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风华正茂,你们少年不凡------写给982班同学们的话









母校,我们来看你了!
让我再看你一眼,我要把你铭记心尖。
今天,我和学生们来到23年前,我们初相遇的地方------金城江铁中。我心底不由得想起这首歌,学校早在十几年前就改成了“金城江六中”,不久这里将被拆迁,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教学楼,大操场,图书馆,校道校树......都化为乌有,变成大马路,商业楼,步行街......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曾经少年的你们,如今人到中年。你们的老师,牛老师王老师和我,还有没来的化学老师黄老师,庞老师,有的青丝变白发,有的步履蹒跚,有的已经随风逝去......
我认真完成组委会主席晶晶布置的“作业”,在这场同学会中发言-------然而日夜苦思冥想,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直到临近上讲台前夜,我才酝酿成熟,一挥而就。
八月十四日清晨,我们来到母校------发现到来的男生多过女生一半,正如主席晶晶所言,在组织这场同学会中,她发现,女生很难出门,工作,家务,二胎三胎等等,各种为难。这让我非常敬佩晶晶的细心观察,她是个有心人------女人走出家门,从来都是阻碍丛丛,哪怕是非常正当的进修学习,工作出差,都会各种原因受阻。
到目前为止,我算是比较正式的参加了两场同学会,一场是大学同学三十年聚会,我左手打着绷带,也毫不犹豫的赶来,想再看看那些曾经熟悉的脸-------大学毕业三十年后,唯一的发现是,做教师的我们,女生仍然如花似玉,男生秃顶凸肚,或精瘦如经过大病初愈,变化之大,简直是两个人,我使劲用另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捂住我要发出“啊”的惊叫声。看来“男人更需要关怀”,此言不虚啊。
现在是作为班主任老师,非常荣幸地被学生们邀请而来。其实在2020年的春节就提议了,没想到疫情爆发,就拖到今年。由从济南来的陈老师发起,然芝,羽,剑等在金城江的热心同学组成新的“班委会”,主管所有的事情-------我一直在微信群里关注他们的进展,还有孩子们的视频,相片,戏虐的言论,偶尔也插几句嘴,提点小建议。大家一起,慢慢的回想1998年那个初秋的日子,我和孩子们的初遇,还有后来三年温暖的相处。
我们为什么要搞同学会?为什么多年以后想聚一聚?
我的学生们给了我一个答案:初中刚毕业后,上高中,大学,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回头看看,人生这一段中,在金城江铁中的这三年,特别难忘,教他们的老师们,那么年轻,优秀,耐心,亲切,温柔,堪称当时铁中的“梦之队”。
当时982班的师资搭配,非常合理,也是难得一遇------几乎都是三十到四十之间的老师,正是风华正茂时。除此之外,性格的互补,也让孩子们能够“钻空子”,“撒小谎”,忙里偷闲,暂时远离课业的繁重压力,拥有一段快乐轻松的少年时光。
而经历了二十多年世事的他们,就和我一样,再回首,发现那时的老师们对待他们,严格但不严厉,柔和但不放纵,总是温和的坚持,微笑的拒绝。在关键问题上不打折扣------在德智体美劳的高要求中,作为班主任的我,除了顾及升学率,把“体育和劳动”看的很重。同学们聚会,笑谈最多的事情是“扫厕所”,20年前的铁中厕所是旱厕,春夏之际,蚊子,苍蝇,蛆-------更难以忍受的是能看见一垛一垛的,一坨一坨的......."闻香识厕所"(笑)。他们经历了如今孩子们不可能再经历的事情了。
没有来的学霸们,哲,剑军,正怡,莹,杰,在座的秦嘉.......他们都是历任的班长或者劳动委员们,都是“在各方面起着表率作用,特别是在劳动中,不怕脏不怕累......”回忆最多的是扫厕所,扫校道,扫走廊,洗垃圾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跟着学生跑上跑下,一起完成的,在劳动中,建立的深厚细腻的师生感情,使得因为我对他们学习上的严格要求所产生的怨气仇视,消弭于无形之中,真正的能体会到,爱你,就会对你有更高的要求。
听他们说“旱厕惊魂”,多少次我笑得泪水盈眶。多少次向孩子们双手合十,请求原谅老师那时“体罚”-------罚站,面壁思过。罚跑,我站在操场边数着一圈,两圈,三圈......(现在的班主任可能不敢这样做了),那时孩子们的体能好,没出任何大问题。
有一年冬天,正上着课,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雪,洋洋洒洒,我和学生都惊呆了,这可是南方百年难遇的景象啊------我放下课本,克制着我的激动,轻轻的说:“同学们,一起赏雪吧!”哗,全班沸腾,冲出教室,占领了三楼的走廊栏杆,有的冲下楼,随后其他班学生也汹涌而出.......
