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咖啡
首先,关于咖啡什么豆子酸度高什么豆子浓郁什么豆子有巧克力坚果香味,关于SOE好喝还是哥伦比亚手冲好喝,关于美式和冷萃究竟有什么区别,我几乎一概喝不出来。我不是那种咖啡品鉴大师,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消费者。
写这篇是因为恰好最近工作上在做关于咖啡行业的行业分析,想写点东西记录一下我的咖啡记忆而已。
很多人的咖啡品类教育都是由雀巢带来的,尤其是我们90一代。高中的时候每天回家会看到我妈放在冰箱里给我第二天早上带着的雀巢即饮咖啡,有的时候是上窄下宽6块钱一瓶的瓶装,有的时候是3.5一小听的罐装,一开始确实喝了这玩应早上倍有精神,后来慢慢开始无感,感觉就是个甜不辣鸡的咖啡味饮料。当时还被同学羡慕,说她去超市买饮料从来不会买咖啡,因为相比3块钱600ml的可乐,这东西又贵又少,觉得是富二代才喝得起的东西。我说都是我妈给我带的,怕我上课犯困,她说那你妈妈对你可真好。
后来念了大学,学校里大约有三家咖啡厅,一教的二楼,广告博物馆对面的木屋咖啡,还有图书馆楼下的一家,我还记得我大一的时候最喜欢一教二楼的热香草拿铁,只要16块钱,就可以在柔软的沙发里坐个一下午,无论是看看书还是写作业,都是十分惬意的。大一那年夏天,有个同学在木屋咖啡做兼职,临时有一天有事,让我帮她顶替一天,我才真正进去木屋咖啡,那是一个木制的回字形小房子,兼职的那天我光是分清东南西北都分了好久,我发现客人最常点卡布奇诺和拿铁,(因为端杯子的时候要小心翼翼不要撒出来)。这里的环境比一教二楼更好,有明媚的阳光还有电脑插座,代价就是更贵的价格,我记得一杯冰拿铁要二十五块钱,几乎相当于我两顿饭钱,几乎如果一天奢侈地喝了一杯冰拿铁,基本就有一顿饭不用吃了。
直到这时,咖啡在我的眼中一直是一种,有点小资,有点小贵,的饮料。相比糖分高的奶茶碳酸饮料等它算不上好喝,相比更健康的果汁它又基本算不上营养,至于为什么要喝,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可能就是想要借咖啡获得一些“可以坐在一个舒服的环境里,享受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罢了。
后来上摄影课的于然老师说,他在澳洲上学的时候才知道,别看咖啡有卡布奇诺摩卡玛奇朵等等,其实外国人最爱喝的就是espresso和拿铁。出于好奇,我那时候还去上网搜索了一下espresso是什么东西,网上流传着很多那种咖啡配比的图,看了半天我也没看懂到底奶泡和奶油有什么区别,这个咖啡多那个奶多,好像喝起来都差不多。
大二去台湾交换,我和朋友逛到松山文创园的时候实在走不动,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作为一个囊中羞涩的穷学生,我点了一杯单价最低的espresso。服务员端给我一个小杯子,我轻嘬了一口,好家伙,比中药还难苦,而且又酸又苦,因为那一杯espresso,我又在咖啡店里买了10块钱一瓶的矿泉水。
大三对于咖啡的印象可能是我第一次喝到了星巴克。是大望路的那家,点单的台面上放着一个立牌「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免费为您重做」,35块钱一杯的香草拿铁,真的第一口就把我惊艳到,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咖啡。因此,在我大三大四那几乎两年,每周攒四十块,趁着周末去市里的星巴克坐一下午,喝一杯香草拿铁或者抹茶拿铁都是我最大的乐趣。
那段时间里,我甚至养成了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但凡心情不好,就通过花钱来发泄,而又不想花大价钱让钱包瘪瘪,于是就去星巴克买一杯超甜的焦糖玛奇朵,只要36块钱,我就可以立马忘掉那些不愉快,甚至一杯咖啡在手里,写论文的速度都变快了起来。
后来我去了伦敦,英国人对于咖啡的热爱真的超乎我的想象。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着早C晚A,而英国人则是,但凡天亮着,咖啡馆门口就一群人,但凡天黑了,酒吧门口就一群人。英国的咖啡店数不胜数,几乎每走两步就会有一家,而作为国民饮品的咖啡在单价上也比国内便宜许多,印象里星巴克的一杯拿铁只要不到人民币三十块钱,而且各家风格迥异,星巴克的店里黑黑一片,costa店里红红一片,Cafe Nero的店里则是复古的木质装修,而我最喜欢的Mikel,则凭借它可爱的老头外包装吸引注意力。
由于英语不好,在喝咖啡的时候我常闹出一些笑话。还记得我第一次去英国的星巴克的店里点一杯香草拿铁,我小心翼翼地和服务员说“could you please give me a big size cup of latte with two pump of vanilla syrup? Oh, iced please!" 服务员一脸错愕看着我,问我“you mean a grande iced vanilla latte? "我才知道我这个土包子让人家看笑话了,赶紧说是是是。
那家希腊人开的Mikel咖啡更是语言灾难现场,希腊店员和我一个中国消费者要使用英语来沟通,无异于一个香港人和东北人说普通话,每次都傻傻分不清楚macchiato cappuccino和frappucino里的字母c究竟该念chi还是念ke。不过讲真,Mikel的冰latte macchiato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咖啡,是好喝到我愿意为了一杯咖啡买飞机票回伦敦的那种。
回到国内之后,大街小巷都开起了咖啡店。
无业的那段时间里,朋友拉着我去她家喝下午咖啡,说她家楼下的manner只要自带杯就可以免费喝,我点了一杯桂花燕麦拿铁,桂花的香气让我爱上了这杯咖啡,甚至爱上了上海,那时我还以为manner是那种独门独店的精品咖啡店,还和朋友打趣说你们上海就是小资,咖啡店开的这么洋气,谁知道那时候manner已经是资本的宠儿。
在我工作的这一年里,我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新式咖啡。Manner甚至都已经算不上心头好,它的“白领打咖啡”理念甚至让这个品牌变得越来越与我心中喝咖啡的那种小资精致相脱离。女朋友公司楼下的代数学家,还有我公司楼下新开的M Stand,凭借讨喜的设计和新品赢得了我的钱包,无论是生椰乳澳白,还是太妃芝士拿铁,都让人眼前一亮。然而,过去的年代里,喝一杯咖啡就可以开心一下午的那种感觉,似乎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从学生到一个打工人,钱包里的钱变多了,很多东西可以想得到就得到了,能吸引起来兴趣的东西越来越少,通过获得而来的快乐来的越来越难,也难以再有那种在咖啡店一坐坐一下午的空闲时间,转头看见办公室垃圾桶里放不下溢出来的咖啡杯,咖啡早已在我的心中跌落神坛,这大概就是我的咖啡记忆吧。

© 本文版权归 conniewwwave 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 了解版权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