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鬼故事–5.死孩崽子–毛里求楼100个恐怖故事

年轻的警员吴威第一次来到毛里求大厦办案。案发地点位于毛里求楼大厦的十六楼，1603号房，房主人是一个五十八岁的女人，她的孙女刚满三周岁，活活饿死在家中。 吴威赶到时，那具发臭的、弱小的尸体已经被装进了裹尸袋里。吴威是负责走访邻里，收集信息和口供的，住在1603号房两侧的邻居都没在家。吴威和另外一位女同事赵明明敲响了1601号房间的门，没人应答，他们又来到1605号房门，依然没人应答。 可是就在刚刚，这两户人家的门明明是开着的，屋内还有人看热闹呢。三岁女幼儿的尸体被抬出来后，看热闹的人自动散去，好像刚刚抬出来的是瘟疫，是可怕的病毒。 “难说！” 1601号房的主人终于在一阵错乱嘈杂的敲门声中有所回应，她虚掩着门，仿佛不敢露面。 “我问你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 吴威强行推开门，1601号房的女主人不得已走了出来，她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着医用口罩遮面，偶尔咳嗽两声，身板消瘦，像是有什么隐疾。两只滚圆的眼睛上下左右乱转，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 什么呢？吴威在脑中思考着。 “1603号房的主人，你认识吗？她叫什么？”吴威手中拿着笔，准备记录关键的必要的信息。 “她死了！”1601号房的女人压低嗓子，神秘兮兮地说。 “她死在了哪里？什么时候死的？” “就是现在呀。” 吴威觉得不对劲，后背和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毛里求大厦独有的阴冷，他憋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逗得1601号房的女人哈哈大笑。 女人名叫邓爽，父母双亡，上初中一年级那年，身边的血亲都陆陆续续死光了。她原来住在明潭湖那边的村落里，三年前养父养母病故后，她独自一人搬来了租金比较便宜的毛里求大厦居住，向政府申请了低保，领着救济金，整日待在1601室内不出来。 “你有身份证吗？”吴威话音刚落，邓爽就像是准备好了一样，从屁股后头的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女孩不过二十几岁，模样清秀，扎着马尾辫，嘴角微微挑起，笑容温暖和煦。口罩下的女人年龄似乎大了许多，看那对爬满皱纹的眼角，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女性啊！ 赵明明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照片，抬头看了一眼戴着口罩的邓爽。赵明明手疾眼快，扒下邓爽的口罩。这时附近紧闭的几扇门全部打开了，1605室的那对中年夫妇站出来指着邓爽，“何丽丽！” “她是谁？”吴威有些疑惑了。 看模样，如立柱一样杵在门口的邓爽虽然老了点，但基本的轮廓轮廓并没有发生较大的改变啊。邓爽露出和身份证上的照片一模一样的笑容，干净得像是从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捞出来的，那样纯真无暇，好像她的笑容里不掺一丝丝虚假的东西。 “不对啊，她就是何丽丽呀，你看是不？老公。”1605室的女主人抱着手臂，面带疑惑，回头问站在自家门口，不打算迈步出来的中年男人。男人起码不是近视，他瞟了一眼邓爽，缓缓地说道:“一点点像啦，何丽丽比她老多了哦，她都快六十了吧？” “真的不是吗？”1605室的女主人仍然心存怀疑，“看着是年轻许多哦。” 吴威和同事赵明明决定分别对1601室的邓爽和1605室的那对中年夫妇展开问询。 1601室内的陈设比较复古，桌椅衣柜全部都是陈旧木质的，外表喷的是红漆，漆皮剥落成斑斑驳驳的样子。吴威坐在木椅上，椅子发出极不稳固的嘎吱嘎吱声。 邓爽摘下口罩和帽子，吴威注意到邓爽发顶的头旋处长有一圈清晰的白发，她的发尾垂在肩头，一笑，仍然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吴威本来有些紧张，现在他放下戒备，喝了几口邓爽递给他的一杯热茶。 从哪里问起好呢？哦，对了。吴威从笔记本中拿出一张复印的相片，相片中的老人就是1605室女主人说的何丽丽，也是1603室饿死的女幼童的外婆。 “你认识相片中的人吗？” “知道，她死了。” 吴威知道的情况是，现在断定何丽丽失踪了，失踪多久完全不知道，不然那孩子也不会饿死了。现在邓爽竟然断定何丽丽已经死了，未免蹊跷。 “你怎么知道的？” “我掐指一算，就是这么回事啊。” 