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想起那年十八岁的红莲

文/饮笑
又到清明节。
早上起来后,用香薰蜡烛点了一个多小时,代替对故去亲人的思念——奶奶、外公、爷爷、金秀姨姨……烛火摇曳中,有风吹过,门帘上的竹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记得在我12岁那年,玩伴青青告诉我,邻家姐姐红莲会做手串,而且做得精致漂亮。女孩子都爱齐整,我拿了平日积攒的两毛钱给青青,托她让红莲姐姐给我也做一个。
过了一些时日,手串拿到了,果然是好看,蓝色的羊毛编织成链子,坠子上串了几颗白色的珠子,高高兴兴地戴在了手上。
青青把2毛钱还给了我,原来红莲姐姐并没有收。2毛钱在当时可以买什么呢?可以买到一根带有橡皮擦的铅笔,可以买到4颗猪油糖,可以买一个大大的爆米麻球……
因了那份体贴的爱意,我铭记到现在。
有一回从新桥赶集回家,经过曲凹和岗头“交界”的凉亭,青青指给我看一个小土馒头,说那就是红莲埋葬的地方。

曾几何时,赶集回家的路上,必得和家人在凉亭里歇一歇,喝一口清凉的茶水,山上长果子的时候,还在这里摘过野果……那年,红莲姐姐就安睡在必经的路旁。
那条手串,我还保留着,放在一个小白桶里,那只小白桶,装了我一整个童年。
每次看到手串,总会怔怔出神,想起只活了十八年的红莲姐姐。据乡里人说,她死于自杀,至于自杀的原因,我至今都不太能够相信。
红莲姐姐的模样,隐约还有印象。齐耳的头发,又黑又浓,一双大眼睛很有灵气,而她的手又是那般灵巧……
红绡香断,过于年轻就死去的人,是没有墓碑的。如今,埋葬她的那块地方也被夷为平地。我不知道她的骨灰去了哪里。

红莲姐姐的妹妹,唤作菊花,笑起来,真的像一朵花一样。菊花嫁的男人叫做宝宝,不是亲昵,的的确确是这样的一个名字。
前年在家过年。有一天早上和爸爸妈妈一起晨跑,在水库归家的路上,我们聊起乡里人的事情。得知菊花和宝宝离婚了。宝宝患上了赌瘾,几乎把家里的钱败光了。
在时间的尘埃里,想着那些往事,一阵唏嘘之后,山林也沉默了。
偶然决定着必然,死亡等待着出生。
春天是一种惊震的开始,却在清明这一天让人静默。
当风吹起的时候,遥远的那边,是否可以收到我们的呼唤,我们的追念?

本文作者:饮笑
阅读者、写作者
深圳读书会运营总监
夜读文学发起人
深圳读书会周四夜读总策划
人文十讲主讲人
在繁杂的世俗生活里,用文字抚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