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论剑:英美分析哲学PK欧洲大陆哲学【三】(上)
第三场:2006年6月19日下午 参加人员: 分析哲学:徐明(武汉大学哲学学院) 张志林(中山大学哲学系) 程炼(北京大学哲学系) 叶峰(北京大学哲学系) 朱志方(武汉大学哲学系) 大陆哲学:邓晓芒(武汉大学哲学学院) 赵林(武汉大学哲学学院) 何卫平(武汉大学哲学学院) 邓安庆(复旦大学哲学系) 中立立场:慈济伟(香港大学哲学系) 主持人:徐明 徐明:今天下午我就先越权了,本来应该是张志林老师主持的,他推给我了。 张志林:是他太想主持了。(笑) 徐明:今天下午是这样的。我们这样安排:先是花一点时间,把我们前天(星期六)讨论剩下的东西,我们要过一下,每个人嘛……哦,对不起对不起,先给赵老师一点时间,他来晚了,我们先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谈谈他的意见。嗯,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十几分钟?好,十五分钟。 程炼:不超过十分钟。(笑) 徐明:然后,我们开始,每个人就前一天的问题,再说一说,花一点时间,然后我们休息,休息之后嘛,我们是就一些具体问题,围绕一些具体问题来讨论。讨论的形式嘛,也是这种发言,如果下面哪位同学,或者那位老师想插进来,我们欢迎。其实要我说呢,我们今天还有慈济伟老师。慈济伟老师请站一下。(鼓掌)慈老师是香港大学的,他的主要领域嘛,很多人都知道,是价值领域的,主要嘛,是社会公正领域的,刚出了本书,啊对,也是武汉大学的博导,我们偷来的。赵林老师我大概不用介绍了,这是全校有名的老师,大家都认识,是做西方哲学史的。 程炼:不是偷来的老师。(笑) 徐:那我们就……开始,赵林,你先说? 赵林:我来晚了,我是昨天晚上才赶回来的,所以前面的讨论我也没听到。而且呢,说实话,我们西哲这些老师,素来大家都是比较懒散,比较自由的。虽然邓老师早就说会有这个会,但是,第一,我不知道这个会的时间到底是哪一天,所以一直到前两天在广州碰到志林兄,还是志林兄告诉我就是这两天,我说坏了,正好是跟我要出去开会的时间冲了,所以我就想昨天晚上赶回来,因为我想今天还有一天讨论,昨天嘛就是……旅游嘛,就无所谓了。我就是想在这谈谈自己的观点。再一个呢,就是这个主题,当然我也提交了一篇文章,但是呢,可以说跟这个主题有些关系,但是也不是直接的关系。所以我想,我就没有必要再就我这个提交的论文,再把它念一遍,没意义了。因为确实我不知道前面讨论了一些什么问题,我就想,关于哲学史和哲学这个问题,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谈谈我自己的看法。 因为我是主要是做传统哲学的,做到十九世纪以后就不往后做了,而且这些年呢,转向做基督教哲学,当然也是做,可以说是在十九世纪前的基督教的一些思想。所以呢,我想我是结合这一方面谈谈我对哲学和哲学史的关系的看法。 我的立场,当然很清楚,我是比较坚定的赞成黑格尔主义的“哲学史就是哲学”这样一个观点。那么当然我要把我的语境首先要限制一下,我只谈到十九世纪为止,那么到二十世纪以后,因为哲学又有很多分支,也有很多的发展,既然我不做这方面的研究,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我觉得至少这样一个观点,“哲学史就是哲学”这样一个观点,至少到黑格尔时代为止,我觉得是可以充分地加以论证的。那么我在这个基础上来表述一下我的观点。
首先呢,我总觉得,就哲学而言,如果就严格的西方哲学这个意义上来讲,那么中国,实际上是……中国那种所谓的哲学,实际上不是西方意义上的哲学。而西方哲学,我们说,从希腊哲学开始,也是有一个分类,最典型的是亚里士多德的第一哲学和所谓第一哲学以外的其他,所谓第二哲学之间的差别。那严格地说,我们做的这个哲学,还是只有第一哲学才是真正的哲学。因为希腊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叫哲学,所以在后来,亚里士多德的弟子编撰他的著作的时候,称作“形而上学”的那么个东西,我觉得才是真正的哲学,或者说是最纯粹的哲学。那么就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它探讨的问题本身,就是和我们今天说的科学的范围,有很大的差别。我想这一个观点,即使是像20世纪罗素这些人,他对西方哲学史的分别,一开始也是分别了哲学、科学和宗教三者之间的关系。用他的一种比较简要的概括来说,就是科学探讨的是有确切答案的,或者说有确切知识范围的东西,而超出了确切的知识范围之外的东西,就是哲学和神学共同关注的问题。那么就这一点来说,我个人同意这样一种看法,就是说,哲学研究的对象,可能是一种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这样一种问题。因此我们在讲哲学史的时候,有时候也坚持,也承认,就是说,就这一点来说,可能我所说的哲学,可能是一种很无聊的东西,它没有一个可以验证的对象
比如我老喜欢举这样一个例子,比如我们说自然科学,每个时代可能都有每个时代一个科学的主题,但是呢,这个时代过去了以后,出现了一位伟大的人物,一位伟大的科学家,那么他在这个领域里创造了一套科学理论,这套理论,即使经过了上百年、上千年,我们还是把它当作一种不可颠扑的真理对待,你比如说像牛顿力学。尽管后来,我们说被量子力学或者相对论所超越,但是它在宏观世界里边仍然是有效的,而且在今天的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国外的教科书里面,经典力学仍然是被当作一个真理来对待。当然你说它不够精确,那么它在微观世界和X观世界里面它可以扩展,那是另外一回事。当然对它所针对的那个时空,时空域,它是非常有效的。 但是哲学问题呢,大家都知道,古往今来探讨的那些终极性问题,到今天都没有终极性答案。原因很简单,因为它那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没有终极性答案的问题。我想这可能就是哲学的魅力所在。正是这样,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这样一种永远不可以在经验范围里加以验证的这样一种哲学,它是只能跟思想的发展,跟对哲学的历史的解读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样一种本身无法在经验意义上进行验证的东西,就唯独只有在思想中加以验证。它不是一种可以用经验的手段加以验证的东西,因此在思想的验证中,它只能通过思想的传承,也就是在历史中呈现出来的哲学形态,也就是哲学史,来加以展示
这可以说是我的一种基本的观点。当然这里边我首先要承认有两点:第一点,我就认为,哲学不同于科学,完全不同于科学,他们的问题域是不一样的,所以就这一点来说,用任何科学的这种经验的材料来反驳关于哲学的我的这样一种界定,我觉得是无效的。因为首先我把它分成两个不同的观点,而且我说了这个观点也不是我个人的观点,实际上,应该说,我说像罗素这样一位,应该还算分析哲学、科学哲学这一类的人,他在《西方哲学史》开篇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觉得首先是把问题域,把它分开。
其次呢,就它的意义而言,它可能要从经验的意义来说,它没有答案。所以我们在谈哲学的时候喜欢谈两个问题,上来,讲导论的时候,第一,什么叫哲学,或者什么是哲学,第二,学哲学,哲学有什么用?那么我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就是哲学是……,你不能说它是什么,你永远追逐那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就这一点来说,可能它是一个非常引人入胜的游戏,但这个游戏你不要指望有终极答案。但是我觉得呢,历史上的每一个哲学家都是极其聪明的,所以他们认为他们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只要他们那个时代一过去,他们很快就会像死狗一样被抛弃。后来人觉得呢,实际上他们没有说完,后来人是接着他来说的。我还是说这是到十九世纪为止。正是就这个意义上来说,每一代的哲学家都认为自己已经穷尽了哲学一些最根本的问题,以他的方式给出了最后的答案,但是在后来者那个地方,发现这些问题还可以接着做。所以我想这就是它是什么,而且我想正是由于这样,所以它有魅力。
