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可以自由。

五一节日。难得的休息。长期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如果这期间再让它绷紧，恐怕这根神经就要断了。初中学过，这个叫做“超过弹性限度”。

初夏了。上一次认真思考问题，还是在初春的时候。春夜总是给人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空气中飘满了各种动物的信息素和荷尔蒙，秋秋在家也总是躁动不安。乌溜溜的眼睛看不到眼白，明亮且湿润，最常见的表情是一种极其单纯的明朗，这种表情一般配合着从嘴里拖出来的长长的舌头，还有就是略带委屈的急切，一般配以迅速左右晃动的大尾巴。这两种表情，适用于正在散步或者陪他玩耍时候的幸福情绪，以及想要出去散步或者需要人的关注与陪伴的急切心情。

小狗就是这样的生物。

既不要漂亮的衣服，有一身皮毛就够，也不要山珍海味，有一顿香味十足的肉汁拌饭就好。

遇到邻居家攻击性超强的公狗，总是装出一副好斗的样子，再及时退出那只狗能够到的范围，保全了面子也保护了自己的安全。

遇到看似年老无助的路人，也喜欢耀武扬威一番。

如果秋秋是个人，大概率是不讨喜的。但是成功之处在于，它是一条狗。它知道，它的职责是看家护院保护主人，还有就是，要爱主人。于是，它享有了主人的爱与庇护。

不远处的野猫听到我的动静，弓起身子盯着我看，玻璃珠一样的瞳孔亮的吓人，我只是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过，不去理会自家的狗子有没有看到这些猫——大多数情况下，它都十分迟钝，加上身高太矮，根本发现不了立在垃圾桶边上的猫。不出我所料，它没有发现。还有些时候，它发现了，但是它从来也打不赢野猫们。某种程度来说，是一只有点失败的狗狗。

但是秋秋还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天使。

“其实看起来很普通……但是真的要花很多心思。不同种类的花要怎样排布，和什么样的树栽在一起，春夏秋冬什么时候开花，都要考虑……”

看了一天的园博会，乱花渐欲迷人眼，似乎每种花都在争抢着人的注意。玛格丽特，香雪球，漏斗花，风铃草……看完了让人有一种想要在园艺事业上大干一番的雄心壮志，但是展区却连草木出售都没有。

五月新鲜的阳光照在平坦宽阔的人行道上，孩子的嬉闹声不绝于耳，让人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回到童年的感觉。连这明亮且灼人的阳光都一样。

人造瀑布附近的水雾带来阵阵清新，有小女孩拿出景点出售的吹泡泡玩具，吹出一串一串在阳光下变化着七色光泽的泡泡，飞到半空中，消失不见，于是小女孩坚持不懈地在吹。

童年的时候我们向来都是自己制作肥皂水吹泡泡，反复更改配方，试图吹出最大最漂亮的泡泡。

现在有人做好了卖给孩子，也不错。虽然少了点乐趣，但总算还是有些美感的享受的。

“一切都还顺利吗？”

“还是要学会妥协和和解。”

在迷迷糊糊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中醒来，就像是被一只恶狗追逐，我却总是想到：我们都是活在阳光下的。

她笑吟吟地握住我的手，手是温凉的，“当然，你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