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总是在六月
来到湖南师大求学,没带有一丝欣喜,毕竟它只是最无可奈何的选择。燥热的天气,加上连绵的大雨,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饮食上也是如此,辣椒、随处可见的辣椒,北方求学的认知里,它们不只是青色、红色、顶多再来个黄色、在辣味似火的长沙,还有白色。长沙,它一开始就是本初的热情的模样,只是我太过木讷,未能体会它的深情。
离别时刻,涛说,你开心吗?我笑了笑,他说那应该就是开心的,终于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我们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社会人,经受着蜕变的阵痛,怎么会不快乐。只是,远离学校,我们终于成为市侩的人,成为了生活在现实中,精神世界被极限压缩的一群人。说实话,我快乐不起来。想到钱,想到未来的我可以独当一面,我可以为我的云儿撑起一片天,我是快乐的。远离学术,我应该是快乐的。
如今的我端坐在桌前,敲击着键盘,似乎只有这样,我能得到内心片刻的安宁。我知道此刻的内心颇不平静,我想找点事情来做,冲淡心中的抑郁。我苦笑一声,文人就是矫情。
毕业来得太匆忙,没有留给我们太多伤感的时间。答辩完成,咸嘉湖“五闲”吃了几顿快乐的饭。我们在夜晚的寂静中叽叽喳喳,商讨着去凤凰、去张家界、去庐山、去瑞金。我说我喜欢夜爬,那种看不见尽头的向上而行。我们也有了夜爬 天门山的打算。我们还要吃一些好吃的,我极力推荐云儿那时喜欢的血粑鸭。我甚至会在记忆中远行,到达那个叫作凤凰的小城,再走一遍我和云儿走过的路。只是计划全被打乱,在赚钱(阅卷)和游玩之间,我们选择了前者。13号到19号,我们都沉浸在屏幕的闪动和键盘的敲击声中。打分打分,不停得打分。我们在和时间赛跑,也暗暗和自己较着劲。早点改完,早点下班。谁也不会想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那群少年,在未来也会成为了无情的打分机器。我们欢呼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了阅卷的任务,硕士生活也便在那一刻结束。
约定的毕业旅行、胡吃海喝都无了。我们在离别前夜,迎着冰凉的风、在步步高后的烧烤摊上对着一瓶啤酒聊到了凌晨两点钟。回到宿舍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坚持着叽叽喳喳,尽管那时已经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钟,宿管大叔敲着我们的宿舍门,“五个人都在,一个还没走呢?”。他在纳闷我们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我们也奇怪这学校怎么这么着急催着我们离开。对于生活在师大周边的人来说,也许这是他们普通的一天,对于我们这些踏上人生新的旅途的人来说。也许一眼就是许多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一捧烟火,终将散为满天星辰。我们会在社会需要的地方,发着光热。
我给室友讲过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小故事,故事的结论就是研究生生涯里我没有找到归属感,也不会再想着让自己融进自己的群体。于是我做了一个硕士的边缘人,用心完成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了造福同学的想法。所以关于我的专业班级,离开于我而言也不过是无关痛痒。
分别总是在六月,我怀念的不过是那四个朝夕相处的糙汉子,多年后我还会想到那一幕幕戏剧化的瞬间,我们第一次在宿舍里煮火锅喝“米酒”(假酒)、武功山5个小时30分的夜爬、大叫着把我从卫生间叫出来说上一句大熊我走了、然后非得一个拥抱的舍友。
人生无再少、流水一路向西;江湖路不远、我们也一定会喜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