至于对第二个问题,学哲学有什么用,我的回答很简单:没用,一点用都没有。我说的那个用当然是指经验意义上的用。学哲学没有什么直接的用处,但是我说,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人总是要追问一些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人当然也要追问那些有答案的问题。所以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说,不是谁都可以来学哲学的。就是,其实我想亚里士多德最初在谈哲学产生的两个条件的时候说,一个是惊奇,一个是闲暇。实际上我觉得这个闲暇,除了简单意义上的吃饱了没事干以外,这个意义啊,我觉得还有一个,就是说,它本身就不是说把它拿来做什么用的,因此你不能从日常的意义上来追问它的用处是什么。所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呢,我说人可能就是这样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不同于动物的最根本的地方,当然我们可以从很多,情感上、道德上、理性上来说,但我觉得还有一点就是在终极追求上。他永远要追求一个可能永远没有终极性答案的问题,这可能就是人的宿命。这种宿命我觉得不仅是在哲学史上表现出来,在宗教上也一样是表现出来的。因为我说我这么多年主要是做基督教,那我觉得在基督教的整个经典和教义的追问中,本身也是哲学。
在基督教里面有很多学派,但是大家追求的终极性的问题,实际上每一个学派到最后都承认,那是奥秘。在基督教里面最高的东西是奥秘。奥秘就是你的理性无法说明的。但是尽管如此我们理性总是忍不住要追问它,所以这样也就构成了在基督教哲学里面一个很大的张力。这个张力我们说,一个,我们的理性企图把握它,另一个方面我们知道,我们的理性就像一个有限的器皿,而基督教的奥秘是一个无限的大海,如果一个有限的器皿,一个杯子装不下大海,应该谴责的应该是这个大海本身还是这个器皿本身?那当然……教会,教会内部的人看,当然是我们理性本身的有限性。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用这种有限的东西去追求无限的这样一种奥秘。但是有一点你要很清楚,你永远不可能追到头,而且这个问题本身永远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我想这两个问题在某种意义上,在终极意义上是殊途同归的。所以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罗素把哲学和神学说成他们是追问的问题是一样的,当然可能他们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啊,宗教传统它更多的诉诸圣经,诉诸启示,诉诸权威,而哲学诉诸理性。但是呢,很清楚,就是无论你诉诸什么,无论你借助于什么工具、什么手段,但是呢,你必须承认,你所追问的那个问题本身,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想,正是由于这样,所以我们说,那么这种哲学的不断的进展,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终极答案,每一个后来的又认为实际上你这个终极答案本身,实际上就是一个迷途,就处在这样一个不断超越中。所以在这样一个意义上,我认为哲学跟哲学史它确实有一种替代关系。当然我为什么要限制到十九世纪以前呢,也就是到二十世纪以后,哲学出现了很多分支,很多分支越来越多的和科学结合在一块。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首先,对哲学这个概念本身,首先我们探讨哲学和哲学史的关系,那么首先我们就是说,我们在对话中间,对哲学这样一个概念本身,如果我们的界定是不一样的,那么这个讨论是无意义的,也是无法进行的。因为我们两者可能有完全不同的两种理解。但是呢,如果要是说,就我个人来说,如果要我牺牲我个人,对哲学,我这样一种理解,去接受另外一种解释,对我来说是很困难的。反过来,对于不同意我这样一种观点的人,接受我这样一种对哲学的界定,我觉得也是很困难的。所以问题可能就在这。 所以我想,那我就是,因为前两天没发言嘛,我就先是大体上先说一下,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吧。好,谢谢大家。(鼓掌) 徐明:好,赵老师节约了几分钟,嗯,我们有几分钟提问,恩,回答嘛,当然不着急,如果一句话可以回答嘛,当然你可以,如果你需要的话呢,咱们一会儿再解决,好吧.。有什么问题?
[讨论]: 程炼:一个问题,就是,你提到的,就是,罗素看待哲学、科学和宗教的关系,罗素的确是说了,就是说,他说了,哲学这门学问的探究的这个性质,是介于科学与神学之间的,神学是依赖于某一种权威的,而科学是依赖于一些其他的,经验的证据啊,等等。但是,我觉得你刚才没把罗素的话说完,罗素他接着要说,哲学它要尽快地脱离神学向科学发展,逐步把那些以前依赖于权威,需要通过启示,需要通过种种我认为是非人类的认知观所能直接触及的那部分,逐渐地变成适宜我们用科学的方法进行研究的东西。我认为这个观点、这个看法是从前面的看法推演出来的,你如果不谈这个的话,那那个比较就没有意义了。光说它在这个之间,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讲呢,罗素是强调哲学是有一些永恒性、永远的问题,但是呢我们后来的做法呢,是能把它慢慢地解决就把它慢慢地解决。这个不是罗素,罗素本人没有明确地这么说,但是很多人认为,凡是所谓的,“人类能够提出的问题,就是人类能够解决的问题”,等等,这样所谓的乐观主义。也并不一定说,像你说的,一定无法解答,各有各的看法。 赵林:我可以回答吗? 徐明:嗯,如果说一句话,可以。 赵林:呵呵,那这一句话可能稍微拉长一点,我觉得,你这种理解啊,我觉得至少跟我看西方哲学史,看罗素的观点不一样,因为我觉得形而上学,就是说,就它的问题来说,哲学和神学是一样的,但是就它的方法来说,哲学跟科学是一样的。所以说他说,在科学和神学之间有一块受到双方攻击的无人之地,这个无人之地就是哲学。他只是说,一个是从内容上说,探讨的问题,哲学跟神学一样,但是在方法上哲学跟科学一样,用的是理性,而不是属于信仰。所以我觉得,你看他后面紧接着提出几个问题,那些问题我觉得就是一些真正的哲学问题。世界上究竟是心还是物?如果是的话,心是什么物是什么?世界究竟是有规律的还是我们人是一种喜欢规律的动物?我们看世界是有规律的,是吧。还有,比如说善是不是具有永恒价值,如果它有永恒价值,这种价值它又来自于哪里?还有,有没有一种生活是高贵的有种生活又是低贱的,如果有,这又有什么根据?像这些我觉得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者说永远有各种各样答案的问题。 徐明:张志林。 张志林:听到你的说明,支撑你的是两个根据:一个是所谓的问题,问题的永恒性,对啊。那么问题的永恒性可以理解为问题的超越时空性,超时间性。但很奇怪,支持你说,“哲学史就是哲学”,那么你怎么切入这里呢?因为这个问题一下子断了,你刚才就说,“我觉得,永远没有答案的,我们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理解”,这是你第一个证据。那么我的问题是,你证明了没有,它是永远没有答案。这是一个。第二你强调,所谓的狭义的哲学,第一哲学和科学的区别。那么科学呢,它之所以确定难呢,因为它属于经验,诉诸经验,在这个意义上讲,那么,科学有很多东西,到现在为止,按你的角度,也是没有答案的,比如宇宙的起源,生命的起源等等。那么就能看出,从最早提出到现在,各种各样不同理解,也在不同的变化,除了证据也要解读文本。在这个意义上,你想通过强调哲学和科学的区别来支撑你的观点,那么你怎么消解我刚才说的,在这个意义上,科学和哲学没有区别? 赵林:第一个问题简单地回答,我首先认为这个问题不是超时空的,恰恰是在时空之中的,所以哲学没有答案,实际上因为是恰恰是在时空之中,到今天为止的所有经验,给我们提供的是没有答案,恰恰不是超时空的。如果是超时空的,那就可能是一个逻辑问题。所以问题是它不是一个逻辑问题,或者说不仅仅是一个逻辑问题,它首先是个历史问题。所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说哲学就是一个历史,或者反过来说“哲学史就是哲学”。所以首先就是你认为我认为这个问题是超时空的,这个认定本身是和我的观点恰好相反的,我认为它恰恰不是超时空的,而是在时空之中的。 张志林:有没有超时空的问题? 赵林:有!但是我知道至少不是我现在谈的哲学问题。第二个问题,关于你说的宇宙的起源,生命的起源,你把它说成科学问题,但是在我看来,这不是科学问题。作为整体的宇宙的起源,作为整体的生命的起源,它是一个哲学问题。为什么呢?因为这个问题是在经验的范围内,无论到什么时候,科学既不能用它的方法证实也不能证伪。因此对这样一种问题的解答,基督教有基督教的回答,进化论有进化论的回答,而且现在有种智能进化论,反过来是用上帝来说明整个进化论的那种制度性。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问题,严格地说,与其说它是一个科学问题,不如说它是一个哲学问题。 张志林:什么根据支撑你,判断哪些问题是永远无答案的? 赵林:因为在经验中我们不能提供出一个大家都能信服的答案。 张林:为什么不能提供?
