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兰亭传奇》 第五十六回 王氏丞相
王尧昔知道,之前不告而别,肯定让二伯王洵大为恼火。
不过,在记忆里,王洵不像大伯王庚那样,他颇为通情达理。王尧昔觉得,只要跟他说明缘由,二伯应该会谅解的。
等雨稍微小了些(来源:喜欢码字的小青 微信公号ID:xxsdxq),王尧昔便告别谢元,和兰儿一起,朝着王家大宅走去。
阿健、赵五和小倩全都等在王丞相府邸的门外。看到王尧昔和兰儿姗姗来迟,阿健忍不住喊了起来,“少主,这边,这边……”
王尧昔向阿健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看到他们了。
等到他走近了,阿健怯生生地说,“少主,我怕王丞相怪罪……”
“有我保你,你怕什么?”王尧昔显得胸有成竹,“顶多一顿皮肉之苦,总不至于掉脑袋的。放心好了。”
说完,他便走到丞相府门口,让守卫到里面通传一声。
门口的守卫都是新人,显然没见过王尧昔。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此人看上去相貌堂堂,但晒得黑不溜秋,穿得破破烂烂,哪像什么富家公子哥啊。
“哪来的草民,竟敢冒充王家公子?识相的,给我赶快滚蛋!”守卫一副嫌贫爱富的嘴脸,毫不客气地呵斥王尧昔。
“我真是王尧昔,王丞相是我二伯。你到里面通传一声……”王尧昔有些生气。以前自己出入王家大宅,守卫们从来都是唯唯诺诺,没想到,此番回来,就因为穿得像乞丐,这些人就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少废话,走走走……”但守卫们不由分说,就是不让他进去。
看到王尧昔进不了门,赵五心知肚明,他从小都是锦衣玉食,不懂人情世故,不晓得“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于是,赵五上前把焦躁的王尧昔护到一边,从行李里拿出些铜钱,不动声色地塞到守卫的手里,并好言相商,“这位小哥,我们远道而来,真要找王丞相。麻烦通禀一声。如若王丞相不想见我们,你再赶我们走也不迟啊。”
守卫拿到铜钱,表情立即阴转晴,语气也软了下来,“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们通禀一声……”
他兴冲冲地进了里屋,告知王洵,门外有个叫“王尧昔”的年轻人求见。
王洵刚从宫里回来,一听到门外求见之人是“王尧昔”,顿时喜出望外。他等不及让人通传,自顾自地一路跑到府门处。
守卫们见状,慌忙把府门打开。王洵往门外一看,果然!真是自己失踪已久的侄儿!
“二伯!”见王洵走了过来,王尧昔不顾守卫们阻拦,小跑几步,一下子跪倒在王洵跟前。
王洵赶忙将他扶起,“尧昔,你瘦了,也黑了不少啊。”
“侄儿不孝,让二伯担心。”满腔的愧疚写在王尧昔的脸上。
“回屋去说吧。”王洵整理了下情绪,让众人回内室去详谈。
外面的侍卫一看,原来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少年果真是王家公子,顿时慌了神。他们纷纷跪倒在王尧昔跟前,“小人不知是少主归来,真是该死,该死啊……”
“不知者无罪。”现在已经见到了二伯,王尧昔的气也就消了大半,“门外那几个都是我的友人,你们以后都要好生招呼着。”
听到这话,刚才那个拿了赵五铜钱的守卫,赶忙跑到赵五跟前,卑躬屈膝地把铜钱还给了他,“小的有眼无珠,不敢要这钱……”
赵五把钱取回,感到自己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吩咐守卫干活时,他感到自己的声调响亮了不少,“去,把我们的行李都拿进来……”
……
众人来到里屋。王洵吩咐下人给王尧昔等人更换了新衣,吃饱喝足后,便单独把他招进了内室。
“这几年,你究竟去哪儿了?”王洵的语气中,既夹杂着侄儿归来的欣喜,也充满了对侄儿不告而别的嗔怪,“你母亲临终时,把你托付于我。万一你有啥闪失,我怎么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
“侄儿这两年,去北方寻找我爹的下落了。”王尧昔跪倒在地,直言不讳地回答。
“你爹?”王洵的脸立马阴沉下来,“我早就说过,你爹早在你幼冲之时便已战死沙场。为何你不顾危险,还是执意去北方?”
