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关于姐姐的印象我已经模糊到想不起那张脸,唯一记得的,大概是九十年代的麻花辫,又长又亮,那时候她的母亲还在世。
小学毕业就被唤去种地洗衣做饭,不被允许去学校,尽管那时候已经实行九年义务教育。
因为一墙之隔,我常去她家玩,对于温柔的姐姐,小男孩儿丝毫没有抵抗力,尤其是爱笑的温柔姐姐。
再后来的片段是三万八千块,这个数字是她出嫁时候的礼金,婆家在距离县城八十里开外的金家沟,一山连着一山的坳子里趴着几条羊肠小道。
她的养父以高出行情三倍的价格将她嫁给了三十多岁的庄稼汉,脸黑黢黢的,敦厚,话不多,干活儿是一把好手。
她走的那天,村里人都跑过来围观,鲜红的盖头遮不住她的眼泪,她死死的拽着黑色油漆变得斑驳的门框不松手,接亲的婆家人连捆带绑的将她推进了面包车。
冬天,太阳出来的有些晚。
人群散去,满地的鞭炮纸屑很快被风带走,留下惨白的路面。贫瘠的土地上,勤劳掩饰不住愚昧,也洗不脱贫穷。
很快,人们不再讨论,就好像她从未来过。
她的三岁到十八岁从未出现在这荒凉的村落,也从未喊过 da da nia nia …
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陪同她的还有一个刚会走路的小男孩儿,他们在院子里捉迷藏,站在崖上能听到孩子的笑声,她笑的很开心,跟那个孩子一样。
再后来,听说那个男人对她不好,非打即骂,我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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