赵林:原因很简单,在时空、时间之中。在时间之中…… 张志林:矛盾了嘛! 赵林:我本来承认是在时间之中。 徐明:句号!句号!一会儿再来。,一会儿再来。 张志林:提前进入自由辩驳时期。 徐明:呃,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峰:我接着刚才,张志林说了我想说的,就是说,科学问题有没有答案?也探讨了一下基本物理问题,也不会有终极答案,当然后来你的回答是,这个不是科学问题,这个变成哲学问题。但是我想一个科学家他很难接受……就是说,在什么意义上它是一个哲学问题。比如现在到了分子,到了原子,到了夸克,我们都知道不会有终结的,那你说它是哲学问题是个什么意思?是说科学家做的事情对于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成都无所谓,都不相干,还是说什么意思呢? 赵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你比如说像夸克,或者说基本粒子,我们到了这一步,在我们现在这个时空范围之内,我们以一定科学手段发现了它,这是科学问题,但是我们问它,它是无限可分的,它有一个头,这就是哲学问题。因为你无论走到哪一个层次都没有头。 叶峰:我的问题是说,这样一个哲学问题跟这个科学研究有没有关系? 赵林:有关系。 叶峰:既然有关系的话,这就是说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我们有一个某种意义上的正确和错误,某种意义上的真实的积累和进步啊等等。好像不应该纯粹地,好像没什么对错,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看法哦…… 赵林:这个问题我想,经验本身是不断在推进的。但是呢,要想用……不管怎么推进,它毕竟是有限的,对吧?所以在这里,有限的经验范围内要回答无限的问题,你说它有没有联系,它当然有联系,但是实际上对于这个问题本身,还是不能给出一个终极性的答案。也就是说你可以不断逼近它,但是你不可能给它一个终极答案。为什么呢?这实际上就是休谟谈的那个,休谟问题。所以说你在经验范围内,你既不能对形而上学的出一个肯定的结论,也不能得出一个否定的结论。 叶峰:这个是对的,这个我们肯定都接受的,现在问题就是说,你的原来的那种黑格尔式的理解,就是说,呵呵呵…… 张志林:他是列宁式的,(笑)通过无穷的有限来证明无限。 林:是不是你现在就是说,原来的理解,好像就是,哦,没有什么绝对意义上的对错,就只这个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这个看法,这个不同的时期,从这个历史的发展去理解。你现在说的是说,不过到哪个时期我们都比以前更进步了,我们比以前认识更准确了,但不会达到终极的理解。这个当然谁都承认,这个当然…… 赵林:我觉得,问题在于我说的没有答案的那个是哲学问题,我指的是哲学问题。 [敲桌子声] 张志林:主持人,呵呵,主持人。 徐明:首先宣布一条消息:“请徐老师提示专家们声音大一点,后半场听不清。”(鼓掌) 张志林:虚心接受! 徐明:我也希望大家尽可能保持安静,这样呢,声波传递呢,少受点阻力。赵老师呢刚才讲话像康德,他那个话呢,一句特别特别长,(赵笑),且哪点不点句号呢?啊,我行使以下我的权利,我说我也提个问题,裁判下场,不许回答,一会儿再回答。嗯,刚才讲到,这个,哲学跟科学不同啊,赵老师讲了一个,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说,科学主要是依靠经验的,哲学主要是靠思考,跟经验,可以说没什么关系,所以嘛,这种东西就好像,没有终极答案。好像是这样一个说法,那么我想,科学嘛,我不知道你讲科学的时候是不是包含了数学,数学显然也是……怎么说,至少在我们看来,也是不依赖于经验的,那么它的答案嘛,显然确定性比哲学要强得多,对吧,仅仅是从是不是经验来的,呃,好像说明不了,说明不了,这个问题有没有解,好像说明不了这个问题,这是第一。第二呢,就是即使哲学的问题,或者说哲学的某些问题,没有终极的答案,是不是就能说明”哲学就是哲学史”呢?这一点,你只是说有这么个想法,这想法嘛即使我们都同意,但是好像还得不出这个结论来。这是另一个想法,另外一个想法,这两个想法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我希望能够……有时间你再多说说。 最后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说,对哲学的理解不一样的话,我们的讨论就无法进行。你刚才好像谈的是你对哲学的理解,呃,这好像就是在谈你……呃,哲学嘛,就是在很多问题上像宗教,嗯,很多问题上像科学。你是这样来理解,至少是从,比如说在它的问题上,是像宗教,所以说是,这种问题是无解的。但你还要考虑一下,哲学呢我们不能,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把问题提得那么强,啊,这个,每个人嘛大概都对哲学有自己的理解,呃,差别可能也会有一些,但不能因为有这个差别的话,我们就说这个问题就不好谈了,哲学还是……大概还是可以谈的。因为我不认为有人能够准确地说出一个哲学是什么,你大概只是说说,给一些描述性的说法,你说要给一个定义嘛,这大概不是哲学家干的事。但是我觉得讨论还是可以进行的,尽管大家对哲学的描述可以不一样,讨论还是可以进行的。 我就说这些,呃,下面有什么问题没有? 好,那么这个,呃,下面这个—我作为主持人,我请慈继伟老师也来谈谈,随便儿谈谈。 慈继伟:我先进入语境,有直接说的话,就说,没有就不说。 张志林:你现在还没有进入语境。(笑)你已经在语境中了,还没进入…… 徐明:济伟啊,你知道我们让你坐在那边是under the cover 的,你不能这么明显地这个……呵呵呵…… 张志林:安插在那边的间谍! 徐明:那么我们就现在……我们就这样吧,呃,先给大家一个机会想想,呃,给两分钟,想想怎么回答我们昨天提出的问题,好吧?每个人,昨天讲完以后,别人也都有些问题,想一想。那么我们是轮着说呢,还是大家谁想到谁说? 张志林:每人多长时间?三分钟? 徐明:三分钟也许少了点。三分钟到五分钟吧,最多不可以超过五分钟。 张志林:好,三五分钟都行。 徐明:不,你可以等这圈转下来了以后,你有话,你举手,你可以再说,但是你不要一说十分钟二十分钟的,这东西就没法控制了。基本想法讲了,一会儿嘛还能转到你,好不好?(好)那我们就这样定了,那我就是,我当法官了。三五分钟,不许超过五分钟,三分钟我打招呼。 张志林:自己抢顺序还是…… 程炼:还是按昨天的顺序吧。 徐:这样吧,呃,你们觉得呢?(大家:按昨天顺序吧。/按照昨天……)好,按照昨天发言的顺序,那第一个,朱志方。 朱志方:按照昨天的顺序,我只好第一个说了啊。你刚才说的是,三五分钟够了,我说到哪里算哪里,打断我就不说了。这个,昨天我主要就是邓晓芒教授提出来的问题,首先就是说,啊,其他一些人也提出来,就是说,我们是不是误解了黑格尔,啊,是这样一个意思,是吧?“是”是不是有着生成论这个意思的,“是”的这个用法是不是还有着这个生存论的意义,是不是啊,啊。关于我们是不是误解了黑格尔,那个昨天呢,程炼教授他们好像给了回答,而且我这里呢有邓晓芒老师的话作证,就是他在…… 邓晓芒:没有,我……不是说你误解了…… 朱志方:现在在西方哲学是这…… 邓晓芒:我要澄清一下我的论点,我不是说你误解了,我是说你那个文章里面你所赞同的那些观点,实际上是黑格尔所要表述的观点;而你那个文章那个后面,所批评的对黑格尔那个哲学史观所带来的一些弊病,那恰恰又是黑格尔所要反对的那个观点。 朱志方:这时间算我的还是算他的? 徐明:呃,……算他的!(笑) 程炼:扣掉一分钟!(笑) 朱志方:我的问题是这个问题:啊,因为邓老师啊,邓晓芒和赵林两位老师啊,在他们书里说,啊,这是他们的原话啊。学习哲学史就是学习哲学,或者如黑格尔所说,“哲学史就是哲学”。如果说我误解了黑格尔,那是因为邓晓芒误解了黑格尔,啊。