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哲学的兴起及其基本问题（简略版笔记）

李洋老师的《电影哲学的兴起及其基本问题》对当今电影学界对电影哲学的引介和研究做了比较全面的回顾，原文是万字长文，分享一下阅读时做的简略版笔记。如有出入错漏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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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一、 电影哲学的兴起

二、 从影像哲学到主体哲学

三、 电影哲学的问题与领域

四、 从认识论批判到现代性批判

摘 要：电影哲学在20世纪90年代的兴起，对应着电影理论遭遇的三个危机，而且与当时早期电影史和媒介考古学的出现相呼应。文章概括了电影哲学中的英美学派和大陆学派的区别，从影像哲学入手，通过对客体图像与主体电影的区分，提出了“内在的电影”概念，认为电影哲学本质上是一种主体哲学。通过电影影像对现实再现的“多”与“少”，分析了电影哲学的两个核心内容和四个主要领域，文章最后分析了电影哲学论争从认识论批判到现代性批判的转化。

一、 电影哲学的兴起

1. “电影哲学”的出现，对应于电影理论在20世纪80年代后出现的三场危机。

1) 克里斯蒂安·麦茨与让·米特里的争论，这是法国第一代“学院电影理论”遇到的最严峻的内部论战。

核心:电影研究是否可以成为一种与结构主义对应的符号科学。

2) 以意识形态和精神分析理论为基础的欧洲电影理论，在美国遭遇所谓“后理论”（post-theory）的抵制。

大卫·波德维尔、诺埃尔·卡罗尔等人号召英美学界抛弃“无所不包的理论”（theory of everything），结合认知科学开启电影研究的新方法。

3) 吉尔·德勒兹的影像分类学对电影理论的改变。

搁置了“作者论”和“文本论”这两个电影理论的支柱，从时间、空间与运动的维度建立影像分类学，把电影史和电影美学的讨论拓展到电影工业体系之外的各种形式的“综合影像”世界。

2. 电影研究的新方向：

1) 早期电影史 20th末。

2) 电影作为知觉机器的物质性与媒介考古学，把重点从符号转向媒介，回到电影的物质性。 摄影机、视觉文化、观看机制、资本主义工业

电影生态走向多元本体化。“精神分析+意识形态”的主体认同机制上的阐释模型，及其延伸的性别、阶层、种族等研究方法，已经无法满足人们的期待。

3. 兴起的体现：

1) 学术钩沉，20th哲学史中的电影文献

2) 德勒兹哲学，影像、感性、语言的可能性。英美学界几达饱和，中文学界尚在消化。

3) 电影哲学期刊、网站

4) Film-philosophy、电影哲学指南。

5) 人群：理论中的哲学人，哲学中利用电影传播的人

4. 兴起过程中的主要学派：

1) 英美学派：分析哲学，认知主义，神经科学。

2) 大陆学派：法国电影文化中的迷影精神和作者论传统 尼采（反形而上学），伯格森生命哲学，胡塞尔现象学，德里达的解构理论

同时，英美学界对德勒兹的热情超过了法国本土。，德勒兹激活了当时电影理论界对符号学、女性主义、意识形态和精神分析的厌倦，带来新的活力。

诺埃尔·卡罗尔（英美）：用运动图像学取代欧洲宏大理论

斯坦利·卡维尔（英美）：强调巴赞的实在论与本体论

埃德加·莫兰：《电影作为复杂性的艺术》

埃尔塞瑟：电影首先也许根本与成像无关….更直接通过光波和声波撞击我们的身体与心灵，直接地影响我们的思维与情感。

哲学使许多有关“电影已死”的基础性问题重新获得仲裁。

二、 从影像哲学到主体哲学

电影与哲学的关系是平行共存的。哲学始终为我们拓展对电影的认识提供养分。

1. 新电影哲学的兴起与20th70s产生的屏幕理论的衰落

屏幕理论衰落、三大支柱的动摇：

1) 索绪尔语言符号学

2) 阿尔都塞意识形态

3) 拉康精神分析

屏幕理论衰落了，但其提出的问题并未得到解决。

罗伯特·辛纳布林克（Robert Sinnerbrink）认为：“‘新的电影 哲学’的特点是努力将古典电影理论的许多问题——关于电影本体论、电影作为艺术的问题、 叙事、角色、作者与类型的问题，在一个哲学上更新和理论上转换的范式中重新处理（取代旧的精神分析符号学的电影理论范式）。