这情形,让我不由得想起看过的一个故事,在哈佛大学的桑塔亚那教授,有一天在上课时,看到落在窗台上的知更鸟,不停的欢唱,他出神的打量这只小鸟,许久,回过神来说:“对不起,同学们,失陪了,我与春天有个约会。”说完,他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教室,跟在知更鸟的后面走出了校门......知更鸟帮年过半百的教授找回初心,他告别教职,深入大自然去做关于大自然的美学研究了。
孩子们,我怀揣着你们的笑脸,快乐的走出教室,走出校门,转身去菜市场,去幼儿园,去学校锅炉房拿蒸好的饭和炖菜(学校的锅炉房不仅帮老师蒸饭采,还提供开水洗澡水,大大减轻了老师们繁重的家务,也减少了家务时间。)回到我温暖的家。
人的一生,能做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比较容易有所成就。你学的专业,是你喜欢的,能给你带来稳定不菲的收入,今后的分分秒秒,你都是在享受中度过,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有的刚开始是喜欢,走着走着,干不下去了,中途折返,一切重新开始,从头再来,跟着感觉走,做自己喜欢的事,或柳暗花明,或跌宕起伏......也未尝不可,
我很幸运,我今生选择了我喜欢的,又喜欢上我所选择的。关键是做教师有两个假期,在最冷和最热的时候,我可以呆在家里,或围炉火锅,或围炉夜话,第二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这个职业充分符合我那种有规律的“暂停”的愿望,让我的身心得到非常好的休整,然后再元气满满的出发。
1998年6月10日法国世界杯的一个多月,教室课前只要传来“The cup of life”,那就是我的英语课要开始了,作为中考主科的英语,没有谁敢放出一节课让学生们看一场足球,我大着胆子,让学生关门,拉上窗帘......但进球时,那压抑不住的欢呼声传出窗外,急得老校长亲自跑来阻止,但同样感性的温柔的老校长,看着孩子们热切的眼神,不忍心关掉投影,也没有责备我一句,叮嘱我仅此一次,就瞪我一眼走了。(笑)
20年前教你们的老师,大多都在30到40岁之间,全是实打实的经过高考这个独木桥,走出来的第一代大学生。(第一代大学生指的是,他们父母一代不是大学生),都已经风霜满面。那时社会风气比较单纯,虽然教师工资低,但是收入稳定,也给我们带来稳定的情绪,心无旁骛的琢磨如教育教好小毛头们,精研教学,引导你们快乐的走向更大的世界。
现在,散去天涯的我们,20年后重新相聚在一起,一起来和母校做最后的告别,同时,也和曾经的我们再次相认。我们彼此轻轻的问一句:“这20年,你过得还好吗”?
愿我们半生归来,仍是不会胖的少年。(笑)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举行同学会,结果被疫情耽误,今天我们小心翼翼的聚会------我想趁这个机会跟你们说,我用做班主任之便,努力打开一扇窗,让清风轻抚每一个同学的面容。
三年来,换届选举班干,让每一个学生都尝到领导和被领导的滋味,你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三年来,我们所有的老师,用语言,用行动,用规章制度,去发现每一个人身上的优点,并不断地提醒他,表扬他,告诉他。
三年来,我秉持着绝不用成绩高低来评判一个学生的优劣,让自信和快乐飘荡在每个学生的笑声里。
在这个过程中,最难的是做被选举撤换下来的同学思想工作。十三十四岁的你们,有的心里就已经形成了“终身制”的固定思维,能上而不能下,耍脾气,耷拉着脸.......但即使阻碍重重,我依然要执行下去,让每个同学体验一把所谓的班干,你也一样能做,而学习,是要各凭天赋,各有所长的。
我为什么要折腾,要打开窗口,要带你们徒步,爬山,钻洞,涉水......因为,我觉得我面对的是一群少年,不是只会做题的机器。大家知道我欣赏年级学霸,哲-------但没有人责怪我偏心,他成绩优秀是真的,但最重要的是,他扫旱厕也是最干净的,擦玻璃也是最亮的。
这么多年,你在他乡还好吗?那些没来聚会的同学,老师和同学们都念叨着你们呢。愿你们无论怎样都好好的!
由此,我荣幸的拥有了你们的友谊,跟好多同学成了“忘年之交”,能互相吐露心事,一起吃饭喝茶品酒聊天,有的同学甚至成了我这个“更年期女教师”的心理咨询师,疏导我走好人生的下一段,彼此信任,彼此安慰,彼此温暖,成为终身难忘的挚友。
阿根廷作家赫尔博斯说:“你爱着的人的样子,就是这个人他真实的样子,上帝怎么看这个人,你就是怎么看的。”虽然说的是爱情,但用这话来比对师生之情,也是一样的。
今天来到这里的老师,同学们,你们还是那个我最初看到你们发的样子------热情,淳朴,爱笑,爱闹,所以你们认真起来更可爱可敬可佩。
当然还有很多同学,因为疫情,工作安排,家庭事务,生病,还有不愿言说的原因,没有来,都可以理解-------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青山旧路在,白首醉还乡。”生命的轨迹可以不同,我们学会体谅,理解,包容。但,仍然说那句话------
相逢是首歌,分别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火。
而在座的我们,今天能相聚一堂,那是越过了多少岁月的沧桑和尘埃,我愿意把我呈现在你的面前!无论贫穷和富贵,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和逆境,你放心,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直到永远。这是爱的誓言,也是友谊的誓言。
愿我们都能修炼出一颗柔韧美丽的心境:历经沧桑,脸无风霜。
愿我们带着对过去美好的怀想,对今后的路,有无限的勇气走下去。怀着一颗少年心,互相鼓励,互相打气,互相欣赏,互相取暖,永不言弃。
愿我们更有力量和行动去梦,去试,去忍,去摘那无法触及之星。
因为,我们再次“加为好友”,就是为了今后能------彼此点赞,彼此关注,彼此温暖。
预祝我们的聚会圆满结束,一切平安!也预祝下一个20年的聚会,能如期举行。
因为:
见过花开的我们,懂得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