(笑) 第二个我要说的是,啊,这个,邓安庆教授提出一个问题,和邓晓芒教授一块提出一个问题,讲这个“是”不是在作一个判断,“是”除了我们说的那些用法之外还有生成论的用法,是不是啊?所以说“哲学就是哲学史”这不是一个判断,那么呢,然后呢,他们就再去讲这个,这个,黑格尔哲学的细节是如何如何的。我觉得这里呢,他们的论证策略是非常高明的,然后呢,老是在讲我们对黑格尔的书读得不够细,不够多,我们每讲黑格尔的时候呢,他们就说“黑格尔不是这么说的”,于是就把我们这个论证,这个讨论引入什么呢?引入呢,去讨论哲学史。就是说,他们这种做法就是要使我们的讨论变成一个哲学史的讨论。实际上黑格尔怎么说的,在我们这个讨论中并不重要。我们要讨论的,哲学和哲学史的关系,哲学是不是哲学史,黑格尔只是我们引用的一个材料之一,我们还可以用很多其他的。我们是在讨论哲学问题,我们不是在讨论哲学史。就算我们对黑格尔的理解不正确,这个,啊,也不能说,我们的观点不正确。 那么,这个……说实话,你们那边可能觉得我们不好好地,不真正地读黑格尔,是吧?当然我们读黑格尔没你们读的多,但是我们也是读了很多大陆哲学的,我们也是很认真地读大陆哲学的。那么对黑格尔的理解,如果你们仅仅限于在黑格尔之前,对于黑格尔比他的前人高明一点津津乐道的话,如果你对黑格尔之后哲学这么长时间的发展不了解,或者赵林教授说的,做到黑格尔为止,你如何把黑格尔置于一个恰当的历史场景来看他,你如何能够正确地理解黑格尔?所以呢,这个,这个就是说,黑格尔的观点本身就反驳了他自己。啊,这是另外一个方面。 那么呢,因为下面时间有限嘛,我最后只讲一点,就是你们昨天所讲的几个观点。第一个,哲学是爱智慧的,但是我要说的是,实际上每一门学科都是爱智慧的。实际上,哲学是爱智慧的,philosophy,实际上所有的学科都是零星的知识,否则我们无法理解牛顿的自然科学的哲学原理,那个“哲学”好像就是知识,每一门学科都是爱知识的。第二,其实呢,我们可以承认,每一门学科都跟它的历史有密切的联系。第三,每一门学科的问题研究,都跟它的历史有密切的联系,都要追踪它的历史。这个由此,是否可以推出来,每一门学科都是它的历史?如果可以推出来,那你就得断定物理学就是物理学史,化学就是化学史,社会学就是社会学史。那么如果这点成立的话,其他就不用说了,“哲学就是哲学史”,物理学就是物理学史,这个普遍命题,“哲学就是哲学史”不过是其中一个小细节罢了。 当然你们说,这个呢是一种,讲渊源,讲联系。讲渊源讲联系,我们都承认,物理学的历史跟物理学有密切的渊源和联系,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含糊的,容易引起误会的这样一个论题“哲学是哲学史”呢?那么物理学家为什么不做一个含糊的、容易引起误会的论题“物理学就是物理学史”?所以结论是,任何时候,你如果接受一个判断,你就必须接受这个判断所有的逻辑推断。第二个,如果你作一个判断,那么这个判断的后果你就得承担。前面是一个逻辑要求,后面是一个伦理学要求,我们这里搞伦理学的好几个哦,这也是伦理学家,慈老师也是,搞政治学的哦。既然是搞伦理学的,这个后面是一个伦理学要求,你不能做了一个判断,然后引起了不好的结果,我这个判断没关系。那么如果这两个基本条件,要求不满足的话,是不是可以说,做哲学的某些基本条件,就没有达到?
徐明:下一个。下一个应该是邓晓芒老师。 邓晓芒:我昨天,第一个问题是讲的是科学……科学不研究人的问题,你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是怎么说的? 徐明:我的问题?我的第一个问题?第一个是传统问题,还有一个是人的问题,哲学研究人,采用科学方法,那就不是研究人了,那是科学。我昨天说的,我问的,就是说现在科学还是有些部门研究人的,比如心理学,研究认知问题。
邓晓芒:啊,哦,哦。我先回答这个问题吧,就是科学跟这个哲学,与研究人的关系,好不好啊?科学呢,应该说和哲学有重合的地方,就是科学它有一种方法论或者说是有一种理想目标,在某些方面,刚才赵林讲的,哲学在具体的论证过程中要用到经验,但是这个经验的研究呢,它要有一个目标,一个方向,虽然这个方向它永远实现不了。比如我说我要把握所有的知识,肯定不能把握了,那是个哲学问题,所有的知识是什么?怎么可能?宇宙会怎么样?但是这总是科学的一个目的,如果没有,如果是仅仅是我把握一点算一点,什么是科学呢?科学与哲学在某些方面相重合,或者说在某些层次上面有些共同的方向。在研究人的方面也是的,就是说,研究人,科学可以研究人,在生理学,在进化论,在心理学这些方面都可以研究人,但是有一个东西呢是作为它最终的目标,就是所谓人本身。这不是科学所研究的,啊,这是哲学所研究的,科学它不讨论人本身的问题,科学只是一步一步接近于人本身,想要把那个人本身讲的更完满一些,或者更实证一些,但是永远也达不到,这是第一个问题。 那么哲学呢,嗯,哲学就是咱们探讨一些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但是没有答案呢,它还是拼命寻求答案,只是它的这个寻求答案的这个层次有区别,这个我前面已经讲过。 再一个就是传统。传统也就是历史了,就是历史这个发展。你提出一个例子,就是数学,你说数学的定义也在改变,哲学的定义也在改变。我的论据就是哲学它不可定义,它自古希腊以来,一直到今天,不断地改变它的定义,改变它的问题。你的……包括叶峰也是在提这个问题,就是包括数学,它也是在变,它也不是一下可以定义的,但是这个变化中间有个区别,就是数学不管它怎么定义,它以前的定义还属于数学,它把它吸纳进来了。而哲学的定义呢,随着哲学这个发展过程的这个展开呢,有些定义就完全抛弃了。比如说原来的这个自然哲学,万物的本原是水,用这样一种方式解释自然,把哲学看成这样一种理解,比如说,这样一种理解,我们今天没有人再去说它了,它变成科学了。哲学里面有很多东西,它随着哲学的发展,它已经一步一步地在抛出去了,不是吸收下来,它是抛出去了。但是它里面的哲学精神还是保留下来了,就是要探讨当时所认为的最高的知识,这个精神被保留下来了。而且没有前面的那些科学、数学来充当哲学,没有那个阶段,没有那个层次,那么后来的层次也发展不起来,后来就通过一步一步不断地超越以往的层次,才形成了我们今天的哲学定义。但是今天的哲学定义不包括以往的哲学的定义,以往的哲学定义我们看到是科学的定义,是关于科学的,它不属于哲学。比如说,这个,伦理学,本来在古希腊一开始的时候也属于哲学,但是后来可能就不能完全说是哲学、形而上学的问题,形而上学可能说是,那还是更高的问题,这个就是一步步地超越了。所以这个传统的形成恐怕还是有所不同的。
刚才朱老师也讲到,所有的科学都有历史,为什么不说物理学就是物理学史呢,而要说”哲学就是哲学史”呢?我想这恰好是哲学史和哲学关系的一个特点,一个区别。恰好哲学跟跟其他的各门科学,各门学术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始终贯穿着一个要寻求智慧、要爱智慧。其他的科学也爱智慧,所以其他的科学里面也包含有哲学的层次,比如说现代物理学,现代物理学家很多人就很接近是哲学家了,就是他的思想里面有哲学层次。霍金就讲,我相信康德的哲学。他有哲学的层次在里头,这个层次就是爱智慧,它不光是智慧。但分开来看,其他的学术都是智慧,唯有哲学是不断地去爱智慧,所以它是一个无穷的追求的过程。这是哲学它之所以成为历史的原因所在。 最后,第三个问题,实际上你提出一个不可言说的问题。“不可言说”这个你觉得听起来很不舒服,要表达那些不可言说的东西,表达那些不可表达的东西,那个里头,那个讲话发言里头有这个说法。哲学就是要用语言表达那种不可以表达的东西,听起来是个矛盾,但是恰好就是这样的。哲学作为一种层次最高的这样一种问题,就是要把那些本来是不可表达的,但是呢,要用各种各样特殊的方式,来把它表达出来。当然这个表达出来不能用一般的方式来理解,这在……几乎在所有哲学里面都有这样一个前提,就是“第一义不可说”。佛教哲学、基督教哲学和各种各样的哲学,里面都恐怕有这样一个前提:“第一义不可说”。你就说奎因他也有一种本体论的承诺嘛,为什么说承诺?这个不可说的,没有这个承诺不行。但是哲学,它不仅仅是满足这样一种承诺,而是想把这个承诺,为什么要有这个承诺,把它说清楚,就是哲学了。