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成长了的与不成长的--东京奇潭集

几天前的晚上失眠到了4点，辗转反侧的过程中拿出了积灰已久的kindle。作为压泡面神器，记不得有多少次我从充满电放到了没电，也无数次的把它放进包里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读上一两段，却在所有的碎片时间掏出了手机，所有的整块时间掏出了switch---哦，switch好像也被我冷落很久了。

那天晚上我先像之前一样慢慢的往下读《科幻世界译文版》的18年的合集，一篇短中篇我大概已经读了一个月。想到以前的时候每次拿到杂志，都是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地吃干抹净，心里大概是有些惆怅的。是再也找不回以前读小说的感觉了么？这几年也是读到过几篇不错的科幻长篇，现在尚有印象的有大约一年前读的《炼金术战争》，还有前几个月刚读的《钢之色》。读的伊始还是渐入佳境，直到整个世界观展开都是酣畅淋漓。可是再之后，特别是在三部曲的第一部结束之后，却再也沉不下心去读后面的故事。心态大约是：我都能猜到他人物会怎么成长，情节会怎么推动，所以也着实没有动力跟在作者的笔下亦步亦趋了。所以凡尔赛一点想，或许是我读的太多了，而科幻小说在情节和人物塑造上的套路化令我失去了阅读兴趣？现在刊登在译文版上的作品大多是近几年的优秀作品，饶是如此，要让它们和最早读的那些三巨头时期和新浪潮时期大浪淘沙留下来的传世经典相比，也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作为科幻小说这个门类，抛去设定上的优势，在其他方面不如其他文学子类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就像我看动漫也只是去看几年前的有口皆碑的经典作品，而不会去追每个季度评价最高的新番。

大概是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打开了村上的东京奇谭集，一本包含五个浓郁得不得了的“地道”村上味的故事的小说集。幸好！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沐浴在北京的温暖的阳光下，在自习室的一隅翻阅村上的小说的感觉。虽然村上的长篇作品更多更有名，但私以为最适合他的还是短篇故事，不用在意整体的架构，只要氛围到了，就能让人沉浸其中，戛然而止的留白回味悠长，恰如王家卫的电影。

我暗自松了口气：还是可以在某些时候变回无关年龄的文艺青年的嘛。虽然这五六年间，我花在看动画，各种剧集和游戏上的时间要远远地要多过读书的时间，可是兜兜转转之间，或许最适合我的还是读书。看动画总是会忽略一些有深意的细节，玩游戏手残不提。但文字，大概我可以感受到比大多数人更多一些。不过围绕在身边的也是越来越碎片化的文字，比如知乎上的回答，而时至今时，也越来越没营养了。

黑色的深夜是情绪放大器，裹挟着我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决心：从这周开始，每周要读一个月的科幻世界，一本随便是小说还是什么的其他书，写一篇书评。当然，说是书评，书和相关的感想也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然后就像这篇东西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这种决心都是极其可笑的，因为人总该是self-motivated的，可是现在的诱惑确是比几年前多了许多倍，需要有一个超我把自我从本我中解脱出来罢。虽然豆瓣也不再是五六年前的豆瓣了，但可能也是最适合放下这些有的没的的角落了吧。

伴随着这个决心的，就是需要一个有仪式感的由头。想了想，或许可以以第一次还房贷为名义吧。这种可笑的仪式感和所谓的强迫症或是完美主义大概有相通之处，可能有不少人以此为不差的可爱的小特质，可我却不喜欢它。因为大多数时候，这只会让我半途而废，因为“不够完美”，而却无法帮助我跌跌撞撞的一步步前进。完美主义的另一个副作用就是让我有些微焦虑，好书太多我现在却读得太慢，不过一个“好消息”是，新出的值得一读的书倒是越来越少了，假以时日，若能长生不老，总能读尽天下好书。

虽然是挂羊头卖狗肉，总要回到书的本身絮叨几句。村上小说中的主人公总有一种相似的令我神往气质，规律到无趣的生活，却对超现实的事件处变不惊，哦，还有信手拈来的爵士乐知识和美妙无比的性爱。最近倒是在综艺上看到一个可能的现实的模板，于是能理解为什么他们异性缘那么好了，主人公们以及现实中的模板……恍然自己也快到了这些主人公的年龄了，我想如果现在的我穿越回高中时期，大概还是可以无缝衔接。这便是所谓的归来仍是少年？却不知是好是坏。

在这些不变的底色里，我想终归还是有些地方，不仅是年龄和体重，是在成长的。誓如音乐品味，十几年前的我，是决计不会喜欢五条人的《地球仪》和重塑的《sounds for celebration》。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我想起或没想起的成长与不成长，容我慢慢的记录吧。

最后，再次在脑海中攥紧拳头，告诫自己静下心来读些书，带给我和《长恨歌》类似感觉的《繁花》，开了三四次头却一直没有读完。《忒休斯之船》，跟着我漂洋过海搬了几次家，还躺在角落吃灰。说到这里，想到了另一个现在读书慢的借口，电纸书的阅读体验确实比不上纸质书。纵使我没有记录笔记的习惯，可是那种能翻阅的厚实感（不玄学地猜测一下，可能是那种可以一下子翻到之前的篇章的可靠的安全感），不是手指点点点能替代的。

还好，见证我的成长和不成长的，不止（尚未诞生的）干瘪的文字。以村上的小说中我第二喜欢的意象来结尾：我爱你，就像爱午夜的汽笛声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