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 Verlaine1976采访翻译(by我)
翻得比较粗糙。
想了想搬原文涉及版权问题,于是锁了,还是自己翻一遍吧,顺便又看了一遍。
原文链接在最后。
Television: Tom Verlaine
Alan Betrock, New York Rocker, February 1976
我出生在新泽西的Morristown,其实我是在那边的医院出生的,但我出生的头几年是在湖边度过的,湖的名字我记不起来了。在这个大大的黑色的被污染的湖的旁边,我们有个小小的木头房子,旁边是腐烂了的码头。我父亲是送奶工,我也记不清了。我(和弟弟)三岁的时候我们搬去了Delaware。
差不多三年级的时候我上了钢琴课,小时候的事我记不清多少了。我记得那场大飓风,我猜是黑兹尔飓风,那是哪年我不知道,大概是55年吧,我只记住了飓风有多恐怖。
我们住在Delaware的单元楼里,然后我去Chester和一个老太太上钢琴课(Delaware和Chester距离仅一英里(译者注:约1600米))。(路上)几英里全是大大的油箱,随时都冒着油臭味。我小时候很喜欢交响乐。我大概八岁的时候,父亲买了一栋房子,我就有了一个在阁楼里的房间。我记得以前在楼上听那些超市里卖的唱片,类似Excerpts From 12 Great Symphonies这种,四张一套,放在红色的盒子里;我总是会买来听个不停,像做梦一样,带走我所有的思绪。我记得我经历过半睡半醒,那是种非常好的状态。
我的双胞胎兄弟仍在Delaware生活,他总是在家里,我总是到处跑,等我上了高中则是反了过来——我时常待在家里听爵士乐。五年级的时候我开始用钢琴写东西,但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后来我听到了 John Coltrane还是类似的音乐,对我来说很像古典乐,有着与之一样的力量感。
然后我花了大概30块钱买了个萨克斯。我曾经和朋友一起搞即兴,我们压根不会演奏,只是喜欢制造噪音而已——美妙的噪音、粗糙的表达。我父母希望我拿好成绩,只当音乐是个爱好。
我不弹钢琴了,因为老师说我得去上音乐学院。我有双大手——一双很好的钢琴手,老师说她五年来对我已经尽力了,于是我就开始去音乐学院上课,每周两晚。那边的老师除了说“这些练习你还要再练六年”之外什么都不让我做,你懂的,“弹巴赫,弹这个,别想作曲和其他的事儿”,于是我去了三四次就放弃了。
我会写作,但是我从没花时间写下来过。不是即兴,而是在某一时刻,它们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能记住它们就好了,要是能有它们的录像带就好了。
然后我拿起了萨克斯,父母也变得越来越不支持我,他们希望我停下来。高中的时候我总是惹麻烦,比如我和一个疯狂的朋友某天走来走去、摘掉了所有教室的锁,并扔进了水池,但有人对着我们尖叫,我们就这样被抓到了。
第一首让我感到震撼的摇滚歌曲是'19th Nervous Breakdown',因为对我来说它很像Coltrane的音乐,是真枪实弹一样的声音。一个孩子给了我一把Silvertone的吉他,我就开始弹了。我当时喜欢迪伦。那是把14块钱的Sears & Roebuck的原声吉他(这里可能译错了我也不知道,不了解吉他:P)。然后我和我的前贝斯手Richard Hell去了同个学校——一所蠢私校。他是寄宿生,住在那边,我晚上则是要回家,我们甚至都不是好朋友。我总是去他房间玩。有天晚上他说“如果我们穿过那片空地然后再也不回来,不是很好吗?”,我说:“好啊,就这么干吧”,然后他说:“真的吗?”,“真的啊”,我说。于是我回家偷了点钱,我们坐火车去了华盛顿。我们离开了三周,他们抓到了我们因为我们在Alabama的森林里生火取暖,警察抓住了我们,不知怎么追综了我们。于是我就回家了,进了一所公校。当时大概66年,我16岁。我一直都挺想搞摇滚乐队的,在Delaware这很难,因为有钱小孩的家人会给他们买器材,但我父亲不会——他没那么多钱。我父母是中产,尤其是在态度上,但是这也还好。
于是我念完了高中,在班级里我被投票为“最不知名的人”,我总是不在,没人认识我。本来我都要挂科了,但是有个非常好的女孩跑去告诉所有老师我就是那个问题学生,而我需要毕业,他们得给我及格分;我就这样毕业了。
我去百货公司上班,数盘子毛巾。我非常渴望阅读,但我并不十分理解我读的东西,就像我当时在读热内,但我根本没真正读懂。我喜欢克鲁亚克。我在读一些小小的关于禅宗的书,和各种东西。我对它们有些认同感,但是我也不知道它们在讲什么,它们没能进入我的内心世界。16岁时你觉得你能明白所有的事,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我的兄弟是个真正的优等生,他是个运动健将,有很多推荐信,但我的父母从来不将我们作比较,三岁之后他们就不把我们打扮得一模一样了。
