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女士 I》13 受苦的目的

《绿色女士 I》13 受苦的目的

当我到达克尼斯纳时，我最先去的地方之一是卡拉塔拉(Karatara)，距离克尼斯纳最近的小镇Sedgefield 约30公里的小村落。我听说南非第一所为企业家提供的免费农村生态商学院就设在卡拉塔拉，我的记者感觉认为这是个好故事。然而，最终让我在那里找到的故事与商业无关，而是与心有关。

卡拉塔拉在1920年代曾是一个林业站，在1940年代成为林业工人的聚居地，称为森林村(bosdorp)。黑人和混血的林业工人受雇于国家林业部，他们和家人住在村里的53座木屋中。卡拉塔拉最终不再是林业站，经过多次争执和官方调查，这些房屋的所有权于2014年合法转移给了历史上的居住者。

卡拉塔拉 (Karatara)

这些家庭的一些居民受益于卡拉塔拉农村商学院的活动，并获得了商业实践管理证书。其中一些毕业生继续建立小型生态企业，与他们的环境和谐相处，并在社区内提供急需的就业机会。也有来自更远的南非学生，学校每年为65名非本地学生提供10个月的食宿。学校的活动和成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我的故事是在厨房而不是教室里发生的。

【TSiBA工商管理学院伊甸园校区是一所私立的非营利性商学院，成立于2004年，旨在为企业家“燃点机会”。— 作者】

*** *** ***

玛莎(Martha)是在校学生，也是森林村的居民。在学院的自助餐厅里，她为我提供了午餐。所有的学生都有义务为维护学院贡献一定的时间，而自助餐厅是为玛莎准备的特别职位。离开时，我探头进了厨房，感谢玛莎为我准备的美味午餐。这时，我注意到一个小女孩蹲在厨房的角落里，低着头，膝盖抵着胸口。当我叫玛莎的名字时，她抬头看着我，我惊讶地发现她那瘦弱的、拿铁咖啡色的脸庞极其苍白。“你好，你是谁?”我蹲在小女孩旁边问道，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靠在膝盖上，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

“那是我的女儿，艾尔莎 (Elsa)。” 玛莎说，看着小女孩的姿势，眼睛里满是担忧。

“她还好吗?”我问。我不是儿童方面的专家，但我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孩子有点不对劲。

“这是一种血液病 (Dis bloedsiekte)” ，玛莎用南非荷兰语低声说，她缓慢而绝望地摇摇头。对我来说，血液病(bloedsiekte)只能解释一件事，那就是艾滋病。想到这个漂亮的孩子可能是这种病毒的受害者，我毛骨悚然，这种病毒已经毁掉了许多南非人的生活。但后来玛莎让我看了她的医生给她的一些印刷传单，我意识到这个孩子得了急性淋巴性白血病 (ALL,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 ，或是骨髓中的白血细胞癌。

玛莎一屁股坐在厨房的椅子上，边哭边倾吐她的伤心事。几个月前，6岁的小艾尔莎似乎开始抱怨她的关节疼。孩子没精打采，虚弱无力，脸色苍白，不肯吃东西，还发烧。玛莎以为艾尔莎得了流感，这种病当时正在流行，所以她让小女孩上床躺着，给艾尔莎吃了一些阿司匹林，哄她一天喝好几次鸡汤。

但艾尔莎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当玛莎注意到艾尔莎身上有几处不明原因的瘀伤和皮肤下的小红点时，她开始担心起来，便带着艾尔莎去了当地的诊所。在诊所给艾尔莎做检查的医生立即把她转诊到离克尼斯纳镇最近的乔治市的一位专家那里。玛莎的家庭没有能力带艾尔莎去专家那里，更不用说负担不起请专家的费用，所以学校的校长表示愿意提供帮助，作为交换，待艾尔莎将来恢复健康后，玛莎可以做些额外的工作。

接下来是令人困惑和不安的医疗检查、血液检查、扫描，甚至骨髓活检，所有这些最终都证实了艾尔莎患有白血病，如果得不到适当的治疗，她可能会在几个月内死亡。艾尔莎需要在乔治医院待很长时间以接受化疗，这将持续三年多。

专家向玛莎解释说，可能还需要其它疗法，目的是让艾尔莎获得持久的缓解，即体内没有可检测到的癌细胞。然而，如果艾尔莎想要活下去的话，尽快开始治疗是至关重要的。诊断结果早在两周前就已经发出，但玛莎仍然处于震惊状态。

