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藏书 | 《自然的政治:如何把科学带入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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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政治:如何把科学带入民主》
[法]布鲁诺·拉图尔 | 著,麦永雄 | 译
河南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
为政治生态学建立了一种概念语境,将生态学一词移植到其支持者穷目展望的更肥沃的哲学土壤。
——《自然的政治》2004年英文版封底推荐语

何为政治生态学?根据蔡华杰教授在《国外政治生态学研究述评》上发表的文章及维基百科,“政治生态学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在回应生态环境问题‘去政治化’的阐释中兴起,主要考察和揭示环境变迁背后复杂的国内和国际政治经济权力关系与博弈”,“主要讨论在政治环境中,资源、经济与社会因素如何影响政治生态圈,核心在于政治。”
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1947—)的《自然的政治:如何把科学带入民主》一书就是一部集政治生态学、自然的政治哲学、政治认识论为一体的著作,赓续了拉图尔之前著作的思路与特色,在其学说体系中占据重要的地位。
全书从自然、政治和科学三大领域入手,探讨了我们能用政治生态学做什么这一问题。作者认为,当前的各种生态运动并未能改变现代主义的构想,反而使之焕发了新的生机。为了摆脱这种困境,政治生态学应重新探讨自然、政治、科学等概念的内涵和关系,放弃西方以自然和社会的二分为基础的洞穴政治,构建基于实验形而上学的多元宇宙政治。

《自然的政治》一书在导论部分即明确提出题旨,即思考政治生态学欲将何为。拉图尔认为,不仅自然观念,以至政治思想反过来都取决于某种科学概念,因此我们必须同时重新考虑波利斯(polis)、逻各斯(logos)和菲希斯(phusis)这三个概念。自然是政治划分和宪政所导致的结果,政治一直都在借助自然的名义得以践行,而且世界上唯有西方文化是利用自然来组织其洞穴政治、缩减公共生活的,因此政治生态学必须要放弃自然。
同时,拉图尔还论述了政治生态学如何以联系而不是以自然来聚合共同世界,由此提出三种分野的配置:慎重与代言人相处的第一种分野,人类与非人类之间关系的第二种分野,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现实与抗拒的第三种分野。这套三分模式让我们得以把集体定义为议题的构成及其清晰良好的衔接,从而以议题取代人们对自然与社会关系的兴趣,而这种集体则通过把政治重新定义为逐步构建一个美好共同世界而得以回归文明的和平。
在第四章“集体的技能”中,拉图尔廓清了混淆政治生态学与政治经济学的两种“生态”科学的争论,针对单数大写科学的弊端,强调复数小写科学和各行各业的贡献,促进科学与民主的兼容,最终实现“欧依蔻斯”(Oikos)即共同栖居的目标。拉图尔倡导放弃洞穴政治,通过正当程序重建实验形而上学的多元宇宙政治,促进逐步构建人类与非人类的美好共同世界,从而赋予了政治生态学以新的意义,论证了“自然政治如何把科学带入民主”的核心题旨。


20世纪80年代中期,拉图尔和同事基于当代学术意识和具体科学实践研究,提出了“行动者网络理论”。他们发现,法国电器公司(EDF)开发新型的电动车计划(VEL)所涉及的电池发动机、装配底盘、制造车身、消费者、政府部门、铅蓄电池等社会甚或非社会因素都是“行动者”,彼此共同构成了相互依存的网络世界。“行动者”可以指人或非人的实体和力量,其网络化关系是不确定的,非人类的行动者可以通过“代言人”获得主体的地位、资格和权利,而每个行动者作为一个结点或节点(knot or node)具有主体间性,彼此平等,互通链接,互相协调,共同编织成一个无中心、无主-客体对立的行动之网。
在《自然的政治》一书中,拉图尔把“行动者网络理论”进一步拓展为多元“宇宙政治”,把集体的配置和议会的功能作为一套可选择的规则予以建构,描绘了未来实体(包括人类与非人类)与新型集体构成的关联性,讨论了“发言人”和“外交家”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在当今全球化日益受到网络渗入的动态语境中,因循守旧的二元论思维和一系列二分法开始失效,“行动者网络理论”由此得以启悟人们新的哲学思维方式,开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新的思想空间。

拉图尔尽管以“自然的政治”为书名,却出人意料地倡导自然的终结,要求人们离开洞穴政治。其英文网页对此描述道:“政治哲学研究政治生态学的局限。如果自然不是现实的一部分,而是一种促使政治生活成为可能的宪政安排,那么,没有了自然,政治又会是什么?如果这个问题提了出来,那么显而易见,各种绿色运动并未改变现代主义的构想,恰恰相反,而是让它焕发了新的生机。为了摆脱这种局限,急需设计出新的机制——参照已在实践中显现的生态危机——让科学事实通过正当程序得到详尽阐述。拉图尔用柏拉图的“洞穴”隐喻来描绘自然与科学的流行角色,认为将事实与价值分开的做法是非科学的,甚至在很多情况下是危险的,会导致形成一个忽视自然的社会构成形态的体系,营造一种没有正当程序的社会秩序。因此,他反思了当前关于自然与科学知识的态度,倡导建立一种“新宪政”,不再被事实与价值之分所拘囿,以充分民主的方式,让管理者、科学家、政治家、经济学家、道德家等不同专业,让人类与非人类等不同实体汇聚成集体力量,为美好共同世界的逐步构成做出贡献。”
正如马克·布朗在《民主政治中的科学》一书中所言:“作为政治理论而不是作为研究方法论,拉图尔的著作提供了自杜威以来从民主政治视角认识科学和政治的最具创新性的努力。避开了困扰代议制政府的自由主义理论的理性主义者的二分法,揭示了科学代表和政治代表如何利用相似的资源塑造和重塑同一个世界。”虽然本书的讨论语境在于西方思想传统与当代政治生态学,其理论模式欧依蔻斯(共同栖居)的政治理想也具有乌托邦色彩,但其独辟蹊径的思考模式,对当代国家的民主政体建设具有深刻的思想启迪价值。
参考文献:
①[法]布鲁诺·拉图尔.自然的政治:如何把科学带入民主[M].麦永雄译.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6.
④麦永雄.将科学带入政治——拉图尔“政治生态学”思想初探[J]. 马克思主义与现实, 2016(02):48-54.
③ 韩军徽,黄晓伟.无代表,则无实在——拉图尔《自然的政治:如何把科学带入民主》评介[J].科学与社会,2017,7(01):125-131.
④ 马克·布朗.民主政治中的科学:专业知识、制度与代表[M].李正风等译.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5:242-243.
作者:姜小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