人从下水道钻了出来,加里正要上前,老板推开了她,老板斥责加里,说她是祸端和瘟神,然后转头抱着小美离开了。加里愣住了。
加里批评萨曼身为赏金猎人不作为,对萨曼的攻击和围堵进行反击,这些事情都是无可厚非的。萨曼围堵拯救欧科的加里不是为了执法,而是为了报复加里,这还是属于攻击。而萨曼的复仇和迁怒无辜者、误杀莎拉,则是他被自己的情绪所困,肆意妄为宣泄情绪造成的恶果。按照老板的说法,加里应该照顾萨曼的情绪,免得他做出过激反应,悄无声息的独自收拾马卡克。老板敢对加里这么说,而不敢对萨曼怎样,无非是仰仗加里坚守道德不会对老板怎样,而惧怕无视道德的萨曼。其实就是欺善怕恶,发泄情绪。
对付欺善怕恶,是有必要用强硬的方式保护自己的。
在很久之后的篇章,老板将会对此表示愧疚和道歉。
舒米拉上前安慰加里说:“你没错,是那怪物不好。”加里轻轻道谢,舒米拉问:“艾德呢?”加里沉默片刻,笑着说到:“你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萨曼来到艾德的诊所,仍然找不到加里,他继续大肆破坏,废铁城里,他所过之处如同战争废墟。Factory放出巨大的自走炮和装备大量导弹的netman向萨曼倾泻火力,萨曼制造磁场防御,并用球形闪电摧毁了它们……
翌日,加里坐在废墟上,组装罗亚私藏并送给她的左轮手枪,往子弹里装灌细胞破坏体。手枪在废铁城是违禁品,罗亚说,这是送给加里的生日礼物,生日是按照她被艾德在垃圾场发现的那天来算的,现在刚好过了三年,艾德之前也送了礼物,是香豌豆花的花种。
加里思考着何以至此。一旁坐在车顶的中性姑娘说:“你比别人强就会被妒恨。别再为已经发生的事而苦恼了。为了责任、罪恶、宿命而束缚自己是让人作呕的。人类本该拥有自由。我可以载你去任何地方,让一切重新开始!”
加里笑着搪塞了那位姑娘。
废铁城的居民们找了过来,打算向加里倾泻怒火,却很快被加里制伏,人们立刻跪了下来,求加里牺牲自己以平息萨曼的怒火。
中性姑娘对人们很是鄙视,她再次邀请加里上车。
加里内心对这些人也很鄙视,但她没有接受邀请,而是走向废墟深处。
萨曼再次听到了电子琴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加里的引导。
当萨曼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他正在污水槽中,要将铆钉刺向加里,那时,脚下的污水把他的样貌完整的反映了出来,那是一个被嫉妒和憎恨所造就的怪物,那怪物让他恐惧,那怪物正是他。接着,美妙和悲哀的电子琴音乐刺入了他的内心,莎拉浮现在他的眼中。
恐惧和感动的冲击让他跌倒在地。
现在,萨曼向废墟中的电子琴演奏者挥拳,演奏者支离破碎。那是一个遥控人偶。
加里从废墟中跳出,挥舞着艾德的火箭锤,打开喷射开关,火箭锤以穿云裂石的威势在萨曼身上犁出了巨大的豁口!
加里举枪射击,萨曼伸出触手侵蚀了加里持枪的手臂,子弹射歪了,狂战士细胞顺着加里的手臂蔓延,加里急忙抽出大马士革刀割掉了手臂,萨曼释放球形闪电,加里跳开,巨大的光球在废墟中闪耀……
远处搭起了很多帐篷。莎拉曾经的志愿者同伴们救助着无家可归的人们。老板一众也在这里。舒米拉捧着汤碗看着远方的光球,为自己躲在安全的后方而自责、流泪。志愿者胖大叔见状说道:“想帮助大家的话,要不要协助我们一起分配热汤?”舒米拉笑着点了点头。
加里用大马士革刀格挡萨曼伸来的触手,却被萨曼顺势输出高压电电麻,打入残垣断壁,并被压在废墟中,萨曼挥舞球形闪电袭来,加里挥刀割掉了自己被压住的下半身,躲开了,她捡起掉落的左轮,将灌入细胞破坏体的子弹打入了萨曼的头部。
萨曼用触手卷起加里,再次制造球形闪电攻击,加里正怀疑自己被罗亚所骗,萨曼攻击的手突然鼓起不规则的气泡,分解和爆裂了!
加里怒吼着把大马士革刀扎入萨曼的颈部,萨曼在分解中挣扎着飞向天空,把加里也带上了天,他让狂战士细胞侵蚀加里,试图让加里也被一同分解!加里没有挣扎,玉石俱焚的把瓶装的细胞破坏体一饮而尽!