她很清楚这样一个事实，即她永远也不可能负担得起艾尔莎要求的治疗费用，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学校也无法继续提供所需的帮助。情况似乎没有希望了。

我带着阴郁而沮丧的心情离开了卡拉塔拉。艾尔莎那美丽而疲惫的小脸开始在我醒着和睡着的时候出现。我希望我能想个办法帮助她。一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嘴边挂着海伦娜·克鲁坎普的名字。她是一名记者，写了一篇报纸文章，这给了我一些灵感让我开始写书。不知何故，我确信她能帮助艾尔莎。我去了海伦娜位于克尼斯纳中心的简朴办公室，在我向她解释艾尔莎的情况时，我看到她那有点尖刻的脸变得柔和起来。

当我讲完时，她喊道，“我们需要为艾尔莎的治疗筹集资金!”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众筹的概念，但海伦娜向我解释说，如果一个人知道如何最好地利用社交媒体和在线融资机制，他就有可能从全世界成百上千的关心普通民众的人那里获得资助。

海伦娜立即着手在一个慈善众筹平台上注册帐户，并在Facebook上为艾尔莎创建了一个页面，上面贴满了由一名自由摄影师拍摄的艾尔莎、她的家人和她的家的令人心碎的照片。她还撰写了关于艾尔莎困境的文章，刊登在所有的花园大道报纸和地方报纸的分类广告、活动广告上。她利用自己的空闲时间狂热地工作来实现这个目标，而我则尽可能地提供帮助，并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所有这些活动的结果是，在一个月内，海伦娜就设法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支付艾尔莎第一年的治疗费用，她相信其余的很快就会到来。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每周至少去乔治市的医院看望艾尔莎一次。玛莎被免除了在学校的义务工作，她的学习被推迟到她能够再次完全集中精力学习时。医院为她提供了免费的临时住所，她醒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艾尔莎的床边度过。

小女孩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看着她那苍白得像鸟蛋一样脆弱的小秃头躺在枕头上，她那瘦得令人痛苦的小身体在光秃秃的床单上几乎没有留下一点凹痕时，我的心都要碎了。医生通过外科手术在她的锁骨附近的皮肤下植入了一个portacath，并通过它给药。我意识到这个装置对她来说不舒服，这让我感到几乎是我身体上的痛苦，她用咬掉指甲的小手在锁骨附近快速、不断地拍打着。

玛莎告诉我，医生最担心的是感染风险的增加，特别是肺炎，他们都对气短、胸痛、咳嗽或呕吐等症状保持高度警惕。艾尔莎在化疗期间必须留在重症监护室，直到医生认为这种感染的风险已经降到最低。

尽管困难重重，艾尔莎挺过了第一轮化疗，并在几周内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肿瘤科病房。小女孩在这里看起来快乐多了，第一次，她的眼睛变得明亮。当我再次去看望她时，她可以坐直，显得警觉，对周围的环境很感兴趣。

我到的时候，玛莎正要离开去见艾尔莎的医生，再到商店买几件艾尔莎需要的东西。因此，她见到我很高兴，临走时对女儿说，“艾尔莎，把你的梦告诉艾伦先生，我的宝贝。”然后她向我眨了眨眼睛，向艾尔莎飞了一个吻就离开了。很高兴能第一次看到玛莎有顽皮的心情，这要感谢她女儿的健康状况有所改善。

我弯下身去吻艾尔莎的脸颊，她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说，“这不是梦，你知道的。”

“真的?”我说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切呢?”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会被任何理性的成年人认为充其量只是个梦或幻想，最糟糕的可能是错觉，甚至是药物引起的幻觉。然而，出于某些原因，这个故事对我来说非常有趣，这可以从下面看出来。

前一天，艾尔莎感到非常悲伤，非常想家。她已经开始感觉好一点，她很想念她的朋友和其他家人。但她最想念的是她家周围的森林，它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避难所和她的游乐场。她发现自己所处的无菌、明亮的白色环境寒冷且不友好。艾尔莎的妈妈给她盖好被子，为她读了故事，然后就离开了。艾尔莎开始悄悄地啜泣，想着自己是多么孤独，多么想回到森林里的家。

