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日记-02
漫长的第三天或者第四天我搞不清楚,就这样一如往常的暗下来。机械性地知道自己该饿了,但不知为何时间好像消失了,不再能钳制我的身体,生物界没有定律,如果有,此刻也被宣告通通失效。我打开点餐软件,下滑几秒后觉得折磨。依旧什么都不想吃。
即便如此,我其实知道自己需要起码的纤维来源,需要蔬菜需要水果,否则身体没办法自行开展基础的新陈代谢。这让我不得不考虑不得不地潦草地去吃草。
海上没有风浪。办公室里同事们在吃着午饭,我走过去,翩翩如常,支起笑容,扶稳咖啡杯,她们饥肠辘辘而我酒足饭饱,身体健康。无论谁问为何不吃午饭我都用密不透风的礼貌口吻回答不饿。注意,这种口吻本身一定要被清楚拿捏,确保在她芬芳出口的时候将对方挟持到无从追问的死胡同。
海上没有风浪,只有日常的好姑娘,塞好耳机。文件,模型,会议安排,如同空气消失在空气里。土地上该死的事情像被空气轻轻吸纳的尘埃,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安然完成了各自命运。当真有神迹。
海上似有风浪,隐秘而绵长地将力施加到甲板结构的至弱点之上。那天他把车子停稳,七月下起没什么新意的一场阵雨。他说他要这雨水凶猛,城市大雨瓢泼。我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送到他眼眸的中心,认出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我跟在他身后进入一间花朵倾数死亡的房间,有那么一刻我温柔捡拾死亡,余光里他站在过于惨白的白炽灯下,看我在时间里毫无意义的停顿。后来我一直想告诉他,那晚他的眼神出卖了他所有的凛洌。可这余光愚蠢地自作聪明,竟变成我爱他的种子,在此后他一次又一次地自我对抗中生根发芽,盘根错节,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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