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
“喝醉就找旧情人这事,说不上是种要治的病,但肯定不止是个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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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喝醉了。
温柔又愉悦地踏进自己挖的陷阱,等反应过来大事不妙时,酒精下肚回不了头了。让自己无意识喝下那么多乙醇的方法只有两个: 冰块和糖分,都是把自己伺候舒服的必要条件。贪杯不可避免。
一般这时候,语言系统已经崩溃了,脑海中的语言混做一团,哪个词好用、哪个句法简单用哪个。有一次在广州喝醉,讲粤语的朋友根本理解不了我掺杂着英语的吴语,最后是个杭州小伙子勉强充当翻译。
但就算如此,就算烂醉到上不了出租车,烂醉到吐在酒店套房的地毯上,还是会坚持不懈找不同的旧情人聊天。意志最脆弱的时候,还要暴露自己从未言说的念头给曾共享欢愉的人。如果硬要找个内在原因,或许是习惯于对旧情人们袒露过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在他们面前脱掉的不止是衣服。
等意识渐渐恢复时,会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打扰了不该打扰的人,扰乱了他们的宁静,用不正确的语言,说了错误的话。以及,意识到自己又喝多到要抱着垃圾桶吐。
曾以为自己酒量不错,为自己的醉酒找借口。今天是烧酒兑了汽水,明天是空腹饮酒,后天是不同酒混在一起。许多年后,面对一瓶草莓味真露和一瓶白葡就把自己放倒的事实,阿烈不会想起,父亲带自己去见识冰块的下午。阿烈只会想起,加冰的绿茶威士忌多好下口,也多好上头。
为旧情人建立的马孔多,在意识模糊之时生活在热情的季风中,空气里满是甜蜜爱情的齁味。争执是不存在的,分手的理由和三份糖浆在shake杯里难舍难分,糖衣裹得甜过健达奇趣蛋。
不必白日饮酒,醉意无法给阳光增添朦胧。在烛光闪烁的缝隙中半醒,尝着黑夜的甘甜,溺亡于晨晓之前。不知名的鸟类叫声提醒着长夜将尽,抓紧时间沉沦在黑暗破碎之前。
我像是召唤他们一样,企图让他们在我的生命里再燃烧一次,拿燃过的火柴继续擦着砂纸,指望会有那么一小撮红磷没有被燃烧殆尽,然后死灰复燃。倒不至于是徒劳,偶尔会引发新的一轮撩骚,可过去没跨越的坎,只会绊倒自己第二次。
所以牢记,男左女右,咱们先跨左脚。
22.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