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鱼塘的人
小时候,村里有个人,大家叫他大头生,也不结婚生子,在池塘边起个小砖屋,在里面睡,里面吃,仅够一张床的空间。那时我向塘边经过总要向里面瞄瞄,因为门总是打开的,他一个60多年岁的男人,总是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亲人。穿着白背心侧躺在床上,好像很孤单的样子,白天他是为池塘附近走走,一个个的鸭棚,鹅棚,建在池塘边上,有时村里一些偷偷躲在鸭棚,鹅棚,钓鱼的人,里面突然有动静,鱼上来了,抱着鱼就跑,有时也被他逮着的时候,他也会上前说上几句,但大多数时候是偷偷钓上鱼,他是没发现的,因为鱼塘太大了,他也不是时时刻刻看着,那些钓上鱼的大人,丢进桶里就往家里跑,那种做贼心虚,我童年是见过很多次的,童年的时候,我总在塘水钓小鱼,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怕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怕,所有小孩放学都是这样在鱼塘里钓小鱼,钓虾的。童年时代对着鱼塘总是有无限的欢乐,可以那个埽基捞鱼,用蚯蚓钓虾。在用瓦片打水漂,或者只是单纯地玩水,都可以很快乐。有一次我也学着大人都在鹅棚钓鱼,我用着蚯蚓放进水里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突然线动了起来,啊,我拼命地拉,我感觉一股力在拉扯,啊,有鱼在吃蚯蚓,我好兴奋,提前幸福感来临。最后还是被大鱼跑掉了,我很沮丧,那是我钓了一个下午唯一一次,让我感觉有大鱼上钩的感觉,这种感觉从童年到现在还记得。鱼塘的点点滴滴是我童年的回忆之一。而这个叫大头生的人,现在回忆起来对他还是感谢与同情的,他给我和小伙伴提供了个快乐的地方,同时也有些偷鱼的人伤他的心,遇上鱼浦头的,虾浦头的日子,全村的人五六点就起床,捉鱼捕虾,大家都去疯狂地捕,那种光景真的是热闹,比浦上水面的鱼虾还要热闹,轰动,但那样的日子也是全村的快乐,个个拎着一桶桶的虾,一桶桶的鱼回家,他也是允许的吧,不然为什么全村人都在轰轰动动地捕。这样的快乐,一年总是有几次的,五点钟就起来捕,捕好就上学,放学回家就看到鲜红的虾吃,很开心。妈妈还多余的妈妈还拿来晒虾干煲冬瓜可是我不喜欢。那是大人的事也没办法了。有时觉得浪费这么多的鱼虾就这样晒了,最开心还是捕捉这个过程,吃也是吃不了多少啊。大人总是太贪心,连小孩子都是。 这个大头生说来是给村里人很多开心,提供不少食物,但村里的人说到他的时候,总是说他那件事,说他跟村里那个香港婆好上了,香港婆的小儿子就是跟大头生所生的,香港婆老公长年在香港,就是偶尔回家,所以他的老婆,村里的人都管她香港婆,香港婆守着几个儿子,大的逼脚了,二儿子叛逆,小儿子据说就是大头生跟香港婆所生,村里人说香港婆就是风流的婆娘,大头生没有老婆,孤单空虚,大人说妓女婆就搞上了,说这个香港婆就是个妓一样的人,不止搞了大头生,还搞别的男人。总觉得大头生好惨,你看他从来就没有老婆,有个儿子,也是认不得。人家说你看那个宝仔跟大头生多像,我看也觉得是像,大人说,大头生对那个宝仔特别好,我说为什么他不找老婆,大人说,穷啊,无人嫁啊。他就这样守着个鱼塘,不知哪一年他走了,我长大再回到村里,再也不见这个人了,他是彻底地消失了。鱼塘也换了无数个人管,但是这个鱼塘的故事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