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随笔,跟财富有关的一些往事
学生时代的自己,对时间的流逝有真实的敬畏之心,也可能,这是一种从众的偏好,希望某一天能顺着这些痕迹,看到过往的观察、感悟和向往。
一篇随笔不可能记录所有的事情。在这里,主要是记录本人二十三岁到三十岁这七年里,跟“财富”相关的一些片段。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认为,这些内容都是写给自己、留给自己的, 当然,如果能遇到那些愿意欣赏与阅读他人经历的读者,本人深感荣幸。
英文里有个组合词,Self-made,意思是白手起家,我很喜欢这个词,不仅是因为自己是货真价实的self-made billionaire,更是因为七年前的一个留学生客户,他的父亲是新疆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在交易结束之后对我开的一个玩笑:
“小吕,你拥有所有富豪白手起家的先决条件”
“噢,什么条件?”,我很高兴,以为他要夸我。
“穷”。
空气凝固了。
这个不太高级的玩笑一直埋藏在自己记忆深处,时至今日我还能回忆起当时被抑制的愤怒和平静后的无奈。我想,出身优渥,为什么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很多人只是起点不好而已。暗暗想着,以后我只要赚了一笔,就要在支付宝里捐款,主要为贫穷出身的孩子们改善生活或者教育。时至今日,这些捐款累计已经超过五位数。
财富故事,就从七年前那个玩笑讲起。
二十三岁,我利用大学最后一年时间做游戏道具交易,收获了大约五十万的存款,但当时的认知非常局限,有很明显的学生思维,认为这些都是旁门左道不值得花时间耕耘。本科毕业离校后回到武汉,说好听点是准备出国材料,实际上是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再加上失恋的打击,感觉很挫败很压抑,一个人生活着,整个冬天几乎没出过门。快过年时哥哥从老家到武汉来看我,给我打气,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路在何方。生日那天我在微博上写下“今天是自己23岁生日,但丝毫没有庆祝的理由”。作为一个刚毕业却没有工作的学生,这是很真实的心理状态,其中既有一事无成的自责,也有对未来发展的担忧。
过完年,在拿到心仪学校的offer后,我去了湖北省规划设计院实习,觉得索然无味,又去了深圳市规划设计院。当时深圳实习一个月的约定收入是1500,但是最后只给了我1400,没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告诉我,为什么会少100块,我感觉没有得到公司的尊重。有一次凌晨两点下班后我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酒店,在大厅的电梯口都不想上去了,因为房间里也没人说话,很寂寞。倒在沙发上看看手机,慢慢却睡着了...当时A股正处在牛市当中,深圳的同事里要么在炒股,要么在着急买房。隔壁北大的前辈看我在研究比特币,十分不屑,教育我说现在应该尽量多借钱炒股,这行情借的越多越牛逼,我问他踏踏实实工作不行吗?他说咱这工作干得再好也只能保底,这句话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意识到,即便是北大这样的顶级学府,多数人的偏好和思维也会跟着社会随波逐流,在沉淀大量资金的A股市场,社会已经有了极大的共识,无数的大资本和专业人士在里面翻云覆雨,我这样的泥腿子基本上没有机会。而主流社会对比特币充满了傲慢和偏见,也许这才是自己应该紧紧握住的那根稻草。
二十四岁,在英国混学历。据我观察,留学生里中产家庭居多,本科生比研究生家境普遍好一些。朋友圈里,这些人奢侈品穿着拎着、 欧洲多国游着,拍照发INS和微博,人人都像白富美,但一毕业回国就露了馅。 父母是体制内领导的,早就在央企大机构留了位置,而大部分人从二三四五线来,家庭和自己的实力都满足不了野心,毕竟老家好工作也没几个。做北漂,月租五千住老破小,生活质量立马被打回原形,个中落差,甘苦自知。 没有光靠镀金就能晋升的阶层,毕业就是分水岭,这一点, 国内外通用。 生活上,有俩三位女同学,当时宣称自己是单身并且频繁和各国各系男生约会,但回国以后在朋友圈却宣布“爱情长跑”结束和国内的男友步入婚姻,令人瞠目结舌。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一个台湾的男同学,为了省理发钱,就干脆剃了个光头,这种现象在当时的留学圈子里比较普遍。
交完毕业论文以后,我离开曼彻斯特独自在伦敦生活了一个月,一方面是对一家互联网创业公司工作的收尾,另一方面也是想体验一把真正的伦敦生活。根据我的观察,伦敦对富人来说是一座完美的城市,核心区房价是远高于当时国内的一线城市的,三十分钟车程以外的郊区倒是便宜的多。而根据“核心区房价由高净值人群决定”这一经典理论,国内的人口基数和阶层流动性远高于英国。再加上房地产税持有成本等等因素,我当时笃定中国一线城市房价还会继续上涨。在伦敦的某个雨天,我在海德公园附近遛弯,路过一片独栋别墅。别墅外观大气,英式围栏欧式立柱,自己正陶醉在这不明所以的建筑美学里,突然别墅门开了,一个东方面孔穿着睡裤牵着孩子走了出来。是的,即便是伦敦最昂贵的片区,也有中国业主的影子。
