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春 情》》陈再明21、11、7
《春 情》 陈再明 作 一， 花都巴黎之美，美在街区。去过巴黎的人都会举出十个街区是巴黎的最美，这里充满了巴黎人闻名的精明生活。蒙马特在巴黎北部的山丘上，山下酒吧餐馆极多；南皮加勒的勒卡门是夜生活的场所；梅尼亚蒙特的圣马特广场，更是悠闲的氛围融合了国际化气氛；奥伯坎普夫有许多西非餐厅集中在这里；其他如圣马丁运河区、蒙托吉尔、马尔凯-鲁夫、蒙帕纳斯区、圣日尔曼德佩等街区，各有各的迷人的角落。 艺术家街区，则是离丁香花公园不远的艺术家之街，这里是属于蒙帕纳斯街区。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大师都齐聚在这里，创造了街区丰富的文化多样性。巴黎第二区是巴黎最著名的艺术街区，巴黎高等艺术学院就坐落在这里，这家世界顶尖的艺术学院，培育了无数的艺术大师。 艺术家街区的一家咖啡馆的阁楼，住着一位年青人，他是来巴黎学画画的。他来自中国，名字叫马俊迪，今年26岁。他毕业于北京的一家艺术学校，在中学教绘画后，今年才到巴黎来。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尤其擅长于画油画，人物、风景画都会画。并且，很求上进，所以才漂渡重洋来学画画。 有一天早晨，马俊迪推开阁楼的窗户，向街前的阁楼眺望时，突然那家阁楼的窗户也正打开。一位年青漂亮的女生探出头来，凝视着他，好像口里说出几句话，因距离稍远听不清楚，但可意会是向他打招呼。这廂马俊迪也对着她的眼睛，用中国话向她问好。那廂姑娘也听不清楚，只是笑笑表示亲切之意，就转身进了房间里。 这位姑娘是日本人，名字叫山口富士子，今年24岁，长得秀里慧外、年轻靓丽。毕业于日本最高艺术学府的东京艺术大学，简称″艺大″，是一家非常难考的大学，她能考入表示她有超人的能力，成绩是优秀的。她去年就来法国留学，进入法国高等艺术学院深造。她的专攻是人物油画，在东京艺大时，她的指导教授就是法国高艺毕业的，她是由指导教授推荐才入高艺的。 马俊迪在巴黎的住食生活费，是靠他卖画来支撐的。他每天一早就带着画具，到艺术家街的一座桥边，搭起画架替人画脸像；并把自己的作品，摆在地摊上，自由出售。他头戴瓜皮帽，穿着对扣唐装，外国人看起来，就知道他是来自中国的艺术家。这一条艺术家街上，在许多路边艺术家中，也只有他是这样的打扮，所以非常吸引人驻足看他。 春天的一日，山口富士子从巴黎高艺，下学回家，路过艺术家街的桥头，看到摆地摊的奇装异服的路边艺术家，她低下头来看看他的作品。她看到一幅《巴黎的早市》，和日本名画家 儿岛幸雄的同题作品，非常相像。她以为是这位画家模仿儿岛的画作，就好奇的问他说: ″先生，请问你这一幅是模仿儿玉幸雄的《巴黎的早市》而画的吗？″ ″姑娘，不知你在说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儿玉幸雄这个人。这幅画是我上周在蒙马特街区的早市画的，怎么可能是摹画的？″ ″的确画的很像，《巴黎的早市》还在"日展″上，得过奖的。儿玉幸雄是我们东京艺大的教授，他还教过我们《油画入门》的课程，他的油画我很熟悉。″ ″好像你是日本人，请问芳名？是不是上次从窗户上看到那位姑娘？我叫马俊迪，来自中国，今春才到巴黎。″ ″啊！想起来了，你就是住在我对街阁楼的人。我叫山口富士子，去年来到巴黎，现在是巴黎高等艺术学院的学生。″ ″原来是你，山口小姐，我很高兴认识你。你念的高艺是世界顶尖的艺术学院，我真想也能进去磋磨磋磨！″ ″可以的，我把你的画作拿给我的指导教授看看，如果他同意，他可以推荐你入学。″ ″太好了！我遇到伯乐了！太感谢了！″ 两人是用法语交流，马俊迪的法浯说的很好，因为他为了来法国学画，出国前学了两年法语。山口富士子，她的法语是顶瓜瓜的，她在艺大学的就是法语，并且她巳经来法国两年了，平常都用法语交流。
二，
在高等艺术学院的教室里，教授正在细看山口送给他看的几幅画作。他发现其中的一幅《巴黎的早市》，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但画的比先前看的那一幅的技法高超多了。因为以这题目画的画家不计其数，儿玉幸雄比较著名，他是知道的。但从技法上来讲，这幅画的技法却比儿玉的技法要稍高一筹，虽然他还未成名。因此，他对山口说他想见见此人，叫山口把他带到高艺来。