2. 电影哲学是什么：

A. 影像哲学：放映仪式、格式塔与缝合生产的包裹主题的精神影像。

电影对主体的必要性：

1) 主体纯粹观看，从外部观看

2) 放映在精神世界内部发生，是主体认识世界的条件。观看的能力在内部变化。

Image是客观物质的，也是主体精神世界中的影像，是可见世界通过光在人的知觉系统中留下的印记。精神影像是物质的，保存在眼睛和大脑的生理基质中。

世界以图像的方式被把握（海德格尔），这包括世界变成物质固定的印记，还在于世界以影像的方式被主体接受和转化。

B. 主体哲学

核心：主体身份的重要性。

德勒兹：电影是人类思维活动的媒介和喻体。电影通过自动运动激发人的思维，这是区别于其他艺术的属性，也是其作为大众艺术的基础。

影像与思维的三种关系：a. 影像到思维b.思维到影像c. 影像与思维的同一。

德勒兹不相信电影这种“精神自动装置”必然能 产生新的思想，大众如果不能通过电影获得主体身份，电影就会沦为政治宣传、法西斯主义和 战争动员的工具。

（迷思：大众不会通过电影获得主体身份呀，电影是使人忘记主体身份。）

三、 电影哲学的问题与领域

1. 上镜头性：某人更适合转化为图像，即图像实际上对这个人进行了改变。

电影哲学问题的起点：图像在再现现实时的“或多或少”

1)． 聚焦于多

如古德曼、沃尔顿、贡布里希

图像作为存在本身，比其他物品不具备的品质。

2). 聚焦于少，失去的。

来自英国传统经验主义 霍布斯、洛克到休谟

图像是感知，是一种现实性的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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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延伸的对电影的两种批判：

1)批判电影的少：重新评估想象力在感觉与理智之间的中介作用

柏拉图以来的西方大多数哲学家 莱布尼茨 笛卡尔 康德

2)批判电影的多：对视觉静观的夸张价值的道德谴责

从德尔图良到卢梭

现当代：阿多诺，居伊德波，批判电影提供虚假承诺。

2. 电影哲学的四种研究对象：

1). 知觉机器

媒介考古学对媒介物质性和图像机器的研究，也包括 维利里奥把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学与机器研究结合起来的理论

a. 生产性机器

b. 放映性机器：投射客体图像，投射主体影像（目镜？）。

2). 影像本身，电影是感性秩序，是对现实的：

a. 复制：巴赞、克拉考尔

b. 见证：让-吕克-南希、于贝尔曼（不存在本体论，记忆和图像联系在一起）

c. 图像符号的序列：麦茨、罗兰巴特、雅克朗西埃

3). 银幕所代表的的观影空间

研究电影作为客体图像进入观众精神世界的方式和程序；

分析电影与主体发生关系的条件和后果。

a. 居伊德波 景观理论

b. 鲍德里亚 拟像

c. 莫兰、福柯 电影作为大众记忆装置

d. 利奥塔 电影作为力比多装置

4). 从眼到脑代表的“内在的电影”

通过电影，进行对欲望、记忆和思维的研究，

a. 利奥塔：“出神”

b. 德勒兹、巴迪欧：电影具有哲学思维的特性

c. 鲍德里亚、斯蒂格勒：电影改变了梦与记忆的能力

上述四个领域，共同促成了电影哲学最关心的“想象的政治”与“幻想的工业”问题，贯穿其中的核心问题是电影的认识论问题。

四、 从认识论批判到现代性批判

电影哲学兴起所依赖的认识论危机：人对现实和可见世界的认识是否真实可靠

电影成为这种“再现世界”/再现世界演化出的新世界的代表。

1. 大陆哲学为基础的电影理论

强化了电影与认识论批判的关系

阶段一： 用电影模拟认识论，将现有视觉隐喻应用于视听媒介。

理论基础：笛卡尔和后笛卡尔的认识论，视觉隐喻

阶段二：电影与知识观念的关系，电影具有有害的操控性，这种装置暴露出主客体间的虚构性。

理论基础：让·路易-博得里认为，电影使观众成为胡塞尔的超验主体，与它要把握的现实通过电影的在先形成了一种虚构关系。用拉康的理论看，超验主体在电影中误认了自己。

“电影的装置理论批判了电影的认知功能，电 影可以通过现实主义的叙事策略，让主体的统一性、中心性的幻觉固定下来（如经典好莱坞时 期的电影），也可以通过蒙太奇等现代技巧实现探索，揭露主体的不统一性（如先锋派和实验 电影）。”（引自原文）

2. 后现代主义者：将认识论的幻觉模式转化为对现代性的批判。

鲍德里亚：真实本身已成再现和复制，“超真实”不再认同事物与再现的主次关系。

德勒兹：a. 将电影视为一种无视实在与现实再现之区别的模拟。

b. 利用柏格森来挑战所有关于图像作为幻觉形式的理论，因为他认为，

空间现实与我们的图像或对它的思考是同一个事物。

以上两者的区别：

前者讨论电影装置的社会效果，德勒兹将电影视作对认识论展开批判的模型。

总结：

在鲍德里亚和德勒兹之后，电影哲学从：

认识论的真假、

实在与虚构、

知识与幻想的争论，

转向了对现代性的态度，即：

技术与存在、

生命与控制

等20th哲学的核心问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