突然，艾尔莎听到窗外传来一种陌生的、几乎听不见的嘶嘶声，于是她从床上爬下来，拉开窗帘。令她吃惊的是，她看到一只大雕鸮栖息在窗台上。猫头鹰直直地盯着艾尔莎，缓缓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她听到心中有一个深深共鸣的声音。“艾尔莎，跟我来。”猫头鹰叫道。

雕鸮 (Eagle owl)

“但是… 但是我不能。我病了，我不应该下床。还有，我妈妈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她回答。

“艾尔莎，你的心怎么跟你说的？我对你来说是陌生人吗?” 猫头鹰问，它橙色的大眼睛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

“嗯，不，我想不是，”埃尔莎回答，因为她意识到她其实很了解这只猫头鹰。她在她家附近的树上见过它好几次，晚上睡觉前还经常听到它呜呜地叫。

“我让你跟我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病了。我们要去一个能让你感觉好点的地方。” 猫头鹰接着说。

“嗯，好吧。但是我们该怎么去呢？明天早上我妈妈来了而我不在，我妈妈会不会伤心呢?” 艾尔莎说。

“艾尔莎，我们飞到那里去，早上之前我们就回来，没人会知道我们走了。”猫头鹰回答。“现在，打开窗户，爬到窗台上。”艾尔莎照猫头鹰说的做了。

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即使她的病房在这栋楼的三层。“现在爬到我背上，抓紧我!”猫头鹰说道。艾尔莎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小得足以舒适地贴在猫头鹰的背上，她紧紧地抓住猫头鹰的羽毛。猫头鹰叫了一两次，然后嗖地一声从窗台飞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这次飞行绝对是令人兴奋的，猫头鹰俯冲又拉高，然后以最快速度飞行，艾尔莎偎依在它的羽毛中取暖。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原来是艾尔莎长大的那片森林。猫头鹰在一片森林空地上猛地停了下来，满月照亮了他们的路，周围的树木和灌木丛的叶子上也闪着银光。

“我到家了! ”埃尔莎欢呼着，深深地呼吸着肥沃、富含腐殖质的潮湿土壤和绿叶植物的熟悉气味。“但是，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她问，“现在很晚了，我的家人和朋友一定都睡着了。他们现在不想和我玩，他们可能会告诉我妈妈，然后我就会因为起床而惹上麻烦。”她皱着眉头担心地说。

“你今晚要和你的森林家人见面，小家伙。” 猫头鹰回答说。

“可是，他们在哪里？”艾尔莎扫视着林中空地问道。

“你看到那边的两棵大树了吗?”猫头鹰问。艾尔莎点点头。“嗯，它们是通往这个世界之外的一个美妙地方的大门。那就是我们今晚要去的地方。”猫头鹰把艾尔莎领到两棵树前，鼓励她从中间走过去。有那么一会儿，艾尔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团奇怪的银色雾气在她周围旋转。她又走了几步，雾散了，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她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妙的地方。

她在一片林间空地上，但她周围的树木却是巨大无比，完全被五颜六色、闪烁的小光覆盖着。她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它们原来是些小小的、有形的、美丽的小生物，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在树叶间跳着狂野的、欢快的舞蹈。“哦！看，是小仙女!” 艾尔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一些更大的有着各种各样动物面孔的生物，在空地上排成两圈起舞，摆动和编织着一种眼花缭乱的舞蹈，不断分解成复杂的图案。在两排圆圈的中心是一位高大、可爱的绿色女士。艾尔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景象，这时舞圈分开了一条道路，绿色女士从跳舞的生物中间滑到艾尔莎身边，向艾尔莎伸出手来。“你是小仙女的女王吗?”艾尔莎敬畏地低声说，但仍然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女士的手。

“我是森林的精灵。” 女士一边回答，一边领着艾尔莎去跳舞。让艾尔莎完全惊讶的是，她发现她知道所有的舞步。她转呀、跳呀、跳呀、转呀，意识到自己感觉完全健康，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健康的感觉了。音乐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直到艾尔莎的脸颊因为用力而变得红扑扑的，她的头发在身后乱七八糟地散开。

最后，舞蹈结束了，跳舞的生物们带着兴奋的笑容叽叽喳喳走向空地边的长桌旁。桌上满是摆在叶子上的诱人食物，大大的橡子里装满了闪闪发光的粉红色饮料。跳了那么久舞，艾尔莎渴了，马上尝了一口，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它尝起来就像流动的阳光、成熟的桃子和幸福。