笫二天，山口把马俊迪带到高艺来，拜見教授。教授问他说:″从油画的色泽来看，的确是一周前才画的。但画的不错，佷有根基，你是艺校毕业的吗？″马俊迪回答说:″是的，教授。我是北京艺术学校毕业的，在中学教了三年画画，今春才到巴黎。″教授说:″果然不出所料，你很有画画天才，高艺马上要招收夏季班，我可以推荐你入学。"马俊迪高兴地回答说:″谢谢教授！谢谢山口同学！″
在夏季班的57位新生中，就有马俊迪这个名字，他被编入26名的油画组里。开学后的第一堂裸，是画模特，由油画组的一二年级生共同学画。推荐他入学的那位教授，正是画模特的指导教官。他看到山口和马并坐画画，一下子就看出马的水平不比山口低，也许再过一年，马会超过山口。
下课后，马俊迪对山口富士子说:
″我想请你到蒙马特的餐馆吃饭，不知你能否赏光？″
″今天我正有事，改天吧！″
"那么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不是邻居吗？″
″对不起！今天我不直接回家，有朋友要见见面。″
″那么好吧！就改天吧，再见！″
″再见！″
马俊迪下课回家，又去老地方摆地摊给人画睑像。到了晚昏时候，他要收摊时，却看见三个男的，好像都是日本人的样子，陪着山口富士子，从桥上走过。山口看到他，还向他招手打招呼。其他三个男子就急着问山口说:
″他是谁？你怎么认识他呢？″
″他是我们高艺的同学，来自北京。″
″中国人？你要小心！″
″你们这些男人，有偏见，他比你们高尚多了，中国人又怎么样？
马俊迪听到他们的讲话，知道他们都是来自日本，关系不是很亲近，是普通朋友而已，但他们让人讨厌却是情理之中。
第二天，马俊迪又遇到山口。他们因不同年级，只有画模特时才能相遇，而今天不是画模特的日子，却能相遇，实在难能可贵。马俊迪先开口说:
″山口同学，请你吃饭的事，什么时候能给我时间？″
″马同学，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因为要感谢你帮我的忙。″
″那就不必了。我没时间！″
山口又第二次拒绝他的邀请，这是为什么？马俊迪百思不解！后来，他想通了，中日的习俗不同。咱们中国人，滴水之恩湧泉相报；而日本人，则施恩不求报，若接受报恩，则变成施恩在求报。道理虽是这样，其实还有一个顾虑，除非是好朋友，否则单独和男人出去吃饭，会被看成交了男朋友。
三，
有一天早上，马俊迪推开窗户时，又看到山口富士子也正在推开窗户。他马上向她挥手，对方也报以挥手，两人互占在窗前用手势讲话，虽不太明白，但能会意，亦即能懂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说马俊迪问她几点上学？山口回答说9点。但马俊迪的课是在下午，所以上午是见不到面了。
又等到画模特的日子，这一天，马俊迪早早就到教室，搬好两张椅子像上次一样靠的很近，椅子前面安置画架，对着模特的正面，这是画模特最佳的位置。大家都到齐了，但不见山口的影子，他觉得奇怪。这时指导教授才对马俊迪说，山口等一下会来，她正在别的教室和另外一位教授商谈，她会迟到，你就把她的椅子先占好。果然，一刻钟后，山口来了，连说对不起，并谢谢马俊迪预先为她占好位置。
经过这一次的好意为她占好位置，山口已在心里非常感谢他，并决定今天下课后，和他一起去吃饭。他们来到蒙马特街区，在一家餐厅坐下来，开始他们的晚餐。用餐间，山口问马俊迪说:
″马，你喜欢谁的画画？″
″我喜欢鲁诺瓦尔的色彩鲜艳，我想在巴黎期间，多跑几个广场去画画带有鲁诺瓦尔色彩的作品。山口，你呢？
″太巧了！我也喜欢鲁诺瓦尔。马，你什么时候去画？我和你一起去。″
″星期三，我没有课，你呢？″
″我只有早上一堂课，下课后，我会去你去的广场和你合流。″
″我想去乔内夫广场，画室外咖啡座的风物画，我在那里等你。″
″儿玉幸雄也在乔内夫广场画过。我正想去摹画呢！″
两人的谈话，谈到一齐起了，这就是两人约定出去画画的开始。
乔内夫广场的哥德式钟楼前，有露天咖啡座，座无虚席的坐满了红男绿女在喝咖啡，其色彩是光艳得无以伦比，这正是马俊迪要画的″鲁诺瓦尔色彩″。于是，他就把画架架好，上铺画纸，拿起铅笔来先作素描。然后提起画笔来，醮了颜色油，涂上画面，立即一幅五彩十色的油画，便出现出来了。站在后面已站了一刻多钟的山口富士子，赞美地说:″好一个`鲁诺瓦尔色彩‘！″这时，马俊迪回头看她说:″山口，你什么时候来的？″山口回答说:″来了很久了，你在聚精会神地画画，不知道我在你后边站着。马，你画的真好，我无法和你同时画画。″马俊迪马上问说:
″因为我的画肯定无法和你比，我还是藏拙吧！″