我大他七分钟,我坚信双胞胎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我当时断断续续地和Billy弹奏乐器,我们没个正经工作,但我们做的(音乐)非常复杂,人们老冲我们丢东西。并不是说我们做得不好,只是不太顺利。我去南卡罗莱纳上了大概三天大co学llege,我头发并不长,但他们带着脱毛剂和大剪刀追着我满校园跑——就像要杀了我一样,我只能从三层楼的窗户跳下来,太可怕了。于是我就离开了,回了Wilmington。第二天另一个学校打电话说他们开学了。我和那些来自长岛的高年级生待在一起,他们送我去了纽约。他们都是嬉皮士,给我看他们的绳子和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那边还有一个缉毒行动,甚至上了时代杂志;那是在Penn-Morton那边,一群农民受了FBI的雇佣,却不知道烟草长什么样,于是他们拾起来一根并问“这是什么?”,我便说:“哦,就是些种子和大麻”。我没去上过课,总是在玩弹珠、吃火鸡三明治。我女朋友会来接我,然后我们开着车到处跑,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
67年11月我便离开了,乱跑了9个月,用来嗑药和长大成人,随你怎么说。我是Albert Ayler的忠实粉丝,他是我的最爱,还有地下丝绒,所有这些。我住在老乡家里,然后我去费城和一个朋友一起待了一个月,然后来了纽约。我和Hell待在一起,当时是68年8月,他已经住在这边了。他在搞一个诗歌杂志。我到处打杂,但没什么进展。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在当时我不怎么能见到他。他在自己的人际圈子里跑来跑去,我则在Strand书店工作,Patti也在那里。
我是特地接触致幻剂的,它们能帮我吸纳灵感、为我打开另一片天地。我没有用很多——点到为止。我现在也不会用很多,事实上我现在很少用了。主要是因为致幻剂能使人变得飘飘然,而我觉得变得完全失了神并不是好事。就像没有树根的话树就只会在空中漂浮,这样就不是树了。它不能给人完整的体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要看到它的两面性。话说根基,我并不是说世俗的理想之类的,而是你需要自己本身有一块基石,不能被小事左右。(这段太难翻了有条件的建议去看原文)
在Strand书店我读了很多书,也磕了一些药,开始看到人们着手做事,而不仅是纸上谈兵。有大事在发生,可以这么说。
我总是住在东村,第二大街,第十一街。我和一些人一起演奏,但没什么意思,那些摇滚乐团从没让我产生过过多兴趣,我总是对其他的所以事感兴趣。组乐队听上去太不真实了。我不怎么见Hell,只是时不时的。然后到了1971年,我决定组乐队,我给还在Delaware的Billy打了电话,他便来了纽约,但我们找不到吉他手和贝斯手。于是我告诉Hell弹贝斯没什么的,“你就邦邦邦那样弹就行”;但我后来改变了看法,一旦你开始投入做一件事,就会发现最初想法的局限性。我们几个月来做了不少排练,做了一些我们觉得很糟糕的录音带。我真的很喜欢Richard但我受不了他的嗓音,当然,他也受不了我说“我不喜欢你的嗓音”,Billy受不了了,我们就解散了。
然后我就开始偶尔在Gerde's这类小破地儿搞solo了,然后我在Reno Sweeny得到了15分钟的演出机会。我当时在做原声的东西,“Venus De Milo”这种。我决定要像我有整个插电乐队一样弹奏,于是我带着一把电吉他走上台,并把声音调大,人们对此厌恶极了;Richard也在那里,他喜欢这个,他当时想做我的经纪人,四处奔波。
Richard有个朋友叫Terry Ork,他有个吉他手朋友Richard Lloyd,于是Lloyd也在那儿,他提议我们一起组个乐队,并且能去Terry的阁楼排练;我没有想法,Hell劝服了我,并说我们一起把Billy找回来。我们排练了约三个月,74年年初第一次登台,太差劲了。我们去了46号街还是48号街上的一家很小的剧院,最多能坐一百人,虽然那天来看演出的人很多,他们给了我们一堆滥美之词,让我们在四处演出前就有了小范围的声誉。
我们找不到地方演出,有一天我发现了CBGB,并说服他们推出摇滚乐。我觉得他在我们试音之后并不愿意和我们签约,但他给了我们八个周日晚,于是我们就有了一群喜欢我们的人,然后很多明星都来看我们,比如鲍伊、列侬,这让我们增长了信心。
我直到74年四月才遇见Patti,她来看我们演出,被我们击中了。她问我在单曲“Hey Joe'/'Piss Factory”里弹奏,我觉得她从深到浅的转变非常好,我觉得她并没有牺牲什么。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变好了,就像第一年演出时我们知道我们并不好,于是下一个时期就会变好,音乐也达到了另一个层次。
