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花开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学过一篇写荔枝的文章叫做《南州六月荔枝丹》,引用了白居易《荔枝图序》中描写荔枝的句子“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每每读到这里,我就在想荔枝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以被形容的如此诱人。
出生在北方的我,那时未曾见过新鲜荔枝的样子,也未曾品尝过新鲜荔枝的味道。后来偶然吃到了几颗荔枝,却吃出了一股番薯烂掉的味道,所以脑海中对荔枝的第一印象就是烂番薯的味道,并且这种印象持续了许多年。即便是吃荔枝味的糖果,也有一种怪味。
这样的味觉和白居易描写荔枝的句子,相差万里。
今年的春天,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荔枝开花的样子,小小的,淡黄色,一大片一大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晚上去散步,也有阵阵香味扑鼻,而且香味持久。

苏轼的一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便让我带着执念去了罗浮山。五十多岁的苏轼被贬官岭南,喜欢美食的苏轼只能用荔枝来表达随遇而安、乐观旷达的的情感。


荔枝花开之时,刚换了新的工作,换了新的环境,遇见了新的人,由刚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慢慢改变,又发现了一个以前从未触及过的内容。
端午节前后市面上陆陆续续有了成熟的荔枝。而我也一直想去看看那大片大片荔枝园。见过荔枝花开,也想去目睹一下荔枝的果实。
荔枝成熟的时候,在北方气温还不算高,但南方天气已极热,也挡不住我想去荔枝园走一走的冲动。不仅仅为了吃荔枝,更想去看看长在树上的荔枝是不是和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
没有去荔枝园之前,有幸吃到了当天摘到的新鲜荔枝。荔枝上还带着枝叶,确实新鲜好吃,更激发了想去荔枝园的念头。
朋友说,带着枝叶的荔枝保鲜期会长一点。瞬间想起似乎在哪里看过荔枝最早的记录是“离支”,寓意这种水果一旦离开了枝叶,保质期会大大缩短。

以前认为所有荔枝都是一样的,吃新鲜荔枝,还被朋友科普了一下荔枝的种类,什么糯米糍,什么桂味,大小形状味道有些差异。
恰巧朋友精挑细选的大颗饱满的荔枝,有几分诱人。剥开荔枝的外壳,晶莹剔透的果肉,着实有“瓤肉莹白如冰雪”的风姿。吃到嘴里,甜甜的,滑滑的,刷新了过往脑海中烂番薯的味道,不自觉地想吃第二颗、第三颗……完全忘记了吃多了荔枝会上火,新鲜的荔枝有种让人忘记“荔枝病”的魔力。
也终于明白,生长在南方的荔枝运到北方,耗费时间,也影响了它的口感。“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不知在古代从南到北运输的荔枝是不是也失去了新鲜感。
解锁了荔枝新的吃法,放到冰箱里冰冻,等荔枝的外壳附上一次白白的雾霜。拿出来稍微解冻一下,剥开荔枝的壳,果肉凉凉的,吃进嘴里,像极了雪糕,这才是夏天标配的凉爽。

期盼着期盼着,终于去了荔枝园。走在荔枝园里,层层叠叠的树叶,密密麻麻,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影子。想坐在地上,顶着一大片荔枝林,顺手在摘几颗荔枝,也可以过上一种荔枝自由的小日子,即便这种时刻只有从进入荔枝园到走出荔枝园这么短暂。

说来也奇怪,繁密的荔枝花,好似都可长成果实。枝叶上挂着一串串红红的荔枝,别有一番景象。唯一遗憾的是,荔枝看似茂盛的生命力,周期很短,短短几个星期,荔枝便不再生长了。“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砂。”成长周期短,却也世间珍贵


去了荔枝园,还看了荔枝王,据说这是最大的荔枝树,长在它旁边的是荔枝皇后,当然还有它们的孩子,一次看足。

有过花儿盛开,有过果实成熟,即便时间短暂,也留下了一段精彩。不用被谁记住,独自绽放,独自实现自己的价值。“我从没被谁知道,所以也没被谁忘记,在别人的回忆中生活,并不是我的目的。”平时小日子的各种不满,终归是没有一颗洒脱淡然的心。
新的工作异常忙碌,只是没有以前的心累,倒也还可以坚持。遇到了可以说话聊天的人,养成了更多无所谓的心态。
日子就这样从荔枝花开的日子,走到了荔枝长大成熟的时候,每天忙忙碌碌到很晚,工作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如果不是有了好一点儿的心理素质,我想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这样过了几个月,工作匆匆忙忙,其他时候无所事事,反而少了胡思乱想。
有时停下来,想想现在的日子,也认为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不免心生难过,害怕以后的自己这样混日子,这样一直心怀不安的活着。
人都会变,人心也会变,只希望以后的我,要比过往更开心。今天比昨天开心一点,明天比今天开心一点。要开心,不止夏天。
实在坚持不住地时候,学会假装安慰自己,再难的时候就当渡劫吧!
走完荔枝园,去了一个古村,古村临溪而建,原本只是走走看看小村风景,无意中却发现附近的村民在溪水中摆上了桌椅,供游客休憩,倒也是一种风景。
坐在溪水中的椅子上,点了一杯豆腐花和一杯绿豆沙。任凭溪水流过脚尖,忘掉了很多烦恼,平和而安静。

从荔枝花开到荔枝成熟,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从遇见新的人到遇见新的故事,时间既短暂又漫长。
朋友问我,很久没有看到你的文字了。
新的工作很忙,我苦笑,内心却衍生出一种焦虑,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我会属于哪一种生活,或者说,属于哪一种生活我的内心才会如同溪水洗涤过的那般澄澈。
荔枝花开了,我见到了一种风景;荔枝成熟了,我又见到了另外一种风景。只是我还是被困在一种荒野般的生活状态中,还是那么孤独,那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