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郎与诗歌

槟郎与诗歌 作者:徐子涵 在大一选过槟郎老师的鲁迅研究后,大二又再一次选择了槟郎,这一次是比较诗歌。选鲁迅研究是因为怀着对鲁迅先生的崇高敬意,选比较诗歌却是因为在鲁迅研究课上,对槟郎老师的惊喜邂逅。 不同于其他的学者,槟郎老师给我的感觉很质朴,穿一件深色的衣服,戴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背着一个深色的书包。个头不高,朴素的着装不太起眼。年过半百,脚步却很稳健,上课时匆匆而来,下课默默而去。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身躯里,有那样一个伟岸而高大的灵魂。 槟郎总是来得早,往往我们从上一个教室赶来坐下,他便也来了,小小的身体坐在大大的讲台后面,却并不显猥小。他习惯放一首老歌,在课前或课间,悠悠扬扬的婉转绵长,使得浮躁沉淀,疲惫消解,让学生沉淀下来,来听他的课。 在课上,槟郎也给我们介绍了许多外国优秀诗人的诗歌。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诗人兰波。兰波的内心里有一个我们难以企及的世界,这个世界横跨着千万年之久的时光,涵盖着所有人类能够到达或者不能够到达,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地方。这里海水正灌醉骨架,苔藓正长满太阳,发情的河马躲在欧罗巴古老的城垛里,而马路上黑而冷的小水潭也能得到无尽的爱戴。他是纯粹的,是危险的,实在难以想到以一种合适的方式来讲述的一位年轻的诗人,因为就像爱一个可悲又可敬的自己一样爱着他。兰波在十几岁时曾写下对自己一生的预言:“我的生命不过是温柔的疯狂/眼里一片海/我却不肯蓝”。 我觉得槟郎与兰波是有些相像的。世人不理解兰波,许多人也不理解槟郎,但他们的平静的外表下,都自有汹涌波涛。兰波叛逆,不顾世人眼光与魏尔伦私奔,追求自我;槟郎为了至高无上的诗歌文学,独自前行。槟郎写了很多的诗,坚持创作。他每天四点半起床,作诗写文,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即使如今诗歌渐渐蒙尘,槟郎对诗歌的热情却依旧不减。即使别人封禁他的帖子,即使有人攻击他的文字,大家对他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不理解。他的孤独是可以瞧见的,但他仍然坚持。有如“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的热情,我很佩服他。 槟郎却也不是一个完全只热于诗歌的单独的人,在谈及故乡时,老师的眼里总是有光。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槟郎作的那一首《我的儿童时代》“我以乡野为乐园热爱远山树林,热爱乡村田埂。爱偏襟头巾的农妇,爱长辫子的村姑。”槟郎小时候住在农村。乡间的田野是他的乐园,他热爱那里的山与河,草和树。回忆并不都是美好的,老师儿时遭遇饥荒,吃不上白米饭,饿死人是常见的事。他的诗里也曾控诉着那个时候社会的不平等:城里人吃着农民种的粮食,白白胖胖,无忧无愁。但农村的人交了粮之后只能苟且活下去,颇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哀。从那个时代走来的人,都曾经历过饥寒交迫的日子,但少有人将这些苦痛写成诗,槟郎却是一个。槟郎自己也曾多次引用诗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来形容他的心境。那些流血的伤痛在坚韧意志与漫长岁月的洗礼下结成痂,借文学的柔软包裹孕育,破茧成蝶,浴火重生。平凡简单的文字下,藏着日日夜夜咬紧的牙关与煎熬的扎挣。他写《岠嶂山思乡亭》,找寻童年记忆中金黄的油菜花。他写“三个姐姐三朵金花”,希望他们像花一样在故乡的原野开放。他写《妈妈的针线筐》,看见那个点灯熬油,穿针引线的母亲。故乡的紫薇洞,故乡的半汤镇,巢湖西坝口,故乡的种种,都化成他孤独旅程的莹莹星火,紧紧相依。 槟郎也常常给我们讲他到过的许多地方,见过的许多风景。或许有人觉得,这节课不是“比较诗歌”吗,槟郎这样是否是偏离主题,顾左右而言他。不,不是的,创作来源于生活,槟郎给我们分享他的生活,也是分享他每首诗歌的创作历程与彼时心境,从而受到熏陶和启发,让我们不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能留心生活,观察生活。