Richard离开时我没试图劝他留下,因为我知道我们需要一个好贝斯手,于是我们拉来了技术稳定的Fred。然后我们开始和Eno一起做事,这真的很......John Cale都说我们的机遇就这样毁了。我们的乐队并不差,只是录音的方式......显得一点生机都没用,而这正是我们的优势。鼓和贝司听起来不错,吉他则像劣化版的the Ventures——the Ventures最起码听上去是温暖湿润的,而我们的则又冷又干又脆,没有一点共鸣。
他们说:“我们会和你们签约,然后Eno会来给你们录专辑”,于是我说好的,但我们要换制作人,于是我们和他们拉拉扯扯,什么都没谈成。我们没有被签,我并不失望,但是现在时间已到,我们该决定是要以乐队作为工作还是爱好;如果决定是工作,那就得签约。我觉得人们想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不像Barry Manilow,但是人们也不应该觉得,我们从纽约来,就改和纽约娃娃一样注重外表而非内在。纽约是个好城市——Caltrane, Dylan, The Blues Project——但是现在人们想到的是浮华。
我发现写作很难,除非有人想看,这样你才知道有人在乎。71年72年我和Richard写了一些诗集,也仅仅是因为他劝我做这些。写歌则不同,因为我总是对做同样的事感到厌倦,我总喜欢尝试新事物,即使这会阻碍乐队的进度,因为它不像已经做了六个月和一年的事那样坚固。于是人们来看乐队,觉得他们没在一起。有些东西会随时间积累变多,但是其他的事需要先放下,然后以后再继续。
有的时候Billy会想出一种新节拍然后我会跟着编造歌词,就像排练中的即兴段落一样。我也会坐在房间里写东西,这是我的两种创作方式。我并不是很自豪于我写的东西,上台演出时,你并不能发现乐队真正的声音。我从没听到过自己的嗓音,我也不知道我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我从做过过多练习,它比以前好了。我试着在家里弹原声吉他唱歌,这样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一点也不自满,我从没对自己的吉他演奏感到满意过。我觉得“Venus De Milo”是首好歌,“Prove It”还可以,我更喜欢新歌,因为它们更......鲜活。
刚开始时有宣传很好,因为宣传就是反馈,但是很快它就没有推力了——因为我们还是老样子,酒吧演出啊,这个那个的。他们肯定会拿我们和Patti比的,但我觉得她更像是个极简主义者,这很难描述。我们确实有共同点,比如我们都在氛围恰到好处的晚上即兴创作歌词。
很多做唱片的人并不看好我们,但我们做大做好了——我们有坚实的音色。在酒吧中,它足以让人头晕目眩。
有天晚上Patti在我家,我开始用吉他弹奏一段旋律,她非常喜欢,我说“嗯,我乐队里那些人不喜欢这个,既然这样要不你来做吧?”,我们翻了翻她的笔记本,写了一首歌。我给她看哪里是唱段,把副歌安排好,然后去了排练室。他们之前做音乐很低调,就像鸡尾酒音乐,但这首歌原本应该是宏大的。专辑上的这首歌就像碎骨机一样激烈,我很开心。作为纽约乐队的好处是他们有好的驱动力,但是太多人过于关注其他人了——你懂的,像披头士,Lou Reed,和纽约娃娃。
我真的很喜欢三分钟的单曲,但我们的单曲被设计得成像专辑,它更加细腻微妙,有着不同的段落。我们从没想过为什么它能被电台播放那么多遍——到处都在放这首歌。
我们的钱只够发行1000张左右,于是录制一些更商业的东西也没有意义。我们在Patti的排练阁楼里进行了现场录制,人声部分录重了,我们就保留了第二遍。
随着专辑的推出,我想弹些键盘。我不想要弦乐,但我也不想受限于车库音乐的声音。制作现场音乐,而不是糟糕的现场音乐。
我必须把能量投入于录音室中,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和Patti在一起,我也和很多其他人待在一起。
我现在主要关心的是无论我们签了哪家公司,我都能制作出和别人一样好的唱片,这对我来说尤其重要。如果一首好歌能按照常理制作,那么管弦乐的加入并不能让它变得更好听或更难听,对我来说歌曲本身的质量才是重点。
“为什么我要做现在做的事?”,嗯,仅仅是因为我热爱,出于一些神秘的原因。我想长期做下去,我想尽快做出一张唱片,并继续下去。
Betrock, A. (1976) "Television: Tom Verlaine". New York Rocker. Television. Retrieved February 2, 2019, from http://www.rocksbackpages.com/Library/Article/television-tom-ver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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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 赞了这篇日记 2022-04-18 14:2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