吴威看邓爽目光牢牢锁住身后的某一个点，嘴唇咧开，不知是笑还是准备要哭，显得有些神经质。 “哦…”吴威把邓爽说的话记在笔录上，茶几上的那杯茶还在冒着热气，好像在这个燥热的伏天里永远不愿凉下去。木质茶几上有刀刻一般的纹路，沟壑上沉积着猩红的泥垢，缺失的桌角在隐隐作语，吴威侧耳倾听，声音快速地蹿到正门后的电冰箱里。 是电流通过的滋滋声吗？是谁在讲悄悄话吗？ 嘶——哈——嘶——哈—— 冰箱里有人吗？ “我能喝一杯冰水吗？”吴威起身，走到门口，拍拍冰箱。 邓爽频频点头，迫不及待地打开冰箱，“很久没人主动要求了，谢谢。” 1605室内装修简单，看得出，这家人喜欢洁净宽敞的空间。塑料凳子摆在门边，这对中年夫妇并没打算邀请警员赵明明进去，而是把脚边的塑料椅子踢给赵明明，让她先坐下。 1605室的女人坐在赵明明对面，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不是明潭湖的那个吧。” 赵明明不理解，“这跟你没关系，我问你什么，知道的就说清楚，不知道的别瞎说就行了。” “怪不得，要不你就是新来的，毛里求大厦里最近死了不少人，没那么简单。” 赵明明拿起本子，准备记录，录音笔也打开了，因为她写字很慢，记录速度跟不上说话人的语速。 “你们有多久没见到何丽丽了？” “不知道，我们这栋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各人管各家的事儿，除了在楼梯口见面，基本不会打招呼的。” “那何丽丽的孙女，你见过几次？” “她孙女那么小，基本不带出来玩的，我们住的这么近，一年也碰不到一次啊。” “那孩子哭闹吗，平时。” “没有，我们是没听到过。” “你们见过何丽丽家来过什么人吗？” “没有，这个人独来独往，说是她孙女，谁知道呢！”1605室的女人嘴一撇，被丈夫瞪了一眼，欲言又止，叹口气，憋回了想说的话。 “你刚才看何丽丽和1601室的女孩像，她们有什么关系吗？”赵明明拿出何丽丽的两张相片，其中一张年轻时的相片，青春年华，十七八岁一朵花。另外一张应该是最近的，白发皱纹，眼皮也耷拉了。 1605室的女人接过相片，仔细端详，和脑海里的邓爽的样子对比，咂咂嘴，摇摇头，“这么看的话，反倒不像了，就是一晃神儿，就刚才那么一下，我远远看着，就是何丽丽呀！” “你快别说这没影的话了，何丽丽和邓爽，根本就是两个人！哪儿哪儿都不像！” “哎呀，你刚才还说像呢。” “我那是顺着你说的。” 中年夫妇还在争执犟嘴，赵明明起身拿回何丽丽的相片，怎么看，何丽丽和邓爽长得根本不一样啊，一丁点儿相像的地方都没有啊。 赵明明再没有相关问题了，她起身去1601室找吴威，敲了三遍门，邓爽才打开门。邓爽换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样子也容光焕发起来，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吴威眼中的那几道皱纹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请问，吴威吴警官呢？他还在里面吗？” 邓爽微笑着把门敞开，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吴威不在。 “他怎么不等我呀！” “你想和他一起走吗？”邓爽撕开一根山楂味的冰棍，嗦啦融化的红色雪糕汁。 “我才不要呢！”赵明明气吴威扔下自己，扭头走掉了。 1605室的那对夫妇躲在门后，双腿打哆嗦，双手来回传递地上的塑料凳子。两人都不敢大声呼吸了，因为邓爽冲他们摆摆手，食指立在嘴唇上，说:“嘘——” 一个月过去了，1603室饿死的女童的尸体依旧无人认领，女童的外婆何丽丽不知所踪，就连那天去收集街坊邻居口供的年轻警员吴威也失踪不见了。据赵明明交代，她下楼后看到吴威走出毛里求大厦的正门，她还叫了吴威几声，可吴威头也不回，就上了753路公交车走掉了。 “你肯定是吴威？” “当然，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呢，我看见他的脸了。”赵明明很肯定地对同事说。 “你肯定是753路公交车？” “我记得清楚着呢，就是那辆，我都跑到车门了，门唰下就关上了，这算拒载吧。” “可是，我们查了，753路公交那条线在连续几次交通事故后取缔了，改898路开这条线了。” “我不会记错的呀……”赵明明头皮发麻，不敢猜想下去了。 又过去一个月。 人们的忘性大着呢，这件事消失在了毛里求楼居民的记忆中。 我不明白，奶奶讲的睡前故事，这个有关于毛里求楼的故事，为什么总是讲到一半呢？奶奶说我缺乏想象力。我不在乎这个！孩童时期的我只想知道，那个被饿死的小女孩怎么样了，死了之后呢？没有然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