诗是一种感觉,来自生活,来自思索,来自情感,当然还来自文化的沉淀,也许还来自一个叫作灵感的东西。所有这些,最终汇集到一切,经过心灵的熔炉,再到笔端写成一行行的文字。所以槟郎的诗却又不只是生活:他的诗往往浅显易懂,就像平常和你面对面说话一般的亲近,但不显单薄。他从不堆砌华丽辞藻,不用一层又一层的意象包裹自己,也不见故作姿态,清高出世,反而显出一种归真反璞的真情。他从“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再次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就像木心先生所说的“长途跋涉后的返璞归真”,见过世界万千,心中纯真尚存,有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悲悯情怀。这也是槟郎诗歌最吸引我的地方。 槟郎总是喜欢说“抛砖引玉”,用他的说法来说,就是用自己的诗作“砖”,引出他人的“玉”。我不这么觉得。槟郎的诗,乍读真有周星驰般的“无厘头”之感,细读之下却又是发人深思的。他好像从来都不屑这世间的名,所以将自己的诗称为“砖”。对他来说,与世间的名相比,他更在乎的是他没有沉默,是他时时刻刻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鲁迅先生说:“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做、敢当。”正是槟郎敢于正视,正是槟郎的高声呐喊,才有今日之火。 诗人与写诗的人是不一样的。古往今来,好像越是优秀的诗人就越难以融入他身处的那个时代。就像老师曾教导我们的一样,如果一个时代只剩下一味地迎合赞赏,就像一个王朝只剩下吮痈舐痔的佞臣,是很危险的事。勇敢提出质疑,是对问题的尊重,对社会的尊重,更是对时代的尊重。槟郎在《乌鸦是白的》里面曾写道:从今以后的乌鸦,都是白而非黑。专家这样说,教科书这样改,红头文件这样下达。"可是这哪对呢,乌鸦本身就是黑的啊,我们不能少了面对错误说法的勇气就人云亦云,这是大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脑袋,也要有自己的思想。槟郎之所以让人格外钦佩,就在于他敢说敢写的性格。他无所畏惧。 有人说这是一个没有诗歌的时代,或许是因这世界有太多的浮华,太多的人沉迷于对外物的追逐,而诗歌却是属于人内心深处的东西。 其实这是一个泛诗歌化的时代,无论是在网络上还是在大大小小的书店中,总能找到大堆大堆的当代诗作。我们这个世界并不缺少诗人,每天更有无数的诗作问世。在这个没有诗歌的时代里,诗人是一帮又一帮,一群又一群,玩弄着文字站队的游戏。无论打情骂俏,还是闲言琐语,都拿来串成篇章。回车一点,变幻出最瑰丽的诗行。 然而这些可以称作为诗歌的东西大多只是源于外在的形式像诗的样子,最终能否成为广为传诵的诗歌还有待历史的风雨沉浮来作定论。看到不断涌现的当代诗歌,无论是旧体诗还是新体诗,无论有多少花样翻新,但总觉得软绵绵的缺少了点什么,恍恍中似有大悟,好像是缺少诗歌的灵魂。 诗歌是最为美妙的文字表达方式,但这种美妙并不仅仅是外表华丽的文辞,而更应该有一些内在深远的东西。当我们阅读那些千古传诵永不衰竭的经典诗作时,并不仅仅是在欣赏文字的美妙组合方式,而更多的是从中吸取养分,让生命得以滋养。 槟郎的诗就是如此,平凡简单,意蕴悠长。 好的诗歌不仅仅有文字上的优美,更蕴含着深厚的思想沉淀。没有深厚哲学修养的诗人是不可能写出多么好的诗歌来的,即使能写出些文笔优美的作品来,但因其只浮于表面缺少内在价值也就极为速朽。当代诗歌之所以会变得软绵绵,缺少生命力,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诗人们自身缺少必要的哲学涵养,没有深厚的文化沉淀,又何能写出好的诗歌呢?因此诗人本身的见识多广就显得尤为重要,也再不能说槟郎课上分享的经历是不必要的闲谈了。 这个世界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去写诗的,即使在泛诗歌化的今天也只有很少一部分在写诗,尽管从绝对数字上来看并不为少。诗歌本是属于心灵的东西,只有侧重于内心世界的人才会去写诗,只有侧重内心世界灵魂才能得以升华。 也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即使没有炬火,槟郎便是光。 202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