所以形而上学你要完全拒斥恐怕是不可能的。我就到此为止。 徐明:下一位好像应该是张志林。 张志林:好,我说吧。我讲三个要点:第一,致谢,第二,反驳,第三,建议。致谢的意思呢,我比朱志方幸运,他一发言呢,就说对黑格尔理解不好。回应我的发言,邓安庆首先就是说,黑格尔首先呢就是这样这样的,但是呢你比黑格尔说得清楚。然后呢,晓芒来更强化了这个观点。对这个事情,对你们两个,对黑格尔我表示感谢。我猜测黑格尔不会高兴,但是我是挺高兴的。(笑) 第二个要点,我要反驳你们的论据,我总结了一下,你们想支撑“哲学史就是哲学”,或者“哲学就是哲学史”这个论题,说起来其实有三或者四个问题。第一就是所谓历史性这样一个概念问题,就是说,历史性、时代性、加上若干性。邓晓芒呢就说,“发展的具体展开”,啊,发展的概念,具体的概念,这个……卫平兄呢,就是效果历史,这算一个。这个基本上讲呢,包括刚才赵林讲的呢,这个问题呢,我们在历史中不断地给它解读,也是在不断地逼近。这无非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哲学的研究都必须处在历史的过程中来进行。进行的成果,总有一天,甚至于一说出来,它就变成历史过程当中的了,如此而已。这个论题,推不出来,或者不能支持“哲学就是哲学史”、以及“哲学史就是哲学”,这是第一个最强的论据。第二个就是卫平兄讲的,所谓整体和部分之间的解释学循环,在我看,这个也不能推出来,因为我昨天把这个问题提给你了,等会儿你回答。第三个就是,刚才赵林讲的,晓芒通过爱智慧来强调的,就是“哲学的问题无终极答案”,刚才这个我已经,已经提了。根据你们的论述,想根据这一条得出“哲学史就是哲学”,也不成立。我的反驳完毕。 那么最后我留一个提议。我的提议是,根据昨天的讨论,我建议我们下来,我们不要过于拘泥,照所谓“黑格尔”“白格尔”的理解去说话。昨天如果说终点是如何看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的话,我建议我们等会儿终点留在,如何做哲学史的思考,再来讨论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OK,谢谢大家
徐明:下一位,再下一位应该是……邓安庆,对! 程炼:我的问题就是,刚才大家提了很多历史性、时代性,那个“性”用的太多了。 张志林:Time sex!(笑)
邓安庆:问题是从”哲学就是哲学史”这个命题来的,因为我为什么说“哲学就是哲学史”不应该作为这样一个定义来看待,这是因为呢,这个命题,我们给它作出一个判断,比如说,这是一瓶矿泉水,这样一个判断它的这个对象是非常确定的,我们是判断这个瓶子里的水,这个水都装在这个瓶子里了。但是呢哲学它没办法放在一个瓶子里来说,哲学不是一个固定的概念,所以说,我们不能把这个当作一个瓶子里的水来说.
所以呢,我认为,“哲学就是哲学史”这个命题,它所表述的是,哲学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这么一个问题,才是“哲学就是哲学史”这样一个命题要说的话。那么哲学以什么样一种形态存在,我们给出这个答案就是,哲学以哲学史这个形态存在,以哲学史的形态存在。那么,也就是说哲学史,它能够是哲学,就在于,在哲学史这么一种形态中呈现出来的这样一种哲学,有它的哲学性。
你们认为这个概念模糊,实际上,为什么要用这个“哲学性”呢?我们现在大家反对的,就是说,我们现有的哲学史,他好像不具有哲学性,啊,不是哲学,好像哲学史料,一堆材料,不是哲学。所以我认为黑格尔在这个命题里面,他所表示出来的,这个意思我表述为“以一种哲学史的形态存在的哲学”。它首先是哲学,首先是哲学,所以我们也就是说,研究哲学史也就是研究哲学。那么这样一个问题,你们认为黑格尔这样表述出来,他这样一种试图,用哲学的这么一个整体性,把哲学作为一个无所不包的整体来认知,又用这个否定之否定,这个精神的自我认识等等,这么一些环节来把握它,就没有了规范性。 你们要提出的是哲学要有规范性的要求,我认为在黑格尔这里,他恰恰就是要解决他那个时代,哲学所要具备的一种规范性要求。因为他认为,哲学是一种思想活动,而这样一种思想活动,它的特点,就是我们以概念的形式去把握哲学思想里面的这个内容。那么这就涉及到,和你们的观点是一致的了,啊,就是说,哲学他还是要用概念的形式来把握。这样一种概念就有了一种规范性,有一种规范性。但是这样一种规范,又不是分析哲学它所强调的那样一种规范。他认为那样一种规范,还是要在时代当中提出的那样一种规范。也就是说,他要强调的是这样一种规范性,他针对的是他那个时代的哲学没有规范性,他要提出一种概念的形式来把握这一点。他认为他那个时代的浪漫派的哲学,以一种敏感性的思维,这个直观形式去把握哲学。很多哲学家都认为,我可以不看哲学史,我想出来的一些东西,哎,这就是哲学了。这都是一种表象式的、敏感式的方式来把握哲学,他认为这样一种东西很没有规范性,而我以一种概念性的这样一种形式把握,而这样一个概念性的把握又处在一个时代不断变换的过程之中,每一个时代有它这个时代所提出的规范性要求。 所以我为什么说张志林说的那个,比黑格尔说得更好呢?你的前提就是你经历了分析哲学这个传统给你带来的这样一种规范性,你用这么一种分析哲学的传统证明这样一种规范性,再来看黑格尔的这样一种辩证逻辑的这样一种规范性,还不够严格,所以你提出要对这个进行改造,你分析的那样几个论证的策略,恰恰是经历了分析哲学这么一个传统以后所提出的这么一种规范性要求。所以呢,黑格尔的那样一种辩证的否定,恰恰就是,我认为就是他那个时代最有规范性的一种表述。而这样一种表述,对于黑格尔那样一个时代来说,是一个规范性的最好的表达。而在我们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分析哲学这样一种运动,在后黑格尔时代大家都觉得这样一种辩证逻辑这样一种规范性,还不符合,还没有达到哲学所要求的那么一种规范性,所以这个规范性恰恰就是哲学的时代性的这样一种表现。规范性也服从于它的历史性。好。 徐明:呃,嗯,其实刚才应该是叶峰,叶峰完了才是你。 张志林:这个主持…… 程炼:叶峰完了是……彭富春。 徐明:彭富春不在了吧。 张志林:实际上他是代替彭富春的。 徐明:对,是他代替,对。好下面是叶峰,叶峰完了是你。 叶峰:昨天下午我是最后一个的,后来也没有提什么问题。 张志林:你就自己,自我XX吧。(笑) 叶峰:就是说明一个,就是大家讨论挺多的,然后到底这个,真正的差异在哪里,这两种观点真正的差别在哪里?我想强调的就是说,真正的差别可能是,就是说,这个哲学思想的这个差别,这个哲学思想呢,在历史上的这个演进呢,是不是一种真实意义上的积累,还是只是说,你有你的道理,后面的人有后面的道理,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可比较的。就是说,或者换句话说,哲学是不是讲道理,或者说,讲道理是不是现在的人比以前的人讲的更好。这个跟这个哲学问题没有终极答案,这个不矛盾。确实没有终极答案,但没有终极答案不等于没有进步,可以有真实的积累和进步。如果有的话,一定意义上,今天就代替了过去,那么就不好说,“哲学就是哲学史”,或者说在那种意义上说“哲学史就是哲学”。 那么,换句话说就是说,呃,哲学的这个思想的发展不同于艺术风格的发展。艺术风格的发展,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说有某种内在的驱动力,某种内在的因素,然后有矛盾的冲突,有正反合等等,巴赫到莫扎特,再到贝多芬,等等等等。那不是真实意义上的,认知意义上的积累与进步,因为那不是讲道理的问题,那是一种,一种,厄,风格的发展。那是这样一个差别。那么从这个方面来说,应该说强调的不是这一点。哲学是讲道理的,道理应该是讲得更好的,没有终极的,确实没有终极答案,我们也不期望能够回答这个终极问题。但是呢,你要说清楚前面的人,比如说休谟对因果性问题,他讲的道理,他讲的哪些我们今天看来明显的不对,不对就是不对了,那么由于他的局限性,我们现在比他讲的更好了,更对了,那么这个意义上是进步。