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认我在思想中不断抗争,企图挣脱。
我看见泥潭的水渐渐清澈,其中倒映着的或许才是混浊本身。藏在更深处的脏乱错愕,猛然地把水搅浑后,又悄无声息的聚集在一起化为底部的淤泥,使人,很多人都沉浸其中,看不清素白原貌。日子的琐碎与寡味似乎并不能给我们充裕的幸福,长久与过往的分离使我逐渐忘记扎在人群中的自己。站在曾经数次光临的米粉店门口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句话。原本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被疫情击破,与此一同暂停的还有在过往生活中建立起来的日常习性。时隔数月,再次走进这家米粉店,看着墙上的菜单,一时竟想不起以前吃的是什么,像个没有足够零钱的孩子在门口手足无措,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并决然要花费一些时日去了解从前的自己。 在某一日无限逼近冬夜的傍晚,看见白日艳阳天下的云彩渐渐褪去颜色后又翻转成赤色的火烧云,在那样的时刻,忽然捕捉到平常生活中难以捉摸的情感。并不尽然纯真良善的情爱包裹着原本清净的心灵,似乎在等待着大自然的给予,祈祷着像开锁钥匙一般的定然匹配,为混乱交错的感情谋求出路。 一直在做抗争,为过往,为沉沦,为死亡。害怕不合情境的呐喊与欢呼,担忧超乎预料的区别给予与付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反而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似乎被上帝窥见了藏在空洞身躯里的秘密,他开玩笑似的玩弄着青年人的内心,在空无一人的田野上宣读着他肮脏、可恶、令人唾弃的不为人知的种种行为,震耳欲聋的回声荡漾起整片天空后,只留下田野上青年人逃跑时一片狼藉的脚印。 人生无趣这样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好像已是如常的思索。痛苦最大的来源是已经无法忍受生活带来的琐碎,争吵、谩骂、诋毁、孤立,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被丢弃的塑料袋,被风驱使着远离人群。生活就这样了吗?她问我。我想了很久,在对话框里输了一大段文字后又缓缓删除。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要告诉她一些什么,也许我应该像现在这样,在对话框中输入一大段一大段的人生哲理,告诉她不必在乎人情,生活还有很多希望。但想到自己的生活好像同样遍布荆棘,于是匆匆结束对话。
早年我常常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感到烦闷,觉得群体就像一座岛,所有人都站在岸边,只有我沉在水里。既无法直面他人给予的漠视与厌恶的存在,也不理解人们制造闲言碎语的意图,生命中一部分真诚的灵魂似乎言不由衷的隐藏了起来,似乎只有这样,灵魂才能趋于完整。暗下决心要与人或事断绝往来后,卑怯的心又在来回的动荡不安。我太害怕了,面对人情的心如同幼童般无知与莽撞。有时,我想,生活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所有的快乐和悲伤都仅仅只是源于我们自己吗。自私的人心中大概孕育着比自私的灵魂还要诡怖的内心,所以才能毫不忌惮的做些愚蠢的事。生命里有太多需要自我救赎的时刻,关于苦难,实在是没什么好哀叹的了,世事常常如此,世人也是。 我向来不太记得日子,因此好多事都被一一错过。但我又好像始终在盯着一个日子数着数,常常想着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写好一封信寄往某个人,心里盘算着哪一日会路过文具店,哪一日会买到合适的信纸,光是想着这些提笔前的琐事,就已经花费了大部分的时间,不知道哪一日才能提笔写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再见面的日子。日期大概是近了,慌乱的心鼓动着沉睡的身躯,常常在夜间骤然苏醒,仿佛是在提醒快要临近写信的日子了,可想到还没买到合适的信纸,焦灼的心便跟着夜沉下去了。
前不久在网上遇到一个人,他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了我的公众号,他说觉得自己如同捡到了一个日记本,在灯红酒绿的当下,看到有人依然在记录生活,感到很开心。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并不是在写日记,这些肉眼可见的文字不过是一些黯然神伤的外在表达,以至于我常常不知道如何面对过去的自己,又不想过于执着眼下的生活,未来更是无从考虑。日子逐渐像一团拨不开的迷雾,将人围困其中,找不到敞亮的出路。越来越多的事与愿违积压在一起,驱动着不受控制的内心,想要更快乐一些反而越发伤心。总是这样,满怀着试探的动机,以为很重要,以为离开了还会回来,在自以为中丢失了一些赖以生存的东西。 时间过得这样快,快乐和悲伤都转瞬即逝。收到远方朋友寄来的关于电影拍摄的书籍,晚上入睡前会捧着看一小会儿。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认真的阅读纸质书,这几年看的书少之又少,生命中似乎已缺少一部分阅读的动力,辗转而至的更多是快速的视觉冲击。趋利的心总是喜欢更为简单和丰富的索取,提前得到的缘由多数出自人的本能。坐在嘈杂的候车厅里,听到刺耳的DY外放热曲时,随机选择一本书籍,觉得文字在屏幕上跳跃,它大概也认为我有些好笑,生怕我是认真的在探索其中的真理。 冬天又近了。不知怎地,总觉得寒冷一直在延续,但却不是从前的冬天了。日子是值得怀念的,回想时仍有温存,像在寒冬的早晨出门跑了很长时间的步,回到家坐在火堆旁,感受着一种来自身体深处不同于周遭环境的、大汗淋漓的畅快。如果还有什么话一定要说的话,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像从前的冬天一样快乐,虽然,还有太多比快乐更重要的事。 写在最后: 突然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起初卡在输入框中的答案告诉她。 生活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并且,永远都不会这样下去。如果忘记很难,也没办法逼迫自己不去想,更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话,那就满怀期待的恨吧,或者义无反顾的逃离出去。不要再感到恐惧了,也不要取悦任何事物,包括自己,所有的这些,才是爱和快乐最本质的表达。 微信公众号:秘密金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