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田野调查之名-02

02陈家伟

萧昱买了一辆二手的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通勤，平时上下班，都是从八一大桥上骑车来回。陈家伟住在老城区的另一个方向，所以这天下班后，萧昱改从南昌大桥骑车去见他，就在绳金塔附近。

在大排档一起吃过晚餐后，两人就在绳金塔老街区散步，萧昱扶着那辆二八大杠，和老街区的仿古风格还挺搭腔。陈家伟也刚毕业，和萧昱同龄，比萧昱稍高一点，戴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爱笑，平易近人。老街区走到尽头，就到了家伟租住的老公房，密密扎扎的防盗网，晾衣杆架，电线网线电视线。饭后纳凉散步的居民来来往往，楼下有小卖铺，上楼前，萧昱买了两根冰棍，两人吃完后，家伟邀请萧昱上楼坐坐。

黑压压的，狭窄的楼梯间，角度陡峭，扛着不轻的二八大杠，萧昱跟在家伟身后艰难往上。老公房极其狭小的客厅，挤下了不小的二八大杠，刚刚吃过冰棍的两个口腔没有气味，极其清爽，任由两条灵活柔软的舌头自由驰骋纠缠。洗手间浴室也极其窄小狭长，两躯青葱热体同时涌入，只能周旋交替冲凉。好在房间不算小，容得下两人的翻滚颠鸾。

家伟的家伙也不小，在萧昱之前之后遇见过的这些男人中虽不是头筹，却也位列前茅。但在和家伟的几次交欢中，萧昱却从未有过一丝疼痛。倒不是因为家伟技术好，关键是润滑油很重要！家伟和萧昱一样生疏青涩，以家伟自己的说法，他之前并没什么经验，都不曾成功进入过。家伟确实实诚，没有娴熟的技巧，时而手忙假乱，时而手足无措，所以两人凭着萧昱不多的经验一起摸索，虽稚嫩，有时还显得滑稽，倒也乐得放松自在。也许正是因为这轻松的氛围，加上充足的润滑，以及家伟的张弛有度，虽挺拔而没有太过坚硬，是恰到好处的刚中带柔，所以没有疼痛，只有平等而单纯的快乐。就像两个懵懂的小孩一起探索新发现的好玩的游戏。

孩子之间就是单纯，两人完事后刚洗完澡，和家伟一起合租的同学就正好开门回来，如果早一点点就可能要撞个正着。同学也带了朋友回来，同学也不需避讳，因为天热，另一屋空调坏了，两人洗过澡后，就也在家伟房间打了地铺，四个男生睡一屋，就像大学宿舍一样和谐，互相都不知道直的弯的。

家伟和萧昱一开始都有默契，默认这欢愉只是游戏，没有增加情感的羁绊，没有赋予对方更多期待。家伟在旅行社做导游的工作，时常带队在外，偶尔回来，偶尔和萧昱见面，一起探索成年人游戏的乐趣，也会分享在路上的其他际遇，比如他和一名厨师趁着夜色在后厨的过道里口活。后来家伟渐渐似乎动了情，在萧昱分享其他经历时会不开心了，但萧昱笃定了要继续“田野调查”。

有一天晚上，家伟和一群基友在宾馆打麻将，散场后，宾馆只剩家伟一人，便约萧昱在宾馆见面，萧昱到的时候，宾馆的电视正巧在播放昆曲《皂罗袍》，萧昱跟着电视，在家伟面前唱了一段，但宾馆烟味太重，萧昱不愿久待。从宾馆出来，萧昱和家伟散步路过八一广场，临分开时家伟想和萧昱拥抱一下，八一广场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萧昱害羞，推开了家伟张开双臂抱过来的手。回去后家伟发来信息，有些失落和生气。萧昱当时不知道，这就是和家伟的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两人的联系就少了，不知何时互相消失在双方的通讯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