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赫兰道》华丽与阴郁，诡异与黑色

罗南，2010年6月4日

美国好莱坞穆赫兰道拥有悠久的历史，仿似成名的星光大道一路光鲜，殊不知现实的挣扎与无奈、阴郁与迷茫才是成功背后的诡异与黑色。

2001年影界大亨大卫·林奇将锐利的目光对准了回环式梦境的刹那，全世界领略到了非主流光影的无限魅力。神作《穆赫兰道》蕴藏了导演对于美国青年社会价值观的领悟和解析，更从超现实主义层面描绘了美利坚共和国的本质特征。

根据弗洛伊德理论：梦是愿望的满足。女孩Diane在加拿大崭露头角后，怀揣明星梦来到好莱坞工业城。历来的成功依靠实力和机遇，电影业尤其如此。Diane忍受了潮湿的小屋，肮脏的床单和凌乱的生活，却无法忍受试镜的失败。拥有高挑身材和亮丽容貌的她好高骛远，一夜致富的黄粱梦，总憧憬高雅的生活方式和丰富的人情脉络。

印象中的美国青年倡导的是“蚂蚁般工作，蝴蝶般生活”的积极态度，为何林奇会选择脱离于主流的人物对象呢？我觉得是导演在反思资本体制下的心理扭曲，或许《穆赫兰道》就是美国社会的2012。

上世纪90年代末期，美国经济保持了旺盛的势头，劳动力市场处于严重紧张的状态。日益富足的经济社会诱导美国广大青年逐步迈入享乐的态度，而对工作前景也逐渐丧失了危机感。林奇察觉到了这股趋势，用忧国忧民的笔调勾勒出剧本的整体框架，企图利用主角的失败经历来预言未来生活的惨淡。不久后的今天，金融危机席卷全美，并迅速蔓延至全世界，就是一个印证。

困境中Diane遇见了Camilla，同样美貌的她却是好莱坞的新星，导演们的宠儿。不经意间两人成了同性伴侣，我觉得设置这个隐晦的内容，或许与林奇童年在费城求学有关，费城是天使的国度，也是同志的天堂。Diane与Camilla的相爱彰显了美利坚国度的开放程度，也印上了人道主义的色彩，无奈Camilla只是蜻蜓点水，一转眼便于当红导演Adam订婚。

对此我的理解是，在电影《Silvia North Story》征选女主角之前，Camilla和Diane一样都是不入流的编外演员，同为天涯沦落人，两人相互鼓励奋进。但当Camilla以出色的试镜征服主创人员后，开始脱离了现实的困境，转而投向导演Adam的怀抱，顺其自然的处事方式刻画出美国青年人欲望成名的强烈意识。

当林奇将这些故事融入Diane的梦境后，电影的框架脱离了常规路线，两人的发生了身份互换，剧情变得神奇而又扑朔迷离。

寂静剧场和蓝色钥匙是林奇的两把利器，是梦境转向现实的风向标。

剧场中荒凉悲伤的唯美演出，令Diane颤抖不止，脸部表情异常狰狞，令电影瞬间触抵高潮。我觉得这是导演利用恐惧的手法来撕裂美国青年内心尚存的黄粱美梦，而蓝色钥匙则映衬了自由女神领土的暴戾倾向。

在迈克·摩尔的纪录片中已经将美国的黑枪事件讲得透彻，但林奇的委婉的方式也具杀伤力，隐约涌上了极度不安全的感觉，为了配合剧情，导演让Camilla戴墨镜、假发，贴身保镖跟随，但最后仍逃不过街头三流杀手冰冷的子弹。谋杀Camilla事件后，使Diane心智磋伤，进而神志不清，幻觉联翩，电影剧情虽万般复杂，但从这条线考虑就迎刃而解了。

“我的电影是有关困惑、黑暗的。你可以说它是真实的，也可以说它是虚无的。它不是一个梦，但也不是现实。”林奇如实说。

或许刨根问底地去探索《穆赫兰道》的主题特征并不是导演的愿望，又或许林奇只想验证弗洛伊德：梦＝被压抑的欲望＋伪装起来的满足，仅此而已。但是对于电影整体娴熟的驾驭能力，林奇真正攀到了巅峰高度，密密麻麻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线索架构工作，在银幕中似蛛网般地被有机串联起来，绚丽惊艳无比，一骑绝尘。

之后的2010年，马丁·西科塞斯重执类似梦境剧本的导筒，出色地完成了《禁闭岛》的拍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