那么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替代了他,那么在这个意义上就不好再说,哦,呃,哲学史就是哲学,或者更具体一点说,对因果问题研究的历史,就是对因果问题的研究。对因果问题的研究,这个非常具体的问题,那么哲学就是对这个因果问题的研究;那么历史呢,就是历史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那么有一些我们觉得他说得不好,没道理,是不好的,是不对的,我们找出来,我们改正。这个意义上的哲学不是哲学史。 那么,还有一个,补充一个就是说,对于有些问题呢,可能确实不是讲道理,也没有道理可讲的,你确实,你也谈不上什么积累和进步的,也可能也是哲学问题。你比如就是,对个人的价值选择问题,对个人的生存状况的思考问题,生死问题,这个可能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程炼说,他说没有哲学问题,我受不了,好像,这个,我心里头还是有这么样一个,这个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程炼:求知与求救…… 叶峰:这个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当然从这里也不能得出,”哲学就是哲学史”这样一个命题,或者”哲学史就是哲学”。因为我们今天呢,我们今天这个背景,我们相信是这个价值这个多元化,还有一个个体主义,这个自由主义。那么在这里,在这个意义上呢,我们也不接受把人放在一个,这个这个,绝对精神发展的这个环境中,那样一种历史,然后去说哦,你的这个哲学就是哲学史。 呃,那就是从这么两个……还有一个就是简单的论证,就是经常提出的一个理由,就是说,哲学无定论。就是说哲学,哲学的内容,哲学这个概念本身是发展的,那由这个角度去说”哲学史就是哲学”,这个,这个,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们可以考虑一些具体的哲学问题,就是刚才说的因果,因果问题,是吧?这里没有什么不定的问题。这里好像确定了一个问题了,具体好像,一个方面,具体一点,那就是说,对因果问题,研究的历史,是不是就是对因果问题研究的哲学。这是这两个,那么这个就不会有人说,噢,哲学那个是不定的,或者说,有些原来是哲学问题,后来变成科学问题了。当然,哲学本身这个观念是发展的,所以要从历史的角度去理解哲学,这个是一个很大的原则性问题,对这个问题你可以说”哲学史就是哲学”,那是啊,你要看看整个这个思想发展过程,才能理解这个哲学这个含义的变化。但是我们具体到一个具体的论述的问题:科学知识怎么可能,具体的一个问题,因果问题,那么这样的话就没有那种哲学不定,哲学的内容不定这样一种理由,这就用不上了。 那么就是,对于哲学是不是就是哲学史,我们可以把它更具体化一点,那就是找一个具体例子,啊,因果问题这个例子。那对这个问题研究的历史,是不是就是对这个问题的研究,这样的话呢,我相信,可能更容易说明哲学不是哲学史。 徐明:程炼。 程炼:呃,昨天我的那个报告是,得到两位,晓芒兄和卫平兄的评论。他们的评论,加起来有十多点,所以我不可能,不可能一一地去评论,就是说去澄清。但是我呢,就把某些东西……昨天我讲了以后呢,重新再思考的时候呢,我认为有些东西我要避免讲,就是我不再去讨论就是……像刚才晓芒兄、卫平兄提的问题很大一部分就是,涉及到就是……比如说晓芒兄提到,哲学有一个从低到高发展的过程啊,不同意我关于哲学的看法啊,关于“智力活动”,这个定义过宽呐,还有哲学史也可以有创造性啊等等。 我主要思考的是一个教育学的问题,就是哲学教育。我不反对,我跟我的同事们,可能关注的一点不一样的是,我强调做哲学史的必要性,我认为这是一个训练你的哲学能力的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手段。就是通过阅读伟大的著作。但是我也讲过,我希望我的学生,将来写出来的,也许达不到那个高的水平,但是可以接近的,说类似于《人性论》《单子论》这样的著作,而不是一本又一本的,某某某哲学史,某某某哲学史,某某某哲学史。而这一类的著作在我国是太多了,而真正的,可以与《理想国》与《形而上学的沉思》与《单子论》摆在一块的,那样的著作,基本上没有,很少。 这是我的一点看法。而且呢我认为,造成这样的一个现状的原因呢,就是我们读哲学史写哲学史,以为这就是做哲学了。而这么一种错误的看法在我国,要为这种现状负责任,导致这样一种现状的呢,就是这种教育观念。所以这是我愿意重新再重复一遍的。 实际上,哲学史这个东西,我认为是蛮好的一个东西,但是在我看来,哲学这个行当啊,哲学这个行当它有它的独特性。我曾经记得,有个伟人好像说过一句话,就是说某某某应该利用全人类创造的东西来武装自己。那么我想一个哲学家他应该怎么做,就是应该运用人类,无论你在哪个时代,所创造的最好的,就是最规范性的,就是最有持久力和生产力的,这样一类的往前推进的这样一类思考方式,这一类的数据来武装自己,来培养你对世界的眼光,你如何看世界,如何来表达世界,如何用你的概念,如何用你的论证,来提出你自己的哲学看法。而这个看法,我觉得符合哲学史上每一本伟大的著作所做的事情。所以我以前告诫我的学生的时候,我就说,哲学这个行当很怪,我说我最担心的,就是说,哲学没学好,除了哲学还啥都不懂。这是一个最糟糕的状况。 所以这是……刚才叶峰提到的就是,在我眼里,就是说有不同的哲学倾向、哲学品味,但是我说,真正的哲学,来自于苏格拉底的那个传统的,那还是,要运用你所能够得到的一切的知识,来描述,来表达你对世界,对自我,对人,对人在世界中的位置,等等这些问题,给出一个系统的回答。啊,这个要求是蛮高的,蛮高的一个要求。好,我就讲到这。 何卫平:这个……提两个问题,就是刚才…… 听众:大点声,我们听不见。 何卫平:这个,我的想法,跟程炼老师提出的这个非常类似。实际上,我觉得我们之间谈这个问题并不是有冲突。我第一个问题,实际上是,那个……就是英美哲学和大陆哲学互补的问题。这个问题,实际上我觉得就是,英美哲学和大陆哲学我觉得发展到今天,我觉得哲学上的这个冷战时代,应该已经过去了。所以我觉得更多的应该提倡一种对话,而且这种对话的趋势,在目前这个世界上,实际上是,啊,已经体现出来了。所以我觉得就是,无论是英美哲学也好,大陆哲学也好,只不过是在一个不同层面上谈一个问题。这是从总的方面来讲。 比方说谈语言的问题,恐怕英美分析哲学更多的集中在逻辑的层面,在知识论或者说认识论的这个层面,或者是从陈述啊,命题啊这样一类层面;而大陆哲学,尤其德国哲学,德国现代的这个哲学,更多的从本体论这个层面来谈这个问题。我觉得他们这……这都是不同的层面。因此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实际上他们是可以互补的。 比如说伽达默尔,伽达默尔就认为语言并不是像英美哲学所限制的,是陈述,就是命题。但是他决不否定这个层面,他觉得这个还不够,他认为在这个后面,比命题、陈述还更加本原的语言,他谈的比较多,所以他更多的谈这个解释学,实际上还是归到语言。他的哲学解释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语言的本体论。那么这种语言的本体论实际上是一种对话的本体论,他认为对话实际上是一种更为本原的语言。所以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层面上的区别,因此我觉得还是可以互补的。就包括海德格尔也好,他也不排斥英美哲学这个方面,只不过他这个东西并不是最基础性的。所以我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的。 然后,回到在我们这个主题,就是哲学是哲学史。其实我觉得我们谈的这个问题……当然和黑格尔有关,就是朱志方老师说,实际上我们不一定要局限于黑格尔,但是实际上,“哲学就是哲学史”,当然上次我们已经讲到了,实际上从黑格尔他的文本当中,黑格尔好像没有直接看到有这样的表述。黑格尔直接表述是,“哲学史是哲学”,但是并没有直接表述““哲学就是哲学史””。