喝完饮料，她感到一股温暖的金色光芒弥漫了她的整个身体，她马上又拿起一个橡子喝了起来。然后，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尝了一个涂着薰衣草糖霜、上面点缀着银光的粉红色小蛋糕。这是神圣的。她高兴地闭上眼睛，躺在春天草地的香味中，吃着蓝莓冰淇淋。绿色女士微笑着出现在她身边。“看来你很享受我们的盛宴，我看到了。”她说。

“我从来没吃过这样好的东西!”艾尔莎回答，咬了一口淡绿色的蛋糕，它尝起来有太妃苹果和节日的味道。“我只是太饿了!”艾尔莎叫着，抓起另一块蛋糕，它是橙色的，上面点缀着闪耀的小小的金光。

吃饱喝足之后，艾尔莎坐在一个长满柔软嫩绿苔藓的树桩上，听着仙女们演奏的音乐。就像那位女士的声音一样，她是直接从内心听到音乐，而不是通过她的耳朵。音乐听起来像笑声，像清澈的流水，像小小的玻璃铃铛，让艾尔莎感到深深的、完全的快乐和满足。绿色女士坐在她身后，把小小的白花编在她的头发上。

“这些生物是谁?”艾尔莎问绿色女士。

“它们被称作空气精灵(sylphs)，它们确保树木和花朵正常生长并保持快乐和健康。” 女士回答。

“我真希望有个精灵能让我恢复健康” 艾尔莎悲伤地低声说，她的嘴角耷拉着，下嘴唇颤抖着。

女士紧紧抱住她，对她说，“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有一个灵性存有在照顾你的身体，确保一切都按照你在出生之前决定的计划进行。”

“那么，我的精灵在哪里? 她的工作做得不是很好，因为当我不在这里的时候，我通常病得很重，你知道的。” 艾尔莎愤愤不平地问道。

“我知道” 女士以无限的温柔和同情肯定地说。 “但你知道吗，艾尔莎，你比你想象的要广阔得多。你相信你只是一个生病的小女孩，但你实际上是一个强有力而伟大的灵性存有，你决定让自己的一小部分忘记它的真实面目，假装自己是艾尔莎一段时间。这个存有爱你，艾尔莎，远远超过地球上任何人对你的爱，甚至比你爱你自己还多。

当你不再假装受到地球上的限制，就像现在你经历的，你就会成为这个存有；当你离开地球时，你会再次记起你究竟是谁。这个存有之前决定，它选择用自己的一部分表达为出生在地球的艾尔莎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出于一些很好的理由，经历一些艰辛和困难，一些痛苦和折磨，这样的话，当你离开这个地方时，你会记得这些。

我不知道你的理由是什么，但是，对一些人来说，苦难和艰辛使他们变得坚强，帮助他们在爱和同情中成长，这样他们以后就可以做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什么事是我以后必须做的? 我长大后还会是这样吗?” 艾尔莎想知道。

“只有你才知道，艾尔莎，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可能是在另一生中，不是作为艾尔莎，而是作为另一个人。时机到了，你会清楚地知道你必须做什么。请相信我，这将是非常美妙的事情，将给世界带来美好的改变。” 女士说。

艾尔莎向后一靠，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想帮助人们并带来改变，特别是对其他也生病的孩子。在医院里，有时候总是感到痛苦和虚弱，真是太难了。” 她说。

“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时不时地回到这儿来和我们在一起，这样你也可以有一些时间感觉良好，过得开心。这样病痛就不会那么难以忍受了。” 女士说。

“哦，那是不是说我又可以来这里了？我明天晚上可以再来吗? “ 艾尔莎兴奋地问。

“也许不是明天晚上，但很快。“ 女士回答。

“哦，好吧，我玩得太开心了。” 艾尔莎低声说，满足地叹了口气。眼睛开始因疲惫而闭上。对这个小女孩来说，这是一个漫长而有趣的夜晚。

艾尔莎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医院的。当她睁开眼睛时，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正将她的早餐放在她面前的托盘上。令她吃惊的是，她非常饿，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艾尔莎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又去了几次森林空地。大多数时候，当我去看她时，她都会给我讲一些愉快的新故事。我开始很期待我们的见面，这样我就可以听到艾尔莎最近在森林里的冒险经历。她不再告诉别人她的森林之旅，因为他们都认为她只是在做梦，但艾尔莎知道我认真对待她的故事。如此认真，事实上，有一天我让艾尔莎替我给绿色女士捎了个口信。“请你问问这位女士，我能不能亲自见见她。” 我对艾尔莎说。

