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特第五部诗集《透明人》第四辑短诗
Ⅳ
颂歌
这些鸟于空气的曲面上 执行它们的使命; 像迅捷而抒情的动名词 无处不在的舒展, 它们用丝带系住天空, 拖出带褶的蓝轨迹, 高唱奥兰多·吉本斯, 和莫扎特的《惶惑》。
难道我们不应拿良心 与闪光的诸大调 给它们以公正的回应 与互惠的回报? 短曲和音响使不可闻 的旋律得以充盈: 比林斯交响乐的英勇, 威廉·伯德的奏鸣。
回溯
Ⅰ
你给我们你用旧的天气,灰哔叽 制成的云,于俄亥俄州过境时 捡拾了酸性物质的廉价的雨水, 二手的暴风雪,皱折的等压线 驾以天空的风浪轰鸣着向东推进。 那连救世军也不敢触碰的物件! 肮脏,破旧,过时,沉沦的记录, 沉沦如安格斯失落的牛群,如 天国抖颤的股票与债券间的牛市, 与星辰的瓷器店铺,浮躁闯入 并要求我们占有它们,为此我们 用豪基·卡迈可与北美大草原 赠予的哀恸素歌与朴实措辞埋怨: “从圣路易斯远道而来的你噢。”
Ⅱ 我们给你用旧的拂晓,发霉的黎明, 生锈的日落——见证过美好时光 的终局,被荒废的陈腐的午后,像 《纽约太阳报》般无趣无利可图。 新英格兰的黄昏——那铜版画版本, 从停尸房相片中取样的阴森暮光。 因通货膨胀而皱缩,我们削减的积蓄, 十一月下旬的亮色,像没毛的 小吉娃娃,像三伏天里的玩具房。 而最终,温柔的夜晚也已来到, 满是香草的芬芳,满是蟋蟀的喃喃, 天空是哥伦布的蓝色,你抬起眼, 除了“白色大道”与我们光中的名字, 我们递给你的一切都显得糟糕。
诙谐曲
列车进站期间乘客请勿冲厕所。我爱你们。
从排污管道,人的穴孔,从订制的 黄铜括约肌和滑阀腔室,从那 漆黑的肠与胃——地狱的走廊, 在燃火车厢的车轮与油腻车底 的深处,这些尖叫的鬼魂现身, 必然要在这特定的时段内走夜路。 从这儿从那儿喷发,呈蓬松之形, 那云团,遮盖并驱赶着行李—— 送货人与乘客,来自这由铁骨架 与肮脏的玻璃薄膜组成的大谷仓。 这有害的蒸汽会众用五旬节教派 的口吻高昌,时而尖锐时而柔和, 用萨蒂那感伤风格的合唱曲为 特米努斯神配音,他是每一段旅程 那鲜活的终点,罗马人用血 与灰烬的礼物为他附魔,而今日 他像苍白的圣拉撒路般起身 回到我们中间对我们说话,说啊说, 告知启程,同时钟声敲响,火车 缓缓驶向旁轨,释放着鬼魂。 它们在冬日的空气中升起又消失 已被逝者的灵魂染成了灰色 而冷漠的鸽群自它们之间飞起掠过 并在模糊黯淡的温暖中扑打翅膀, 它们,像高卢牌香烟卷曲的拉米娅, 条条铁轨上闪亮僵硬的死尸, 同我的爱呼出的气息融为一体。
为动物命名
已命令亚当为所有生物 授予名称,上帝在许久 之前那温暖无风的清晨 撤回至高天穹上的蓝宫, 似乎没注意到这年轻人 脸上的烦恼,因为他想到 上帝创造的所有奇迹竟要 由他标注,冠名,做索引。
在那惶惑昏沉的头脑前,生羽的 民族与带鳍的猎物经过;还有些两足 或四足。心怀无尽的沮丧,亚当 望向第一头奶牛悲剧性的目光,羞怯 而谨慎地说,“你该被称为‘Fred’”。
使节
一个像来自外太空的声音, 微小,日式(或许是飞行员, 驾着飞碟,在敏锐的眼睛或 食指的着落点上划出拉尿
一般优雅的轨迹),用它的 一瓦特高音喇叭向我说话 (跳舞的青年中蹒跚的老头) 定然命令:“带我见你的读者。”
我的缪斯。哪儿我都认得她。 我不是鲍勃·迪伦。但我有不只 一个狂热粉丝爱我所做的事: 在我纺织的词语中添上点英文
让它们在桦树丛中失控疾驰 击败当地的鸟儿——它们只会 在栖木上起飞滑翔自娱自乐, 有的甚至在鸽子笼中声名显赫。
它们是我挑的特使,前往 猎户与大熊的广阔黑森林, 是后人对其过去发出的微弱回声, 升至光环围绕的空气中的载荷。
丰厚的收成
以利沙·福西特牧师,丛切斯特来的福音传教士,致力于教导阿德米勒尔蒂群岛的土著上帝的诫命和板球的规则。他的教区居民因为太穷,无法为这位好人买一座纪念碑,就把他的木腿立在他的坟上。在那片肥沃的土地上,它奇迹般地扎根生枝,多年来收成丰厚,上有蝙蝠栖息。
像把雾角错当成末日的号声,这 升起的树枝,在属它的时间之前长成。 仿佛树精,探出那削过的上漆的树桩, 如拉撒路,留了一只脚踏在坟墓
(无耻的记者追问,“我意思是…… 你懂的……下面……它,是啥样?” 树叶以真正疲惫者的悲伤 姿态庄严表明“无可奉告”。
这棵繁茂的福音派圣诞树上饰有 一群穿灰衣的体操运动员而非惯有 的彩球与丝带,一串工艺品般的 蝙蝠或杂耍艺人,正倒立着,仿佛
要适时甩动手腕或脚踝,以赢得 “飞天仙鼠”的名号。这群 空中飞人的披风裹紧身子, 让它们的血液淤积在小小的额叶
梦想它们现在是,用世俗教皇 的话说,“低空轻装义勇军,” 侍行的精灵,穿过频闪仪巡航, 内在循环与沉潜的慢动作帧。
由智能的声纳,抑或是被世人 称之为“疯狂”的神圣愚蠢引导 于艾萨克·沃茨的教堂赞美诗中 发出它们小而高亢的忧郁尖叫。
上帝的诫命与板球的规则 在一位好人的布道中结合, 其题目“窄门是棘手的三柱门” 至今仍在教堂野餐会上被引用,
而所有教区的人也都用命令式 的赞美称赏那绿叶见证的生命, 它死后又在绿中复生(也夹杂灰色)。 它走向未来,结出果实,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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