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语言的挽歌
看了几眼台湾金曲奖典礼,颁奖者的引语和获奖者的感言写得都挺熨帖的,才反应过来似乎很久没有在简中网络看到或者听到那么节制和优雅的表达了。
这是一个表达空前自由、空前快速的时代。内容触手可及;我们不假思索,快意表达,以愈来愈短的句子,愈加爆裂的语汇。奔涌的情绪,来如洪水,去无影踪。甚至我们再不需要语言,它变成一个附属品,作为图像和画面的伴音,寄在BGM篱下。
但这些年读过的最有生命力的文字,恰恰来自两个“最不自由”“最不快速”的人。许立志和余秀华——一个是流水线工人,一辈子望不见尽头;一个是跛脚脑瘫农妇,每日面对贫瘠的土地和更加贫瘠的丈夫。从某种意义上,两个人都被禁锢在一种日复一日的绝望状态里,也远离现代声光电的陆离。然而,许立志看穿了这个大型牢笼的实质,为狱中同伴唱起挽歌,献祭自己为全人类赎罪。余秀华则是因其现实的匮乏,只能用旺盛的想象力冲破绝望的地心引力,却领先全人类冲向太空。
我慢慢感觉到新时代语言的速朽性——我每天会看到50个yyds,但我知道一年之后大家会忘掉它,启用全新的词汇。但我会一直记得那个咽下了铁做月亮的人,那个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梦中爱人的人。
新时代的“自由”让我们把自我塑造成巨像,痴迷万神殿的争斗,但忘却了人原初的同情和爱。
罗曼蒂克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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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ernalwaiting 赞了这篇日记 2021-08-26 08: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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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moss 赞了这篇日记 2021-08-23 08:3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