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一边叹气一边说,来,我抱抱你吧。
吴七月来找我了。
在我一边想着张世月,一边在工作室剪片的时候。
上一次吴七月找我的时候是在一月份,年前,我和张世月正在雪场滑雪。那天滑的早场雪,又赶上了2021年的第一场大雪,我和张世月在大雪纷飞中滑着雪,张世月踩着双板录着我滑单板的摔跤视频。我像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太,一会儿摔成个人字一会儿摔成个一字。而张世月明显是那个在实际年龄中可以被称为年事已高的人,却像个壮年小伙儿一样将双板踩成了风火轮,速度之快能飞起一面雪墙,准确捕捉到了我的每一个狗吃屎的表情。
在我们每天这样的娱乐(自虐)下,某一天的早上七点,我收到了吴七月的微信。
他问我,你在干嘛?
七点?我能干嘛?以吴七月在我生命中徒然消失的这半年跨度来看,他不会知道我已经爱上了滑雪这项运动,从而他用脚趾头都该猜猜我这个时间点或许应该在睡觉。而他时隔半年的第一句话,就算我已知了他是个毫无情商的人,那也应该是,“起了么?”
他问我在干嘛。而我居然,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我不仅不生气,甚至,甚至带着有种想要流泪的喜悦。
啊,真他娘的贱。
想起半年前我和吴七月每天每夜聊天谈人生,觉得我的生命中终于可以出现和孙三月一样重要的男人了,并决定好好珍惜他时,他却突然一声不吭地消失。导致我至少两个月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中,但他如此轻描淡写又出现在微信聊天记录里,真的如同在曾经如此痴情的我脸上写了大大两个字:傻逼。
那天滑完早场雪,在进入雪具大厅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条短信,距离他发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我一直五味杂陈地换鞋,脱护具。甚至都没听清张世月跟我说了什么。但是从我反复拿着手机翻看吴七月给我的微信这个举动,张世月大概也看明白了什么。不过张世月不会干涉我任何(也不会询问),就算我们睡地很和谐,他也没有资格质问我,因为他有爱人。
那天之后也是毫无悬念,我不再想要珍惜吴七月了,于是在当晚我们就睡在了一起。那一周非常魔幻,除了张世月和吴七月,我其实还深陷一个95年小鲜肉的喜爱之中(暂且称他为许小鲜吧),于是我也是第一次在一周之内和三个人发生了关系。闺蜜在一周之内接收到了三次我睡了xxx(还是不同的xxx)的消息后,开始咨询我情感问题。我觉得大家对待感情都有个误区,并不是谈的男朋友越多越能搞得明白感情,况且我谈的男朋友不多,只是睡的多。Which is even more useless.
所以今天我在剪片的时候,吴七月继上次我睡完他后一个半月终于又跑来联系我,而我正在百无聊赖地剪视频,并且内心算计着雪季已经结束了,我要如何才能把张世月约出来的同时又不显得我太想和他睡呢?
吴七月:在干嘛?
我:剪片。
吴七月:你在家里剪片么?
我:工作室。
吴七月:你还有工作室?在哪?
我:国贸。
吴七月:那离我不远。可以在你工作室 make love 么?
我:大概不可以。
吴七月:为什么?
我:我不喜欢。
吴七月:那我想参观下你的工作室,我能现在过去么?
我:你来吧。
我给吴七月发了地址,当然我知道他一向不会准时到,于是他八点多出现在我工作室的时候,整层楼都已经空了。
我带着吴七月往百子湾那边走,吃了非常接地气的烤肉。至于为什么强调接地气这件事,是因为吴七月压根儿不是个接地气的人。他从气质和平时的装逼程度上来看,都是那种似乎只能接受摇着红酒杯吃着西餐的人,所以我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把他拉回地面,看他现场表演真香。
从国贸往百子湾走的那段路上,我紧了紧衣服,这其实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但吴七月突然伸出手臂把我搂在怀里,然后用一种我非常不熟悉的温柔语气问我,冷么?
我有一瞬间僵住了。因为在我看来,p友和男朋友的区别在于,前者只会在睡的时候产生肢体接触,后者才会有牵手啊,揽着啊,拥抱啊这类非常纯情的动作。
可是吴七月做这些举动做的那么自然,包括之后我们吃完饭坐出租车的时候他的手和我的手在后座上面十指交握,都令我觉得似乎有点那么p友以上的意思,但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他泡小姑娘的手段么?我何必多想。
不过说实话,这些举动真的非常困扰我。像张世月就从来不会给我这些困扰,我们就算在做户外运动时不可避免会有大量肢体接触,他对我的碰触都是非常专业并不带有一丝色情的。只有一次,我在雪地里疯狂摔了无数次后真的站不起来了,他才蹲在我的面前把我拉起来后直接带进了怀里,然后一边叹气一边说,来,我抱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