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消逝

在彷徨之中消失的，无疑是夏天了。

尽管每年，我都说自己喜欢夏天，但真要说喜欢的原因，或许，我还真答不上来。我只是贪恋着，这个与假期重合的季节。在这段持续炎热的时间里，我有着更多空当，去感受那些，被鸡毛蒜皮冲碎的日常。

比如说，这个季节，深夜街道刮来的风，不会让人感到寒冷。有那么些个夜晚，我是在外面度过的，直到很晚才回家。坐在街边休息的时候，行人的脸上，是重复而各异着的疲惫，或是如我般的憔悴与醺颓。

为什么要喝酒，我永远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就像，我难以阐释，为什么今天喜欢红色，明天喜欢紫色。

记得酒场里，那四个穿着白色上衣的男人。我和他们轮流碰杯，昏暗的光线里，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实际上，我并不需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我是个怪人，仅此而已，分别的时候，我将发圈给了其中一人——我并不需要他们真的记得我，但是那个夜晚，我想是值得铭记的。

像风挥洒雨水一样，我将他们的事情，扬在家门口的那条河流中。我们并不会在昆明再会，这些躁动，只应当留在彼此的回忆里。

至少，它们不像这座南方小城的雨一样，来势凶猛，捉摸不定。

明明醒来的时候，窗台上还是刺得眼睛睁不开的朝日，午饭过后便是炸雷，匆匆路过的大雨。一场接一场的雨，就像雷霆快递一样，随机劈下一道闪电，然后持续闷沉的轰鸣。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雨，习惯它的无常，要是人生的无常也能如这般，该是多好呢。

准备回西安的时候，也听说这座城市在下雨。我想起几年前，初来这座城市时，也经历过一次。那天从机场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比刚刷过的白墙还干净的路面，让人看不出白天刚下过的雨。穿着短裤走出登机楼，凉风嗖嗖地刮过，扫在我的腿上，开启了我的西安生活。

这样的开始，听起来或许有些凉薄。但对于当时怀着种种期待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更何况，夏天并没有在当天，就真正消失了。

只要对情绪的感知，依旧夸张；只要对外界的感触，依旧滚烫；只要对自己的认识，依旧躁动。那么，即使到了十月，夏日的余韵，还依旧在回响着。

想起一个看过的视频，是某个夏日的晚上，音乐教室里，昏黄的路灯照了进去。画面很粗糙，噪点很重，显得原始而自然。并不优秀的收音，但依旧听得出来，模糊的背影弹奏着《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我感慨着，偶尔狡猾地希望时间停留在那个夜晚。

后来看到一句话，“人们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所以，每年夏天逝去的时候，我都在追忆，想抓住一次它的逝去。

但是桂花已经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