“因为侄儿觉得,这里面有蹊跷。”王尧昔振振有词,丝毫看不出悔意,“侄儿这两年在北方调查,找到了我爹当年的贴身侍卫吴显。据他所说,我爹是在两军对阵的前夕,单独接见了一个别号叫做’青山居士’的人。之后,他俩都不知所踪,也没找到任何尸首。”
“所以,最后一个见到我爹的人,其实是青山居士。”
“而侄儿依稀记得,小时候在二伯的书斋中,看到过几封青山居士的书信,说明二伯和此人也有交集。可是,为何你却从未向我提起过?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混账!”见眼前的这个少年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王洵的脾气上来了。他狠狠地拍了桌子,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怪我,有意隐瞒于你?”
“侄儿不敢。”见二伯生了气,王尧昔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侄儿斗胆,想问二伯,是否知道青山居士的下落?”
“他在北方时曾效力于越王麾下,后来南渡来了建康,在朝廷供职,所以我和他短暂地有过交集。只是此人后来遭到贬谪不知所终。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去向。”王洵脸色铁青地说道。
“那他为何会遭到贬谪呢?”王尧昔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朝廷命官的升迁和贬谪之事,那都是主上的意思,岂容你小儿多嘴?”看到王尧昔纠缠不休,王洵的脸越来越难看。
“可是,侄儿听说,‘王与马,共天下’。大伯拥军镇守在外,二伯贵为朝中丞相,难道大伯、二伯都毫不知情?”
“你……你……真是气煞我也。”王洵听了这话,一屁股瘫倒在坐床上,气得直发抖,“你父亲早亡,后来母亲又离世。我见你孤苦,平日里不忍严加管束,一直纵容于你。今日,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王尧昔见二伯如此生气,终于觉得自己可能说过了头。他两脚跪着,蹭到王洵的坐床前,劝说二伯消气,“是侄儿不孝,害二伯生气。侄儿该死。”
“我说过,你爹的事情是陈年旧事了,不要再去纠结。”王洵正色道,“你想要寻找所谓的真相,可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可能白中带黑,也可能黑中带白。所以,有些事情还是糊涂点好。你年轻气盛,意气用事,非要辨个黑白,到头来找到的真相,可能十有八九会让你失望。”
王洵一把拉住王尧昔的手腕,拽得他生疼生疼的,“这件事,我不许你再追查下去。还有,你最近这两年的行踪最好也烂在肚子里,对外就声称去外面游历了。知道了吗?”
“侄儿谨遵二伯教诲。”王尧昔从未见过王洵如此严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乖乖应承。
听到这,王洵松开了王尧昔的臂膀,语气软了下来,“你这一路来,舟车劳顿,好好休整几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议吧。”
此时,王尧昔想到了兰儿等人,便跟王洵商量,“这次侄儿回来,带了几个友人,需要安排几间客房……”
“你是世家大族出身,平时在外交友也要谨记门第之别。不要随便什么狐朋狗友都往家里带,免得外人看笑话……”很明显地,王洵一看便知,王尧昔口中所谓的友人,并非世家出身,因而,他对王尧昔的交友颇有微词。
此外,他还不赞同他对下人的态度,“还有那个阿健,他是下人,尊卑有别。你老是和下人混在一块儿,成何体统?”
“可是,阿健他……”王尧昔想反驳。
但没等他说完,王洵就摆了摆手,“罚你面壁思过一个月,抄写一千遍王氏家规。还有,我府上还缺几个婢女和护卫。你带回来的那几个人,如果他们愿意留在府上谋份差事,那就最好;如若不愿意,还是尽早让他们离开,省得外人说闲话。”
说完,他就起身,让王尧昔回房思过,“我还有事,今日就到底为止,你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王尧昔不敢说“不”,只能悻悻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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