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历险记
多日来,未曾写下只言片语,让我枯竭的心甚是惶恐。今日,深秋时节,窗外寒风冷雨,我挣扎在温暖的被窝中,突然想起一件儿时的险事来,便想和着今日这大好的天气或可写一写。
记得上小学时,曾学过一篇书写深秋初冬时节捕鱼的文章。名字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地点大概是东北,每个人都沉浸在摸鱼的欢乐中,鲫鱼、鲤鱼、鲶鱼……都随手一抓就手到擒来似的,最后在一个小水窝里竟然逮了好几筐的鱼。我虽也生活在农村,但却从未享受过如此酣畅的摸鱼过程,所以一直想着能够有机会体验一次鱼自动送上门的快乐。然而,时至今日,酣畅的快乐依旧没体验到,而惊险的刺激倒是让我至今心有余悸。
我童年很大一部分的乐趣是来源于我堂哥。我堂哥小时侯有两大爱好,一是掏鸟窝,二就是摸鱼。因为这两大爱好,他们家总是不缺鱼吃也不缺鸟叫,让我很是羡慕,而我也一有点空闲就喜欢往他家跑。平日里,天天跟在他屁后,我也学了些摸鱼抓虾的本领。于是就想找机会一展身手,让我们家也能够走上独立自主的尝鲜之路。无奈,他每次撒网摸鱼时就只让我在旁边提着水桶捡鱼,完全不给我实践的机会。奈何我摸鱼本领尚浅,不敢独自一人下水,这让我企图谋求独立自主的鱼鲜自由困难重重。
每年的入秋之际,各种鱼儿都肥美异常,正是摸鱼的好时节。为了不错过此大好机会,在我多次的央求下,哥哥终于决定带我大干一场。
那天和今天一样,昏黄的天空下刮着秋日的寒风,时不时下一会萧瑟的秋日细雨,焦黄的田野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就是觅草的牛儿也寻不见一头。我和哥哥穿过村前的田地,向着更远处的湖里走去,高高的坝埂把村庄遮蔽在看不见的远方。原来的湖水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退去,现今的湖已被分割成鳞次栉比的农田,只在坝埂的脚下还留有几处水塘。一条主路链接着村前的农田直到湖底,我和哥哥一人拿了一个尼龙袋,我背了一个鱼叉,哥哥扛了一张渔网,在冷风中满怀期待地大步朝着湖的深处走去。
那时的农村虽远不及现在人员衰败,但是一入了秋,基本上是没有几个人出门的,特别还是那样阴冷的天气。当我和哥哥来到一处池塘,看着他撸起裤管,卷起袖子,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时。我望望了四周荒无人烟的田野,深知这里的鱼塘可不是一般人看管的,顿时就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哥哥看着我犹豫不决,面露怯意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还不下来?快帮我把袋子递过来。”
“…哥,这附近的鱼塘不都是那些二流子,小痞子看着的吗?要是被他们逮住了咋办,我们还是走吧!”
“你怕什么,今天这么冷他们不会来的,就算来了,他们也是从另一头来,你注意看着,他们一来,我们就跑。他们离我们那么远肯定抓不住我们的。”
“哥,我还是害怕,我们走吧!”
“怕什么,你不是想摸鱼吗?我和你说,这里的鱼都是大鱼,摸一条够你吃好几顿的,快点下来吧!”
我有所怀疑地慢慢撸起裤腿,又坐到地上,把鞋一只一只地脱下来,才缓缓地朝着池塘走去。刚一下水,才走了几步,就被什么撞了一下,然后迅速从我腿边游走了。
“哥,我刚刚被一条好大的鱼撞了一下。”等我缓过神来,冲着哥哥喊道。
“看,我没有骗你吧!”
被大鱼撞了一下的惊喜,瞬间打消了我对于二流子的恐惧。把哥哥的袋子递给他后,我也开始在藏龙卧虎的鱼塘里有模有样的摸起鱼来。我个子小,摸鱼技巧也不熟练,就在中间靠边的地方全神贯注地摸着,没敢往深处去。而哥哥向来是胆大的,扛起渔网就往池塘深处奔去。
我顺着岸边浅水区的草丛,一段一段地从一头往另一头摸,不一会儿就被我摸到一条大鲫鱼。当我正高兴地向哥哥展示我的成果的时候,谁知被它一个鲫鱼摆尾,就又重回自由了,还在我脸上留下一滩嘲笑的口水。
“快别在那瞎高兴了,注意看着那边有没有人来。”哥哥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嗯”了一声,就又埋下头认真地摸起来。刚刚好不容易逮到一条大鱼,就这样被它逃之夭夭,我很不甘心,决心一定要逮一条更大的。入了秋的池塘,荷叶还没有完全败下来,我在池塘这边的岸边很难看清另一边的情况。在我摸的正起劲的时候,哥哥总是提醒我看有没有人来,于是我就不得不挺起身、昂起头来看看对面的情况,然后再继续。前面我还能听他的话时不时地看看,后来等我摸了几条大鱼,已经完全沉浸在摸鱼的兴奋中时,只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头也不抬地继续摸我的鱼。
当我正握住一条大鲤鱼,准备往袋子里装的时候,就听到哥哥大喊道:“快跑,有人来了。”
听到哥哥的喊叫,我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危险的存在,而是把大鲤鱼装进袋子后,才提着十分沉重的袋子往岸上走去。当我爬上岸,往对面一看,就见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提着一根木棍朝我们这边跑来。边跑边骂:“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摸鱼摸到你老子的鱼塘来了,看我今天不打你个半死。”
一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特别还是拿着一个大木棍子,我顿时腿就软了。哥哥拖着他的渔网爬上岸,拎起鞋子就往村子跑。他跑出好几米后,我才悻悻地背起袋子跑。沾了水的袋子外加上鱼在里面乱动,重的很,我根本就跑不动。哥哥都跑出老远了,我还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跑着。眼看那人就要追上来了,我吓的立马哭了起来。听见哭声,哥哥对我回头喊道:“你还背着那鱼干嘛,还不快扔了。”一听他这样说,我哭的更厉害了。
“小兔崽子不要跑,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敢来这里摸鱼,看我今天不把你俩的腿卸掉一条。”
我背着鱼一直不敢回头,但是感觉声音离我越来越近。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雨,本来在水里冻的直打哆嗦的我,这时被吓的浑身直出急汗。
“想吃鱼是吧?等我逮着你,我让你来喂鱼。逮不着大的,小的我是逮定了。”
他怒吼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脊背,周围除了一个甩我几十米远的哥哥,和一个紧随我身后准备要我命的二流子,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呼救的人。袋子里的鱼在不停地拍打着我被冷汗浸泡的脊背,为了活命,我决定把它们丢弃。我双手一松,袋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身上瞬间轻了许多,我头也没回地拔腿飞快地跑起来。
等我赶上哥哥时,我们已经进入到村前的田地里了,这时我才敢回头看去,在确认那人并没有追赶上来后,我才坐在地上把鞋子穿好。我们看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发现不仅鱼都丢了,还丢了一把鱼叉,真可谓是偷鱼不成反蚀把鱼叉,还差点挨了一顿打。
因为这件事,我后来干脆放弃了摸鱼这个爱好,转而在在家里读起书来,因此才得以埋下我爱好读书的根子(此处当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