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长大后，最残忍的事，是突然间的懂得。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早晨，我记得是在上学路上，堵车在拥挤的十字路口，突然脑海中闪现一些画面，而后，是一个成语。恍如隔世。之前的疼痛，纠葛，眼泪，撕扯，爱慕，与咬牙切齿锱铢必较。都突然，成了成语。成了遥远光年之外的事，成了剧中人，枕上书，成了梦幻泡影，成了露与电。

又是几年以前，耳中听女子神情淡淡，言说兰因絮果。仍是一阵惊觉，泪落不止。欢喜而来惨淡归去。那段安宁的岁月是命运对我唯一的恩赐，赐予我无论过去多久都仍可取来温暖余生的一捧回忆。回忆长存，可是偷来的安宁，终究如絮纷飞。

旧年间，喜欢听一首名叫春秋的粤语歌曲。歌词唱道：春秋只记载要事。今日恍惚，念念春秋，才发觉时光已逝。大半生的春秋光景，竟凋敝的连落叶都不曾留于掌心了。

曾经春秋只是形容词，又或名词。却对于如今的我来说，是丈量时间的尺度。每一寸，都是是青春耗尽，韶华不在。都是东升西落的太阳，行走的那么快那么快。都是我抬手握不住的流霞。

这些春秋岁月，没能让我完成自我的反省与净化，属实被我荒废。荒废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机会安静的坐在淮河岸边，从清晨至日暮。再也没有机会看着火车自废墟一般的城市间穿梭而过，从河的这头驶向那头。再也没有机会安静坐着，有风拂面，泪痕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