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反思的反思
这是一段某种不包含创伤的“创伤”的文字。每次我开始写东西时——不管是小说还是所谓的散论,逐渐地都会陷入一个困境:刚开始时能把握住一个支点去论述、分析,然而当试图去展开时,那种“灵感”似乎消失不见了。这一困惑时这些文字的起点:或许现在我寻求的不是什么意识流,但是当创作真正开始时,浅层的“为了写而写”的状态就必须被抛弃。之前我很看不起自我救赎式的文字,不论是乔伊斯的《青年作家的自画像》,抑或黑塞的《德米安》。当时它们在我眼里,是被结构局限而成的、浅薄的自我控诉,与作者试图在建制中找寻主体的位置并借助一个外部而“自我反思”的无病呻吟的流动。但是现在,我看到了他们的抗争:对结构之下的意识网的抗争。所以,现在是时候回归到总体化的论述,并把所有那些框住我的东西表征出来。
在前两个月中,即使是曾经我推崇备至的存在主义,也受到了来自自我的怀疑。那来源于我在失戈群中失去的矛戈——我被抛到了一群在我看来与我有很多共性(魔怔、发病与整活)但实际上又高于我的层次的主体里面。我试图在他们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正如乔伊斯曾试图进入教会成为神父的历程。但是书中的乔伊斯终究因为自己嫖妓经历而生的焦虑和对教会的恐惧而却步了。“恐惧是有根源的,而焦虑是漂浮着的”。我想在群中以自己的符号学优势和黑话去“用荒诞对抗荒诞”,而终究陷入了自否的循环里。面对一系列未曾掌握的理论和从没摆出来的姿态,我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成为了我的恐怖谷,在相同的边缘我开始否定自己,”存在论不论如何是未曾深入进主体的意识的现象学还原“”小布尔乔亚的身份让我陷入无法逃脱的钟摆与陷坑的惩罚“等等等等。总之,我一直对群里的话语产生恐惧,相应的膝跳反射随之而来——通过魔怔和发病,好像我在他们的干涉下被“矫正”了、好像我融入了一个共同体,并在其中逃离了资本主义与前现代的奴役而重夺了主体性。当然,现在看来,那些发言、写作,与融入的尝试,都成为了焦虑的来源。焦虑是自由引起的晕眩,而此自由是被伪装出来的。甚至直到几个小时前,我还认为离开了他们,我就仿佛是被抛弃了一样,会回到日子人的态度,甚至成为我从来看不起的、秩序的无声维护者。
但是这一切总有个尽头。在潜意识中,我从来都无意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任何群体,但是我又自以为我已经从他们身上汲取了什么。实际上那不是什么吸收,而是排异反应:我在意所有人的意识,包括现实中的与网络上的。我尽力地展现我的菲勒斯,似乎那样我可以孑然独立,不断的修正自己。可是这并不现实,因为从头到尾,我还是保留了我自以为的“斗争“姿态,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结构的新陈代谢,是我处在符号学高位的自我保护。我是自私的,也是愚昧的——我妄想以类似乔伊斯的“瘫痪”来实现永久的晕眩,沉湎于无目的的焦虑中仿佛给自己发了张赎罪券,好像我去嘲笑一切,把自己乐子化,我就能一直摆脱自然态度下的懵懂。其实当上周小黄把我拉黑并想彻底跟我切段联系时,我发觉自己从来都是想让自己停留在懵懂,并在虚假的反抗中赚取剩余快感的事实,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把失戈的每个人拉黑删除,甚至还想着我再回到失戈就能继续摆脱生活的荒诞。我当时也想过下决心自己去读理论、写作,然后建立我自己的失戈,但是失戈带给我的恐惧总是残留在我的意识中:我恐惧我无法在如此糟糕的现实环境中坚持学习、实践地斗争。尽管这一周来,比起以往在群里臊皮了两个月的时期,我读了更多理论,但我还是没有摆脱那种恐惧,同时还新增了失去行动支点的恐惧。我还是会咬文嚼字,自认为理论水平过低而只能回归臊皮和整活,而这些都是建立在对结构的依附中。
因此,刚才与小黄的通话或许‘点醒’了我。其实不是点醒,而是把我一直以来就想要采取但是由于那种恐惧而未采取的措施翻了出来:不要借助构成性外部去自我修正自己,也不要想着黏着于失戈身上,而是要真正的实践——在生活中的实践,或许想小黄说的一样,伪装自己并同化身边我曾看不起的那些人和姿态。不论如何,重要的是,应该意识到的是,我自己才是我能摆脱父辈、建制、他人的地狱与浅显自否的关键。写下这些文字就是第一步:或许在这里我还是没有真正的歇斯底里地否定我原来以为去吸附就能救赎的失戈群友们,但是在此刻,我想我真正摆脱了原来的状态:通过把自己投射在构建在虚无之中的共同体中而获得并不完满的自满的循环。在这里,我不会附会各种理论,也不会被框在他们所达成的通识,而是坚持行动逻辑,把原来的循环的排泄物转化成能源,去驱动自己。也许他们会觉得这是狗屁不通的伤痕文学,或者是一种为了回归的忏悔录,但是我并不在意,因为我找到了可行的路径。所以在此我还是要感谢小黄——真情实感的感谢,不管他的本意如何,但在我这里他确实起到了一个启蒙的作用,不论是把我拉进失戈还是把我踢出去。而且第一次找到了小客体的我在她身上找到了支点,那使将来的行动也成为可能。所以——是时候该与她一起开启前往都柏林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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