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读《资治通鉴》｜大将吴起 （周纪一-6）

卫国人吴起在鲁国任官时，齐国来攻打鲁国。吴起为取得鲁国的信任杀死了自己的妻子（齐国人），从而得以被任命为大将，率军大破齐军。有人攻击吴起是个残忍缺德的人，曾参（即曾子）当初就因为吴起没有回去为其母亲治丧而与之断绝关系，现在吴起更是为求得大将职位杀死自己的妻子；而且，以鲁国之小国却有战胜齐国的名声，必会招致各个国家认真算计鲁国。吴起知道此事后，害怕鲁国治罪，又听闻魏文侯贤明，于是前去投奔。

魏文侯征求李克意见。李克说，吴起为人贪婪好色，然而他的用兵之道胜过齐国的名将司马穰苴。于是吴起被任命为魏国大将，接连攻下秦国五座城池。

大将吴起，平时与士兵同吃同穿，睡觉不铺席子，行军不骑马而亲自背着粮食。有个士兵患了毒疮，吴起亲自用口为其吸吮毒汁。士兵的母亲听后痛哭流涕，被问起说道，当前吴起将军为其父吸过毒疮，他父亲以身相报，冲锋陷阵而战死；今如此，孩子定当也将战死沙场。

公元前387年魏文侯去世，太子魏击即位，是为魏武侯。一日，魏武侯（魏文侯之子）乘船顺黄河而下，对吴起说：“多么美丽而先要的山河呀，这是魏国的无价之宝！”吴起回答道，国宝在于德政而不在于地势险要；当初三苗氏部落，左有洞庭湖，右有彭蠡湖，但因不讲仁义道德被禹消灭了；夏朝君王桀的居住之地，左有黄河、济水，右有泰华山，南有伊阙山，北有羊肠阪，但朝廷腐败，最后被商朝汤王驱逐了；商朝纣王的都城左有孟门，右有太行山，北有常山，南有黄河，还是因多行不义被周武王杀了；如果君主不修德政，这条船上的人也会成为敌人。魏武侯听后表示认同。

魏国任命田文为国相。吴起不服气，要和田文比功劳大小。吴起说：“统率三军，使士兵舍生忘死，敌国不敢来犯，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说：“我不如你。”吴起又问：“使百官安排有序，百姓上下一心，仓库充实有馀，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说：“我不如你。”吴起再问：“镇守西河，使秦兵不敢来犯，韩、赵国依附听命，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还是说：“我不如你。”吴起质问：“这三条你都在我之下，而职位却在我之上，是何道理？”田文只说：“如今国君年幼，国多疑难，大臣们不能齐心归附，百姓心中疑惑不安，在这个时候，国相之职是嘱托给你，还是嘱托给我呢？”吴起默默想了好一会说：“是该嘱托给你。”

之后，魏国国相公叔嫌吴起碍手碍脚，仆人献计说：“吴起容易去掉。他这个人心直口快，而且自高自大。您可以先对国君说：‘吴起是个杰出人才，但我们的国家小，担心他到底没有长留的心思。国君何不试着把女儿嫁给他，如果吴起没有久留置信，一定会辞谢的。'主人您再与吴起一起回来，让公主羞辱您，吴起看到公主如此轻视您，一定会辞谢国君女儿的婚事，这样您的计谋就实现了。”公叔照此去做，吴起果然辞谢了与公主的婚事。魏武侯从此疑忌他，吴起害怕杀身之祸，于是投奔了楚国。

楚悼王早就听说吴起是个人才，一到便任命他为国相。吴起严明法纪号令，裁减一些不重要的闲官，废除了王族中远亲疏戚的俸禄，用来安抚奖励能征善战之士，把增强军队、破除合众连横游说言论作为要务。于是楚国向南平定百越，向北抵挡住韩、魏、赵三国的扩张，向西征讨秦国。各诸侯国都害怕楚国的强大，而楚国的王亲贵戚、权臣显要中却有很多人怨恨吴起。

公元前381年楚悼王去世。贵族国戚和大臣们作乱，攻打吴起，吴起逃到楚悼王尸体边并伏在上面，暴徒乱箭射死了吴起，并射中了楚悼王的尸体。楚肃王即位后全数翦灭作乱者，因射吴起之事而被灭族的多达七十馀家。

【人物画像】

吴起，中国战国时期政治家、军事家。

吴起早年学儒术于曾申门下，后弃儒学兵。最初在鲁国时，受命指挥鲁军大败齐国。之后前往魏国，得到魏文侯重用。他指挥魏军屡次击败秦国，占领河西之地，为首任西河郡守，同时改革兵制，创建魏武卒，“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后因魏武侯猜疑而转投楚国，被楚悼王任命为令尹，进行变法。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在短时间内成功增强了楚国国力，使楚国出现“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一度大败魏国，“马饮于大河”的强盛局面。前381年，楚悼王逝世，吴起因厉行变法而得罪守旧贵族，惨遭杀害。

吴起历仕鲁、魏、楚三国，通晓兵、法、儒三家思想，在内政及军事上都有极高的成就，与孙武并称“孙吴”。其所著《吴子》在中国古代军事典籍中占有重要地位。唐肃宗时，位列武成王庙内，成为武庙十哲之一。宋徽宗时追封广宗伯，成为武庙七十二将之一。

【我有话说】

人性是有多复杂？弱肉强食的时代，一个杀妻之人可以是守信有德之人，可以是劝谏君王宅心仁厚之人，是一样可以做出一番伟业的人，是到今天也在被人们传颂纪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