但是我们可以根据黑格尔的整个思想,好像做这种逆命题的这样一种表述的话,其实也还是有它合理的一面。因为哲学,无非……哲学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实际上就是它在整个哲学史上呈现出来的那样一种东西。啊,这个里面……我觉得这个,对于我们来讲的话,我觉得这个,应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再一个就是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上一次提的,实际上是从解释学循环这个角度。解释学循环,实际上就是涉及整体和部分这样一种关系,这样一个问题。那么解释学循环,上次我也讲了,解释学循环实际上非常复杂,它可以涉及很多层面。你如果在宗教神学解释学那这种循环也可以和,实际上刚才程炼老师提到的哲学的这个教化也可以联系起来。因为你一个哲学的形成或者说对一个哲学的理解,你如果离开了整个哲学史,你如何理解它?是不可能理解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我们首先还是要有一个做哲学的学徒的一个过程。你不能够空洞地去谈哲学的创造,就是你在哲学的创造之前,你还要有一个被哲学教化的这样一个过程,你不可能离开这样一个过程。也就是黑格尔所讲到的,实践的教化和理论的教化,啊这两个方面。这个,后来伽达默尔专门把它吸收过来了,作为他解释学的一个重要的前提,从这里面引申出来。实际上后来,我把它归结成为一个……就是我上次所说的,一个,教化的解释学,这样来表达。因为没有这个东西呢,哲学就形成不了。 而且呢,我觉得,就是说,我们大陆哲学有一个人文主义的背景,我觉得英美哲学主要是一个科学主义的背景。那么实际上哲学呢,刚才朱志方老师提到的,这个就是说,为什么你们说“哲学就是哲学史”,我们为什么不能说,由此而推广开来,为什么不能说物理学就是物理学史,啊,这个生物学就是生物学史。这个里面它就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我觉得十九世纪近代哲学产生,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精神科学,自我意识兴起了。因为这个时候,精神科学感觉到,自己,精神科学,不可能完全按照自然科学去理解。我们知道,就是从近代以来,认识论和知识论主要是以自然科学为基础的,这个从培根、笛卡尔开始,实际上就是以自然科学作为参照发展起来的。所以这个认识论,知识论,是和自然科学的发展基本是同步的。但是为什么十九世纪感觉到把这个建立在知识论基础之上的,自然科学基础之上的这个认识论、知识论,你如果把它直接搬到人文科学里面去,精神科学里面去,行不行? 所以这个问题其实上是从十九世纪后半期,他们历史学派,为什么不满足于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要提出历史理性批判的问题。康德《纯粹理性批判》十几年就把它完成了,但是狄尔泰的历史理性批判,一生都没有完成,说明这个问题是非常非常复杂。实际上这个问题,柏林历史学派,应该从施莱马赫那个地方就已经开始了,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狄尔泰又向前发展了,向后发展了……为什么后来狄尔泰,早期新康德主义者,为什么后来走向了黑格尔?他感觉这个康德主义,这个,新康德主义,啊这个历史学派,受他的影响,浪漫主义学派里面,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要重新回到黑格尔,回到黑格尔的精神、精神哲学这样一个概念里边,并且把它生命和精神把它结合起来。所以也许一个自然科学家,他们更加欣赏康德,但是作为一个精神科学家来讲,恐怕更多的会欣赏黑格尔。因为我觉得精神科学里面,一个历史意识问题是你回避不了的。所以伽达默尔在《真理与方法》第一部分讲,恰恰是十九世纪历史意识的兴起,促进了解释学和精神科学的结合。 那么这个里面就涉及到这样一个问题了,就是,我在谈解释学循环的时候,就是把这个东西把它理一下,一个历史意识问题,还有一个解释学循环的问题。而且解释学循环,它和历史意识之间,是不可能真正分割开来的。从这个解释学循环和这个历史意识之间,就是从解释学史的这个角度来讲,我上次已经讲到这样一个问题了。所以我从这个角度来讲的话,这两者之间,是不可能真正把它分割开的。因为我们谈的实际上是哲学和哲学史的这样一种关系嘛。所以我是从这样一个角度来设计的。 徐明:最后轮到我。我先说,昨天邓老师提的几个问题。嗯,蛮简单的。哲学不是什么,如果哲学不是离开哲学问题的哲学史,那么哲学是不是那个不离开哲学问题的哲学史?我说也不是。呃,我这个题目的这个说法呢,哲学史大概包括一些,不是哲学问题的一些问题。比如说,此人哪年出生,跟谁是好朋友,这大概属于哲学史要做的事情,不管是怎么做吧。另外哲学史也要谈,比如说某某人的观点基本上是些什么东西,主要倾向是什么,这个大家也要谈,这个也不是哲学问题。所以那只是哲学史的一部分,我说哲学不是这种意义上的哲学史。哲学……当然这个,我在自己讲的时候我也讲到了,哲学史其实作为一个比较完整的哲学史,那么它也不能离开历史上的一些哲学问题。离开了历史上的哲学问题的哲学史,也不能成其为比较好的哲学史的研究。这是第一点。 好,那希望昨天除了这个问题以后还有一个什么,这个……好像主要是这个问题吧,好像我昨天……好像还有一个问题,好像我记得我回答了,后来。 呃,我再说一下刚才我们讨论中说到的几个问题。一个是说,刚才是说,像刚才邓安庆提到,这个,呃,规范问题,意思是说,黑格尔在当时的条件下,算是当时被人们认为是蛮好的,大概是,或者说是最好的,我们说的简单一点,是这样一个哲学,它也克服了以往的缺点。以前的规范在他看来,他也觉着不怎么样,他给了一个新的规范,等等。呃,我们姑且这样说,具体问题我们不讨论,那么咱们就考虑,这样一种规范,是不是到现在还应该坚守。 邓安庆:可以发展啊。 徐明:是一种什么样的发展?是把它作为一个部分的那样的发展?还是……这就涉及到我昨天问这个何老师这个问题,我说这个大家互补,你说在相互反对的哲学之间是不是一定可以互补。我不是说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是不是可以互补,而是说,在历史上,我们谈历史上,说,这个哲学家不会把对方打死,因为要打死了,他自己也被人打死。像这样一种说法是不是一定要把它吸收进来?看看,这种规范是不是能够吸收进来? 这当然,我认为这东西是,我们还没有涉及这个问题。 也没有什么理由,在我看来,可以把它作为规范的某一部分,可以把它吸收。你说它的想法也可以考虑考虑,因为它想的比较有意思。这好说。但是你要谈它这种规范,这恐怕是很难说的。我举个例子,大家都知道,在这个古希腊,欧几里德几何那是非常有规范的,那是在多少年之内,都被认为是这个,这个,呃,是样板,包括康德讲知识的时候,还讲它,对吧?谈的是,我们知识里面的一种样板。可是到了二十世纪,你说,谁如果还说,数学家们你们要搞几何的话,你就应该按欧几里德那么去搞,这好像就说不过去了,这就……这规范早就变了。就是,他那规范,当时是很不错,在他之后很多年,人们,就是沿用了这样一种规范。可是到如今你有了更好的规范,你当然不能因为那规范,那么多年都挺好的,我现在还应该用它,说他还有他道理,呃,或者说你不好说他有什么错,这种话嘛大概说不出来。因为你,除非你不知道这种新的规范,比老的规范好在哪儿,那么你当然……当然了,在那种时候我认为你要怎么说都可以了。但是我个人看法是,哲学在黑格尔以后这么多年,从规范这个角度来讲的话,已经变化很大,而且我不认为,你是,从你看到黑格尔你就觉得,黑格尔是,在这些人里边,在他之前,他是,你可以说他是老大,那么现在还有谁听这个老大的。我今天,现在看嘛,他已经不是老大了,我也没必要再听他的了。 邓安庆:是这个,好像我们也没有这样说吧? 徐明:对,但是哲学是不是哲学史的问题,你们都是拿着黑格尔的这个东西,怎么理解黑格尔的东西来说的。