这一年,父亲生意失败,欠了银行和私人总计两千多万,身边熟悉的人们突然都变了一副面孔,我也随着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从此以后,我对老家这些所谓亲戚朋友再无半点信任和好感,赚钱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二十五岁,很意外地被中国路桥公司招聘到北京。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从来没有想过会来北京生活,命运确实有它的诡异之处。来北京以后,我先拜访了币圈大佬赵东,之前我们只是在微博和微信上有沟通。他领着我在中关村的办公室里讲在墨迹天气时的往事,期间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其中我认出了徐小平,花椒直播还有快播团队的一些人,他们当时要做一个叫流量矿石的项目,原理类似于后面迅雷做的玩客云,利用闲置的宽带资源做代币分发。
当时国内正在掀起一波互联网创业的热潮,中关村人声鼎沸,遍地都是路演和投资,空气中全是为梦想干杯的声音。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所有信息都在告诉我,北京,是值得耕耘一辈子的地方。
之后发生了一件特别巧合的事。路桥公司安排井通的专家给职工们培训区块链知识,课程后我问起了比特币的话题,专家告诉我以太坊是区块链2.0,而他们公司是区块链3.0。后面这句我自动过滤了,倒是这个2.0引起了我的兴趣,没几天后央行要求国内的交易所不能提取比特币,我认为流动性会进入以太坊,就把基金里的钱全部换成了以太坊,之后三个月涨四倍左右。
二十六岁,互联网创业的热浪接近尾声,市场上出现了各种钱荒,投资机构们变得无比谨慎,而区块链的浪潮却悄悄来临了。数字货币的龙头比特币从1000美元一路上涨接近20000美元,一年20倍增幅。以太坊从20冲到1000美元,而我已经清空了所有股票和基金,资金都在比特币和以太坊上。
朋友圈里很多老朋友都开始创业做区块链项目,概念天马行空,看起来匪夷所思,即便我这样在行业内有一些经验的老韭菜都看不懂这些项目的逻辑。虽然意识到了风险,但因为头一次暴富,自己也飘到天上去了,找不着北,把握不住,跟朋友们随大流投了一些项目,其中亏损最大的是MEETONE钱包和DILIDILI二次元平台,大约投入了100W美元。
两年后MEETONE老板在厦门销声匿迹,DILIDILI老板在上海因侵犯知识产权被捕,而币圈老大哥赵东因为手下涉嫌帮跑分平台洗钱至今身陷囹圄。这是后话了。
二十七岁,在排队两年以后拿到了北京户口,对公司自然是很感激的。其实入职的时候,公司就计划安排我去亚非拉某国常驻,数倍于同龄人的薪水和光明的职业发展空间,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是比较有吸引力,但是在机关工作两年之后,我在北京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圈子,对于出国外派的事就不是那么向往。然而在这种央企,如果没有背景,想要有所发展,必须要去一线做出业绩,也就是亚非拉常驻五年以上,当时我在北京副业年收入是主业的十几倍,就萌生了在部门里躺平,等时机辞职的想法。有天领导找我谈话,问我职业发展,我答复说自己在等待一个机会。他以为我是在等待公司给我机会,批评了我一顿,指出机会应该自己争取。没办法跟他解释,很无奈,真是鸡同鸭讲。
这一年,因缘际会结识了一圈志同道合的朋友,代表小团队在三亚见到了OKEX的老板徐明星,参与了EOS节点建设、交易所投资基金的一些事务,慢慢接触到了很多专业人员,最后在苹果社区假模假样弄了个办公室,感觉一切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二十八岁,因为缺乏投资经验,在BIGONE这个项目上亏损超过300W美元,元气大伤。正直市场行情低迷,有很多朋友都离开了圈子,转行直播、游戏、电商等等.....我也在思考转型的事情。
然而,听闻的俩个故事改变了我的想法,故事的真实性倒变得不重要了。一个故事是 2002年,国际结算银行发现一笔 20 多亿美金的巨额内地外流资金无人认领,部分外媒怀疑与中国一些著名家庭有关。 另外一个故事是2007年,墨西哥华裔叶真理家中被搜到 2.07 亿美元现金,至于为什么要存现金,叶真理的答复是墨西哥银行更不安全。我在想,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10多年后的现在,比特币是不是一种更好选择?这个需求的空间实在太大了,大到我不知道要加多少个零,黄金市值X10吧。
三月的一天中午,我在和朋友们在餐桌上聊天,兴高采烈时收到哥哥发来的消息,人瞬间傻了:爷爷出了意外,正在抢救。如果人生有遗憾,那至亲的离开可能是最难接受的一种。后来反思自己在外几年对家人关心太少,自此开始有意无意地经常联络家里老人们。
二十九岁,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很多事情。
我当时正在老家,地理上挨着武汉市,感受到了空气中逐渐扩散的恐慌。在生命和健康面前,钱财确实是身外之物。
三十岁,和朋友们计划在四川雅安做全世界最大最先进的比特币矿场,顺便去了一趟四川西部旅游。看到甲居藏寨的云,八美魔石的泥,折多山的雪,木格措的水。
回北京那天,机场快轨停在了东直门,街边有一座很现代的建筑,一层是透明的玻璃幕墙,我看到里面在办ROCA工业建筑的讲座,有很多建筑系的学生和老师。
我突然回想起了在大学里学建筑设计和城市规划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