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的萧纲
黄昏,湖边的君王望着湖心中的日光,像美人晶莹剔透的耳坠,他想。“皇上,这湖面像蛋黄渐变蛋清的交接处。”身边的楚妃说道。萧纲瞥了她一眼,心想他从未自己磕过鸡蛋,又怎么会知道。湖面的水纹随着微风浮动,萧纲感受着其速度之慢,犹如自己平稳起伏的心率。他便望着湖水出神,但随队而来的仆从、臣子没有不感到无聊的。他们在君王影子后十米的地方交头接耳,妃子们更是互相推搡,盈盈笑语。 阳光又往西移了半步。黄昏扫过水中的浮萍,萧纲注视着一片莲叶从墨绿变为嫩绿,又成了墨绿,变化时没有一点刚才的模样。湖面仿佛感应到宫中的绮靡与惰性,有一搭无一搭地轻倚岸边,每次都像是孩童往湖中掷了石头,清波这才被赶出来。 萧纲也想拾起石子往湖中掷去,他幻想着湖中泛起的波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与自然界毫不相关的诗句。他所刻画的一圈圈纹路,是女人有意泛起的抹抹红晕,在萧纲的凝视下故技重施。萧纲不能理解人的脸和身体为什么能说红就红,难道是她们自己故意憋的吗?他琢磨道,还好自己没有过分地紧紧盯着一位美人,要不嫩红的肤色就得成灰紫色的了。 萧纲试图平淡地描摹风景,却始终躲不开声色。萧纲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叹,倏忽间臣子们都禁了声,他继续偷听,几声细微的响动和衣裳的摩挲声尽数入耳,但马上被妃子们欲盖弥彰的打趣声遮盖了。 阳光从湖面上逐渐隐去,萧纲仍在寻觅最为质朴的语言,却陷进了商人衡量物品一般衡量美感的估算里,他迷失在自己清静下来都为声色荒淫的耳蜗中,高贵但无用,周而复始。 直到太阳落山,身后的随从早都独自快活,萧纲都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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