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flag来啦啦啦
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的人生捋一捋,其实已经捋蛮久了。又想写在哪里才能随时看到,似乎各大平台,未来长久作为个人记录存在并使用的就是豆瓣了。希望它一直存在,我也愿意一直使用。
似乎生小孩成为了自己的一个契机,可能正是因为还在读博士一直是学生的缘故,并没有什么事情真正促使我开始反思自己的前30年的存在。每一个当下都在找一个当下最为合适的理由和选择,却没有想过什么是自己恒久的存在。豆瓣,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奇怪的网站,我从未系统地在上面保存过自己的人生,却又留存了很多时期flag的碎片,或者,根本上讲,当我回忆过去30年的时候,我觉得就像是在阅览碎片。自己对很多事情的思考,并未整合,自己对未来一生的理解,都像是看“碎片”。也许,这是我作为现代人,也不可避免的命运,但我依然认为这与自己也从未深刻对自身的黑暗面进行理解的缘故,当有些不愿面对的部分,间布于积极面的表面之上,回望时,便会有一种碎片之感。
这种黑暗面,就是我面对自己欲望时的软弱、懦弱,和前进无力时的退缩。明明感受到自己想要去了解与思考,却面对难的时候从未能够能接纳自己的无力和自卑,无法面对幻想中理想自我轰然崩塌的那一刻,虚妄的坚持某种幻觉,却很难将欲望转化为自己脚下的路,一条走上去艰难却踏实的路。沉湎于所自恃,而无力真正有所恃,才是觉得人生虚弱的关键。认识到这一点挺不容易的,是因为我看见他人因为努力积累而超越自身的时候,以前的我只会自卑,而不会意识到真正的差异在于脚踏实地的积累,而真正脚踏实地的积累,眼中又是不会有别人,心里也是不在意别人是否超越自己的。
接近两年的时光——自看完《魔山》以后——我才越来越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路,它像一个台阶,像我昭示了:静下心来,是可以的。随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齐美尔、马尔库塞、弗洛伊德、福柯、哈贝马斯。我很难说自己都全然读懂和进入了,让我看到自己的缓慢爬行,既是一种思考,也是一种训练。以在美国一年的分析为基础,以与家人的冲突为契机,混合读博的焦虑,成为母亲的自我否定,我开始从各个方面面对那些自己曾经无能为力的部分,也越来越发现,没有办法的时候,再找一小步,往前试一试。不存在奇迹,也不存在绝望。
说不后悔的话是假的,我希望自己能早一步沉浸下来、平静下来,才不至于三十岁的时候觉得足下仍没有稳稳的精神支柱,但懂了这一点,似乎足下又稳了一些。也觉得过往,并非时时都在荒废中度过。
碎片中,依然能有线隐约把它们串联起来。比如,我对心理病理的兴趣,对建筑空间的兴趣,对艺术的兴趣,它们总在不断地转换形式,却一直没有远去。张老师教会我,不要害怕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精深,去做就好了,喜欢的东西都要越纯粹越好,生活不也本来就是这样的?而我,总是非常在意有没有转化成成就,可能我也不错了,但我依然是有变得更为纯粹的空间的,关键是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那么,我想我可以尝试将时间放远一些,给自己一些成长的要求,而不再像20岁一样,笃信那些天赐的东西:命运、容貌、智商和灵感。去看、去思考,做自己想做,喜欢自己喜欢的,给自己一些自身可以给予的。
希望自己能把病理学的思考往前推进,把对文学、空间和艺术的理解往前推进。换了这么多个学校,也感受到现存心理学窄化的趋势,至少自己能够理解和思考,心理学是否需要这条窄化之路?在何种程度上需要,又在何种程度上可以克服?怎样克服呢?在博士论文上,我还是回到了弗洛伊德,似乎也还是回到硕士论文的主体,即,我们如何面对自然存在的不确定?我们的消除倾向是如何在起作用的?这个过程帮助我意识到,当我们谈论精神病理时,我们是绕不开精神分析的,以往我比较抗拒精神分析作为自己所秉持的唯一疗法,如今也明白,理论和疗法在当下已经被分得越来越开了,我们只满足于某种浅在的理论以及如何产生疗效的技术,我们对于人格结构和病理生成谈论的已经越来越少了,这其中甚至涉及到我们去如何理解社会、理解文化、理解个体意识与社会文化的关系,但面对各种各样的流派仅满足于自身的立足之地,这样做治疗是够了,但论及真的将对人的精神的理解往前推进,却是远远不够的。也更明白,我自己学的心理学已经需要回到哲学中去找答案了。我的疑问似乎太多了,既然开始了,似乎就无法忽视了。
所以,在这里的的flag有三面,我希望自己能够继续了解以弗洛伊德为代表的的精神分析理论,完成黑格尔《精神现象学》的研读,完成现象学精神病学主要是雅思贝尔斯的《普通精神病理学》的学习。有可能这三者完成了,我也就接近或者40+了,但愿那时,我回忆起这个10年,更像珍珠项链,至少看上去美一点。又或者,那时候我又有了新的基础,想要重新出发呢。
严肃文学的大旗亦不能倒,还是得抓紧时间读点好的作品,高中觉得学习不允许,后来也屈从了自己想要轻松一些地活着。现在回想起来人生有限,轻松的东西太多,也还是要留点时间给那些严肃的东西,以前也许难以理解的,经过了并不容易的人生好像方才能多理解不少东西,那么何乐而不为呢?多过一些别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