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睡不饱

“不适，整个人在各方面都不适。

这种不适该怎么描述呢，有点像伤口溃烂要好，长出新皮时的那种痒，又痒又烫又脆弱。于是变得笨拙、懒惰，还敏感。不想听别人的声音，也不想参考别人的意见，只想跟自己待着，待一会儿，再一会儿。”

以上是保存于 2022-03-04 18:30:26 的草稿，舍不得删，就留下吧。

不知不觉春分了，北京前两天下了大雪，虽然也积了厚厚一层，可毕竟是春天了，化得很快。我可能是在那天的大雪里，有点感冒了。从昨天开始疯狂喷嚏，是在模仿春天的惊雷吗？哈哈。本来计划着这周末去看看春天的，结果也未能成行，倒是每天下午雷打不动三小时午觉，醒来后仍觉得昏昏沉沉，所以我叫它，春分睡不饱。

早晨照例去了菜市场，各路春菜都来了。上周买了50块的香椿和60块的春笋，真是奢侈。为满足口腹之欲，我似乎从不心疼。菜场里有一家卖鸡蛋粮油的小店，每周末会有从密云收来的散养土鸡蛋，14块一斤，鸡蛋壳上还有干掉的排泄物。每周都要买二三十个，早晨煮鸡蛋，煮汤圆时打荷包蛋，黄澄澄的蛋黄，紧实、鲜香，真是比量产的大棚鸡蛋好吃得多。让我想起小的时候，偶然几个在奶奶家度过的暑假，我也去鸡窝里掏过鸡蛋，那种热热的手感好像至今仍能感觉到。从奶奶家走10分钟就到了菜地，挖土豆，摘辣椒、西红柿、黄瓜，这些我可都干过，还挖过洋姜呢。如今奶奶家的院子早已破败了，我虽然十几年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但有互联网，互联网真是好东西，让我们能存在于一个微信群里，我只看，看他们的生活。家人悉数搬到了镇上、城里，表哥和表妹都结婚了，表哥们的孩子早都会打酱油了，只是看照片，还是山里孩子的底色，我很难想象我与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奶奶家的菜地应该也早已荒废了，奶奶家的小院子，不过半山腰上一处自建的民居，三座土房子，不知道是不是有宅基地这样的说法。我很偶尔会想起小时候那些很偶尔在奶奶家度过的时光，也不怀念，那时候并不快乐。只是想，要是现在的话，我应该会更喜欢那里一点，因为离大山太近了，就在大山的怀抱里，我仿佛还能听到盛夏的各种虫鸣，烈日当头，从厨房里走回堂屋的时候要穿过院子，难耐的酷暑，皱着眉端着饭，心里也许还咒骂着，那时对我来说，那是可怕的山村，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姥姥姥爷庇护的地方，眼里哪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绿色呢。

我现在一抬眼倒是绿油油的，家里养着的杜鹃、山茶、龟背、琴叶榕、雪柳都绿油油的，只有杜鹃有几朵盛开着的花。本来这周想再去花市的，但因为懒，因为时间不够，也没去成。其实还有一点我的私心，我怕自己忍不住又搬几盆回家来，但是又养不好，只能看着他们生病，叶子也不再有花市买时的光泽。看着他们在家里一天天萧瑟下去，也是难过的。但还是舍不得这满眼的绿色，看着叫人觉得自己与自然相连。

春天来了，我确定我是喜欢春天的。是因为我在春天出生的缘故吗？

我是不是应该买一瓶绿色的墨水呀，如果这个日记本写完了，就换一瓶绿色的墨水吧。写日记的时候，我感到我和自己在一起，我听自己的声音，跟自己对话。“除了成为自己，其他都不重要。”我一直想着这句话，它对现在的我来说，非常滋养。是的，滋养。

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