″山口，你别这样说，画画各有特长，你只要把你的特长表现出来，就好了！″
″马，我看画的好坏，主要表现在色彩，我是拙于使用色彩，所以不敢画！″
″山口，你的人物画，色彩不是画得很好的嘛！怎么说不会使用色彩？″
″马，那是人物画的色彩，没风物画那么多！″
″嗯！有道理，但可试试！″
. 两人边谈，边看着马俊迪把这幅《乔內夫广场的咖啡座》完成。翌日，山口富士子把这幅画拿给指导教授点评。教授一看到马俊迪的这幅画，赞不绝口地说:″这不是′鲁诺瓦尔的色彩′吗？比《巴黎的早市》画得好，马俊迪已超过儿玉幸雄了！″
四，
这一天，马俊迪和山口富士子，又到马尔凯-鲁夫街区的水果市场画画。这里是巴黎最著名的水果市场，各种水果都在这里作批发。并在市场前更有形形色色的零售水果摊，上有大阳伞遮住日光晒着，是画画的好背景。于是，两人架上画架，聚精会神地画起来了。
画了三四小时后，两人就在附近的餐馆吃午饭。这次是山口买单，以回报小马的上次请客。这虽是小事一桩，但也能看出中日习俗的不同，日本人最会斤斤计较″礼尚往来″。这一点，咱们中国人会觉得太見外了，这样一请一报，设完没了，还能作朋友吗？
又有一天，马俊迪和山口富士子，又到梅尼亚蒙特街区的圣马特广场，去画广场上的大型马戏团的表演。如果说，《乔内夫广场的咖啡座》是静态画，那么《圣马特广场的马戏团》则为动态画。因为马戏团正在开演，丑角笑星、狗马蛇虎也都是动的。马俊迪把重心放在全场的布局，山口富士子则把把重心放在个别表演者的表情，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又到附近的餐馆吃午餐。这次就不是由谁买单，而是五五开，各付一半价钱。从这个付款的方式来看，两人仍停留在同学的阶段。但马俊迪急于超越这个阶段，和山口成为朋友关系。于是开口说:
″山口，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马，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我是说，要把你作为我的女朋友！″
″马，你喜欢我吗？″
″山口，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马，我也喜欢你，但要等你先说！″
两人就握起手来，从此结成朋友。
再有一次，两人又到南皮加勒街区的勒卡门舞厅去写生。欲把舞厅的舞女作为模特素描下来，以备回去着色，完成《勒卡门舞厅的舞女》，就像鲁诺瓦尔所画的《舞厅的舞女》那幅画一样，以求色彩的竞艳。这种画山口就不如马俊迪，只好让贤。
即来舞厅，岂能不下舞池？马俊迪就请山口跳舞，山口立刻答应，把手伸给马俊迪，两人就跳起华尔兹舞来了。使马俊迪非常惊讶的是，山口的舞跳得非常熟练，所以他问山口说:″山口，你的舞跳得很完美！是从哪里学来的？″山口見问，很轻松地说:″马，你忘记我是艺大毕业的吗？艺大的国标舞学习班的学生，很多人都拿过日本的冠军。我们近水楼台也能跳几步，如此而已！″马俊迪惭愧地说:″艺大就是伟大，強将之下无弱兵！″山口反问:″马，你的国标舞又是怎么学的？″马俊迪回答说:″乱跳而已，设有学过，见笑！见笑！″大笑中，两人离开了舞厅。
五，
山口富士子高艺毕业那一年，马俊迪陪同她用一整天的功夫，陶醉在卢浮宫內。卢浮宫博物馆(美术馆)，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大、最著名的博物馆，位居世界四大美术馆之首。它位于巴黎市中心的塞纳河北岸，始建于1204年，历经800年扩建、重修，达到今天的规模。
卢浮宫，它藏有被誉为″世界三宝″的"断臂维纳斯″、"《蒙娜丽沙》油画″和 ″胜利女神石雕″；拥有艺术收藏达400万件以上，包括雕塑、绘画、美术工艺及古代东方、古埃及、希腊，埃特鲁里亚等6门类。尚有各国的艺术品、从中世记到现代的雕塑作品。还有数量惊人的王室珍玩以及绘画珍品等。
卢浮宫的进口，是由世界著名设计师贝聿铭设计的金字塔式玻璃三角型建筑物，特别引人注目。现在这建筑物已成为卢浮宫的地标，每次拍摄卢浮宫的照片，都会先拍这玻璃三角型建筑物，这是华裔的光荣。
马俊迪高艺毕业那一年，山口富士子已回国一年了。她特地从日本赶来巴黎，参加他的华业典礼。随后，相偕旅游欧洲各国。最后，两人在伦敦教堂结婚，定居英国。马俊迪和山口富士子在伦敦，举办个展，获得成功，两人成为著名的画家，名闻遐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