你说我们谈规范问题的时候,你说这个规范问题嘛,尽管你可以有你的看法,但是当时它还是很好的,它当时很好,就算它当时很好,跟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张志林:他的要害不在这里。他的要害是,你讲任何的规范,你像,即使承认你们海德格尔讲得好,但是都是在特定时代下,有它的时代性,通过这个,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因为这样,所以“哲学就是哲学史”。这个过不去的。 徐明:这个……所以过不来的。 邓晓芒:为什么过不去呢? 张志林:这怎么过得去呢?这怎么推得过去呢? 邓安庆:就是说,黑格尔的那一套规范系统,如果黑格尔不提出来,分析哲学……分析哲学那套,也提不出来…… 张志林:我们每个人,比如说我,我具有时代性对吧?我那句话说完,具有时代性,你能说我就是历史吗? 徐明:等等等等……咱们不要两人一块儿说,不要两人一块儿说。嗯,一分钟! 邓安庆:我想说的是,实际上,黑格尔那一套规范,是必然要产生出来的。黑格尔那一套不产生出来,康德之后的那一套哲学,它没办法解决。就是说,如果黑格尔的那一套规范系统,他没有讲出来,分析哲学那一套也讲不出来。分析哲学那一套规范之所以能够出来,就是发现黑格尔那一套规范还不够规范,它不符合这样一种规范性要求,还有可以发展的地方。 张志林:我的意思就是,我说的就是,即使到现在你讲的都是对的,为什么从这里能得出哲学就是哲学史这个结论?因为你整个思路跟刚才朱志方的不一样嘛。这个关系任何科学的发展都是这样,为什么你们不得出物理学就是物理学史? 邓安庆:这个里面有一个用法呢,我经常讲的,分析哲学那套用法不适用。朱志方举了一个例子:这个椅子是木头做的,推不出木头就是椅子。我们这里的问题,这样用就错了。黑格尔经常举的一个例子,就是说,你要吃水果,但是我端着一个果盘来,这就是桃子、李子、苹果,你吃不吃? 张志林:看它好不好吃了。 程炼:还看是谁端出来的了。(笑) 邓安庆:桃子、李子是不是水果? 赵林:你们几个都说完了,但是我虽然是今天发言,但是我要说一下我的理解…… 张志林:对,他要谈一谈了。 赵林:我要三到五分钟吧。跟你们是一样的吧。 张志林:对,我准备跟你争取呢。 赵林:因为刚才徐明教授已经提到了,就是说,两个问题,也说了呆会儿我再说,对吧? 徐明:因为话没讲完,他们接过去了。 赵林:对对对,你先说吧。 徐明:你讲你讲,我是主席嘛,呵呵。 赵林:那好……我首先说啊。因为我虽然是今天刚刚参加,但是我马上就感觉到啊,这里面可能有一个问题:我们就好像世界杯一样的。今天这个命题吧,哲学是哲学史,然后我发现呢,坐这边的呢,基本都是在打守势,那边在攻,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有球门啊,这个很简单,对吧?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攻你们什么东西,而你们首先设立了一个……就是我们这个“哲学是哲学史”来给你们来攻。所以我觉得是,一开始还像是对谈,我发现我们是,坐这边我们都在辩护,是不?啊,而这边呢,你们几乎都是在提问。啊当然题目既然这样设定,那也就没办法了。 程炼:你放心,我们决不向阿根廷学习! 赵林:但是我肯定要反攻。那么我想我在回答徐明教授这个问题之前呢,朱志方这个问题,我觉得我想要说一句。因为……为什么十九世纪后我不去碰它呢,因为实际上很简单,这个可能跟志向有关系。我总觉得,到了二十世纪以后,形而上学本质上被摒弃了,而我又认准了哲学就是搞这个东西的,所以当然我就不去碰它了。对吧,这也是个很简单的原因。但是我反过来说,我今天接着程炼兄的话来说,就是说你要想运用一切知识的前提是什么?你是不是首先要把十九世纪以前的搞清楚,然后再搞现代的?我觉得,某种意义上讲,至少我还承认十九世纪以后的东西我不去碰。但是朱志方的发言整个就是说,啊,我不用知道以前的东西就可以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恰恰就是一个态度问题。(笑)首先是个态度问题。 朱志方:没有,我说的是,我们还是很认真地读大陆哲学的,但是你们不读分析哲学。 赵林:你凭什么得出这个结论?是吧,大陆哲学有很多很多,你不能说你读了一个人就是读了大陆哲学。分析哲学我也读了,我不能说我读了很多,是吧? 朱志方:简单考考你?(笑) 赵林:那同样大陆哲学我也可以简单考考你们!(笑)唉对,我用基督教哲学考考你。这个没有意义的,是吧? 徐明:这个……有意义,一会儿要考再考,先把话说完。(笑 赵林:行。然后我转过来,回答一下徐明这个问题。因为你刚才也问,科学里面也有,比如说数学,是不是科学。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呢,数学当然也算科学,但是实际上徐明老师比我们更了解。数学在科学里边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对吧,特别像罗素这样的大哲学家,它本身有一个这样的观点,他在讲希腊哲学史的时候,他说数学导致形而上学。西方的形而上学源头是从数学那儿,从毕达哥拉斯那儿来的,是吧。那么我在想,我们刚才谈的很多,哲学是不是哲学史,我觉得是不是谈的太空了。比如我具体举个例子,比如我们说,有很多概念的理解,如果你仅仅是把它像自然科学的概念来加以分析,那哲学的概念是不能这样做的。因为很多的概念它本身包含很深的内涵,这些内涵只能在历史的过程中一个哲学家一个哲学家加以理解。你比如说从古希腊毕达哥拉斯的数提出来,然后到逻各斯,赫拉克利特的逻各斯,巴门尼德的存在,然后到柏拉图的理念。这里边如果断了一环,后面的东西是不可能出现的。这个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在这儿展开讲,但是我想各位都是明白的。同样,像我们谈的很重要的一些哲学理念,比如像自由,像理性,这些东西,你一看到这样一个……我就是说西方的宗教也是一个重要的背景,你一看到这个背景,就知道离开基督教这个背景,根本是没法理解的。那只能说我就字面上分析,这个分析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呢,正是从这一点上来说 ,“哲学就是哲学史”呢,我们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的。 至于你刚刚反复问,包括徐明啊,志林兄也是反复问,就是你们怎么能推出来,就是说像徐明最后讲的,即使我承认哲学就是形而上学,如何又能推出来”哲学就是哲学史”?这很简单,因为你的对象是本质,本质是在经验之外的东西。一个动物他从来不追问一个东西的本质是什么,人总是吃饱了没事干,总是问说,这个东西它背后有什么本质?实际上本质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设定的,他可能是虚假的。但是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他总是自己编制出一个神话,然后自己追问这个神话。实际上我们人就是一个很无聊的动物,在某种意义上,是吧?所以在这样一个意义上,这样一个东西在经验层面上永远无法进行论证,因此它只能通过思想和思想之间的连接,才能展开,而思想和思想连接,肯定是在历史中进行的。在这个意义上说,为什么我们说从这可以推出。如果哲学就是形而上学,如果哲学探讨的本质问题是经验无法验证的,那么它必然就会得出”哲学就是哲学史”。这很简单的推理。(笑) 徐明:呃,我先给这边的一分钟。 程炼:我刚才有一句话,很荣幸地被赵林兄引用,但是很遗憾的是造成了某些误解,所以我来澄清一下。当我说,运用人类的一切的知识的时候,那我可并没有包含说,那哲学史的知识,我认为并没有包含哲学史知识。 赵林:那怎么叫一切?一切,括弧,除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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