令我非常高兴的是，接下来的一周，艾尔莎收到了绿色女士给我的回复。“那位女士让我告诉你，毫无疑问，关于她的所有这些故事都在以它们自己的方式走向你。” 艾尔莎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努力回忆那位女士的原话。“当你选择敞开你的心扉，更多的故事将会到来。当你准备好了，你自己将会遇到这位女士。” 听到这些话，我的脊背一阵发凉。我确信这不是一个六岁小孩说的话，而是那位女士给我的口信。我发现自己对留在克尼斯纳的剩余时光充满极大的期待。

与此同时，艾尔莎和绿色女士访问森林的故事让我非常高兴。她告诉我在白天的一次访问中，她帮助森林精灵建造了一座树屋，她们用藤蔓和花朵迅速缠绕成美丽的、活着的墙壁艺术来装饰树屋。还有一次，月光下她在一个神秘的岩池中游泳，周围是蕨类植物和长满苔藓的鹅卵石，银色的水里有发光的小鱼在啃她的脚趾头。

她向我描述了一次午夜野餐，在一棵挂着老人胡须似的巨树的最顶端的树枝上，森林精灵教她用想法独个儿飞行。有一次，她骑在一只巨大的牡鹿的背上，在森林里疯狂追逐，伴随着成百上千的其它动物，只是为了纯粹的好玩。还有盛宴！艾尔莎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可口的食物，她可以花几个小时来跟我讲述她经历的味觉感受。

我无法证明这些访问是真实的 — 它们很容易是难以相信的生动想象的产物。艾尔莎和我选择相信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我确实知道它们让一个病得很重的小女孩非常开心。更重要的是，它们给了她一种方法来理解自己的痛苦，让她在疾病中找到意义。为此，我将永远感激让这些访问成为可能的人，无论这些访问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

然后，出乎意料地，艾尔莎的病情突然恶化了。一天早上，她醒来时胸口刺痛，咳嗽得很厉害。到了下午，她开始发高烧。检查证实艾尔莎患了肺炎，她立即被再次转到重症监护室。两天之内的一个清晨，她陷入昏迷状态，从此再也没有恢复知觉。一天后，尽管得到了最好的医疗照顾，小女孩还是死了。

艾尔莎故事的最后一部分纯粹是我自己的想象。也许我需要一种方法来理解这种极其不公平的做法，让她短暂的生命就此结束。也许这是我向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献上我最后敬礼的方式，我非常爱她。不管怎样，这是艾尔莎故事的最后一章。

艾尔莎陷入昏迷的前一天晚上，猫头鹰再次出现在她的窗外。“我想我爬不出窗户了，我没有力气了。” 艾尔莎对她的客人低声说。

“那我们试试另一种旅行方法。闭上眼睛，艾尔莎，想象你回到了森林里，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 猫头鹰回答。艾尔莎照吩咐做了，在非常短暂的黑暗之后，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森林的空地上，被精灵们包围着，绿色女士站在她的面前。

“艾尔莎，今晚有一个特殊的庆典，是为你而举行的。这是你的告别派对，因为很快你将踏上激动人心的旅程，前往一个全新的、不同的地方，那里甚至比这个地方更漂亮、更好玩。” 女士说。

“比这里更好玩？那不可能!” 艾尔莎道。但那位女士只是微笑着，拉着艾尔莎的手带她进入舞蹈。那天晚上是艾尔莎参加过的最好的派对。她跳啊跳，直到脸颊红润，她的头发缠绕在头上，形成一团狂野、互相缠绕的光晕。她一直跳着舞，直到双腿瘫软，跌倒在脚下柔软的树叶上，不停地打滚，开心地咯咯笑着。她吃啊吃，直到再也吃不下去为止。她和她的朋友们以及绿色女士一起玩遍天下每一个游戏。

最后，女士对她说，“艾尔莎，时候到了，该走了，小家伙。派对结束了，但你的新生活即将开始。” 根据自己脊椎上涌出的兴奋小泡泡，艾尔莎可以看出绿色女士是对的。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为下一次探险做好了准备，因此她向所有的朋友告别。

然后艾尔莎拉着女士的手，她们最后一次一起走在两棵树之间，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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