随着侵蚀的加深,加里和萨曼的精神建立了连接,被分解的痛苦同时折磨着两人。
萨曼在志愿者的帐篷中醒来,满身冷汗,机体不是狂战士,而是普通的民用机体,脸也完好无损,没有绷带,那是围堵带着欧科逃亡的加里时,被加里打碎后新换的脸。身边睡着莎拉,呼吸平稳,身体完好无损,在夜色中,像大理石雕塑一样美丽。帐篷中摆放着煤气罐,灶台和汤桶。
莎拉醒了过来,萨曼向他讲述了自己恐怖的噩梦,讲述了莎拉的死,讲述了自己变成怪物,疯狂的破坏和杀戮。莎拉说:“那只是梦而已,你不是那种人。”萨曼说,自己感到不安和害怕,如果失去了莎拉,他是无法承受的,他说着,泪流满面。莎拉起身拥抱萨曼,说道:“任何痛苦都要坦然接受,不要责怪他人。因为输掉而有失败感时,不要强撑,坦白的承认它。你的价值不在胜负,而是在于其他东西,这件事,我是最清楚的。”
如何接受和处理自己弱者的一面,以及由此带来的自卑?除了上面说过的解决之道,更基本和需要明确的是,人的价值不在于强弱和胜负,人本身就是无价的、珍重无比的。
萨曼终于摆脱了地狱的深渊,拯救了自己。莎拉最后的话语,是他根据自己对莎拉的了解推演出来的,是两人共同的自白。
废铁城的天空中,萨曼在彻底分解的最后时刻从幻觉中清醒,他大喊着莎拉的名字,变成了金属微粒,随风飘散……
这是加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莎拉,看到萨曼内心最明亮和柔软的角落,她震惊无比。
或许很多男性会把温柔善良的莎拉当作梦寐以求的伴侣,但仔细想一想,莎拉不以强弱来区分人,而是以平等的博爱对待所有人,雅西加在她面前是没有任何额外的吸引力的,这或许会让有些男人觉得无力,同时也会有种自己无法被欣赏的可惜,而且,煤气灯效应对她是完全无效的,当然,她也会让另外一些男人觉得中意和放松,那是一种无需逞强的放松。另外,她或许也不会把自己的爱人放在特殊位置,这其实是最理想的道德标杆,但可能很多达不到标杆的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伴侣。
莎拉的博爱会让她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光环,这或许也是她让人爱慕的魅力来源之一。她这种性格是怎样形成的?她的父亲“训犬师”马杜克经常救助流浪狗,她童年时对此耳濡目染,这对她的行为模式产生了深远影响,或许在她眼里,废铁城苦难的人们都是应该被关爱的流浪狗。
如果说加里是泥沼中纤尘不染的莲花,那么莎拉就是黑夜中只为黑暗而盛开的优昙婆罗。
黑暗只是尚且未被照亮的光明。
狂战士细胞在没有完全侵蚀加里之前,就被分解殆尽了,加里操纵最后的狂战士细胞组成翅膀,缓冲重力势能,掉落在地。
加里在掉落的地方,看到废墟中,光柱穿过残垣断壁照耀下来,在那里,香豌豆的花苗已经绽开。
3号Factory,加里清醒过来,甲板人握着左轮枪问讯加里是不是使用者,加里说是她收拾了狂战士,甲板人却说,持枪是A级犯罪。残破的加里和一堆赏金人头一齐被投向垃圾处理机。
加里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身体完整,而且居然是肉身。透过墙壁上的屏幕,额头上有着萨雷姆标记的男人向她说到:“我是地上监察局的俾哥德局长。我在萨雷姆,通过远程信号刺激你的脑部,和梦中的你通讯。我赶在你被处决之前叫停,但你的大脑仍在factory,随时可能缺养而死。我会撤销你的犯罪指控,给予你新的机体和人生,代价是你要成为萨雷姆的特工‘tuned G1’。你要完成我们的任务,我们为你提供情报、武装、维修等方面的大量支持。”
“我们为了发掘人材,在地面投放了伪装成毛绒玩偶的小型人造生物TR-55,用以观察和筛选人材。我们对你有很高的评价。”
加里从未惧怕战斗,但堪萨斯老板和废铁城居民对她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她缩在梦中房间的角落,不理屏幕里的俾哥德。
随着大脑临近死亡,房间开始染上一层寒霜,梦中的加里瑟瑟发抖。
俾哥德在房间里呈现出一道门,说:“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想回到现实,就开门出去。”
加里问:“我会变得更强吗?”
俾哥德说:“当然,你会获得萨雷姆的大力支援。Tuned目前的任务是逮捕从萨雷姆出逃的罗亚。”
加里突然想到罗亚承诺过把艾德复活。
加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重新燃气斗志,迎接她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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