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久而见真
“我老了，仰躺在枯黄的藤椅上晒太阳。旁边有你，侧窝着身子看我，依稀瞥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咧嘴一笑，门牙没了，舌头上传来凉凉的感觉，是风的味道。” 这是很多年前我做过的一个梦，梦醒之后，我便把这段梦境写了下来，用作我脸书的个性签名。这些年里，世事变迁，感慨也多，许多时候都会想要把个性签名换一换，用以表达我当时的心情。只是每每要更换之前，都会再次的读一读这段文字，然后就被这段描述梦境的文字给温暖到了。心间平慰，自然不会再想去多做更改。于是，这段记录梦境的文字也就留存在了我的脸书首页上，好多年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还是没能回忆起梦中人的模样。听说人的记忆会有补全功能，或许等我找到答案的时候，我的大脑会自动补全这一幕的缺失，会给梦中的老伴儿填上她的年迈模样。虽说梦境里的那些细节，不太容易记得清，但大概的情景画面还是记得一些的。绿草茵茵，阳光正暖，偶尔有风从树枝间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就像是恋爱里的呢喃。只不过它们所呢喃的，是植物之间语言，依偎在树下的人，却是听不懂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再次经历这种类似场景的时候，我会觉得似曾相识，因为这些画面，其实早早地就在梦里经历过了。 说起似曾相识，倒是让我想起网上的一个说法，虽说只是玩笑，但用来解释这种似曾相识，也是颇有意思。有人说，每个人出生之前，阎罗王都会让他看一遍自己未来的一生，好叫他见识一下即将到来的一生。他会看见他将要遇见的所有人，还有他将要经历的所有事情。只不过，他只能看着，不管未来的人生是好是坏，他都无从选择。而在投胎之前，他会喝下一碗孟婆汤，然后把这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所以，人在出生的时候，是没有带着记忆的。只是有些时候，孟婆汤的遗忘，并不彻底，所以还是会有些人留存下来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那些碎片偶尔会通过人的梦境显示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会做有预示性的梦。而日常生活中所经历的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源于那些明明被忘记了，但又留存在灵魂深处的记忆碎片。当类似情景重现的时候，那些记忆碎片被触动了，于是，便让人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梦里的时间，往往是比现实中要快许多的，明明也就睡了一个晚上，在梦里却是经历了长长的一段人生。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遇见那个人的时候，我会觉得似曾相识，我会觉得我已等了一生之久，或许，这便是宿命感的来源了。 窖藏的老酒，时间会添其香醇，而于情感与期盼而言，时间也会为其增添味道。至于增添的是香醇还是苦涩，那就因人而异了。记得九年前有读到过这么一句话：“垂暮之年 若能在床前听闻你的气息 便是我今生最大的窃喜”。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温馨。两个人携手一生相濡以沫，只是想想，就觉得温暖。不过，那时的自己，虽然觉得它好，却也没有太多感动。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间再次想起了这句话，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感受。这句话里表达的，不仅仅是相濡以沫的陪伴，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一生的肯定。这是一个人是用他一生的的时光，陪伴着对方，与对方一起经历，去见证对方的成长。他们会去了解对方的为人，深知而深爱的长久相守，才会有了这垂暮时候的窃喜。有他在身侧，便是喜悦。而这种喜悦，大概就是源自于灵魂的满足与安稳了。 时间可以证明很多事情，但是时间大概不会让人或者事物更变得有价值。价值本身就是一个很主观的评判，它会因为不同的人或者环境而改变，而现代社会里，稀缺性就是一种价值。比如说，黄金在当今社会的大多数人心中，是一个保值的物品，因为黄金的储量稀少，在整个宇宙中，都是一种很稀缺的物质。但是，拿着一块黄金去亚马逊丛林的原始部落做交易，或许还换不到两根鸡腿，因为黄金在原始部落里，或许并没有什么价值。而与黄金不同的钻石，则是另外一种情况。比起黄金，钻石并不稀缺，它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储量丰厚。但在许多人的眼中，钻石是稀少的，是昂贵的。不过，这种昂贵，是商家手段所创造出来的价值。当商人们把钻石通过营销手段与爱情绑定之后，它就和寻常的煤炭区分了开来，价格上更是天差地别。其实仔细想想，钻石的营销之所以能够成功，不是因为它稀缺，而是因为它绑定了爱情，其价格背后所代表的稀缺，其实是对稀缺爱情的向往。要不然，就钻石的物理性质而言，这东西一摔就碎，一点就着，一烧就没。除了摩氏硬度很高之外，好像没有太多出彩的性质，只是这种坚硬，却是非常的不利磨合，因为它会把其他的物质划伤。不管怎么看，它都是个没韧性的脆东西，可偏偏就是这个脆东西，却常常被人们拿来代表爱情。或许，爱情也是易碎品，就像钻石一样，需要人们的小心呵护。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稍微摔一摔，两颗永流传。再来摔一摔，四颗永流传......就是不知道，爱情是不是也能像钻石一样，越摔越多了。 时间这东西，向来都是让人逐渐见真的，它或许不会让人看见更多的价值，但它会让人看见更多的真实。而那一份真实，是不是会更有价值，就得看每个人自己了。那些所谓的价值，其间映射的，都是他们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所锻炼出来的价值观。 PS： 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收到了很有意思的祝福呢~说是要祝我容颜不老，初心不改。后半句么，我就收下了，而前半句么，就有那么点不太好意思了 想起了前年过年，去高中老师家拜年，老师给我塞了一个红包，说我只要没结婚，就一直是孩子。好难得，疫情来了，去年没有去拜年。于是去年就没有收到红包，要不三十多岁了还收长辈压岁钱，我这脸得往哪儿搁呢 嘿 考场里的莘莘学子们 加油吧 我已经不考试 很多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