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雪中的城市(卡尔维诺)

关键词:冬天,城市,雪,雪人,工人,幽默,改变感官,轻逸、乐观
故事的高招和妙趣:
*雪让不好玩的事情也变得好玩了;
*“超级轻逸”的东西,盖住了各种各样的“不轻逸”的东西
收录故事的书:马可瓦多,1963年出版,那年作者40岁
2021年来了,不必迎来,它自己来了——让我不得不提起精神去面对它,面对365天。
这起头几两天里,去年的寒潮还没退散,新年的愿望也还没能许下。这种时候,最好看些轻松快活的故事才好。
然而,很多作家都是苦兮兮的家伙。他们纵使可以写出乐呵呵的东西,根子里却非常悲观。放眼望去,在那一堆愁眉苦脸的名作家的阵营里,伊塔罗·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是个异类。
我认为,卡尔维诺具有深层的、乐观的精神。即便他也会写很冷的故事。
*
面对具有苦涩底色的生活,对策总是有的,比如说:要懂得“轻逸”。在许多小说里,卡尔维诺创造了轻逸感。
马克瓦多的系列故事,便是实例。
*
马可瓦多(Marcovaldo)是住在城市里的工人,有一个老婆和几个孩子,钱财无多。
他是卡尔维诺笔下的著名小人物。他的生活,出现在20篇短篇小说中。
在《迷失在雪中的城市》里,马可瓦多一觉醒来,发现外部世界已经大变——大雪覆盖了城市。
大雪不但改变了视觉,也改变了听觉!——在物理和心理的联动作用里,大雪仿佛吸收了城市的声音,让人没法“哇啦哇啦”了。
这样的日子里,马克瓦多仍需上班。他出门了。
由于大雪已经抹去了城市中的各种“动线”,所以马克瓦多起先走得有些迷糊,但他仍然走到了工厂的门口。
上司让他负责扫雪。他就开始扫。
边上也有男人在扫雪。那个男人和马克瓦多不一样,虽然是底层小工,却很有事业心——他要认真、勤奋和智慧地扫雪,指望依靠扫雪这件事,为自己创造晋升的机会。这位“心机男”负责把马路上的雪扫开。
而马克瓦多却把上街沿的雪扫到马路上去了。
小朋友们不用上班,也不用去上学了。小朋友们开始玩雪。小朋友们要做雪人。
马克瓦多看见了玩雪的孩子们,也开始玩起雪来。他把雪堆成了一辆轿车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董事长从厂里出来了,没有走向他的车子,倒是冲着那辆雪车朝前进,并且一股脑地,栽进了“雪车”里……
雪盖住了一切,只留下了事物的外形。雪之下,什么东西是真实的,什么东西是假造的呢?——这一点,谁知道呀?
马可瓦多想着想着,头上砸下了雪堆——别人在铲除高处的积雪呢——雪立即盖住了马克瓦多——马克瓦多马上变成了雪人。
此时小朋友们走来了,手里拿着胡萝卜和青椒。小朋友们要为他们的雪人添加鼻子和眼睛。小朋友辨识错误,把马克瓦多当成了他们的雪人!小朋友插入胡萝卜,雪里的马克瓦多吃掉了胡萝卜;小朋友摆上青椒,马可瓦多把那也一并吃掉了。
于是小朋友们都吓呆了,以为雪人活了。
“活雪人”挪进屋子,挪到一个暖风口,抖脱了一身的雪,再吹出一口气。
这口气,催生了“蝴蝶效应”了——身边的雪都旋转着飘开了,全部消失了,而屋子里的灰暗的东西,都重新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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