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男同学
胡说八道多了,决定讲点真话。
高中在188线小城市读的,我有个女生朋友,头发乌黑,身材清瘦,皮肤白皙,因为长相貌美在我们那一级里颇有名气。
高中三年到底有多少个人追过她,已不可考,或者说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知道的铁定不够深入,作为她的朋友,我跟她是硬币的两面,她是受追捧的开朗活泼的校园女神,我就是那个让人避之不及的freak。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个美人,但也自认为五官端正,是个普通人,不至于因为外貌被霸凌,可是事实是,我确实被霸凌了。
群众总是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和愚蠢,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美人的旁边也应该是另一个美人,这种情况下,平庸普通和丑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人会去反驳他们究竟是不是错的,因为当数量庞大到一定群体时,那他们的观点就是正确的。
为了摆脱这样被霸凌的状况,我跟美女朋友绝交近一年,只是为了减少别人的注意。
因为被霸凌,我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男同学,直到高二上学期,我习惯性在周一升旗仪式时迟到,我在茫茫人群中迷失方向,根本找不到班级,我在操场后方兜兜转转了许久,一个男孩看到我,问我:“你是不是找不到你们班。”
我有点戒备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他指了指初中部,说:“初中在那边,你在几班,我带你去吧。”
我心里有点慌,摆了摆手跑掉了,后来好几个星期都没见过这个男孩。第二次碰到他,是晚修结束后,我站在校门口冷风里吃买鸡蛋灌饼吃。
我看到他,那个男孩,他骑着一辆摩托机车轰轰作响的从我面前经过。为了增加看到他的概率,我总在晚修结束后去校门口买吃的,因为摄入过量,我很快又长胖了一点。
某个夜晚,我逃了晚自习,打算去附近网吧上几个小时网,我在网吧门口看到了那个男孩的机车,黑色搭配绿色,非常跋扈。我进了网吧,一楼二楼逛了个遍,终于找到那个男孩,我挑了个斜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点开了一部电影。
当时看的电影忘了是什么,我连男孩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微微有点胖,很白。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电影,那我当时跟他就会相识然后发生点故事,可惜人生并不是电影,我跟他也没有熟识起来。
一转眼就到了高三,我偶尔还是能在校园里看到他,我高三时的语文老师是个中年愤青,正在经历中年阵痛,仿佛对生活很绝望,脸上总是有一种倔强而迷惘的神情。
高三第一次随堂作文我写了摩托、孤独和一场暗恋,可能文中出现了一些生殖器官,我的语文老师看了非常激动,在第二周的作文课上说:“xxx的作文写的非常好,很狂野!”然后他把那篇作文复印了一份贴在教室的后面,一整年都没有揭下来。语文课我偶尔上,更多时候是不上,不过一般有作文交上去,第二周都会出现在教室的后面。
高三下学期一次月考后,我磨磨蹭蹭在教室里收拾东西,看到摩托车男孩站在教室后面看那些作文,一股孤勇袭来,我迫不及待想让他知道我是作者,我走上去一把想把作文撕掉。
他有点诧异:“你干什么?”
“这是我的,我想撕就撕。”
他哦了一声,然后问:“这都是你一个人写的?”
我没有思考,点了点头,他后来看着我说:“你挺有意思的,还喜欢摩托车。”
那天我知道了他跟我不是一级的,他比我小一级。他说摩托车是他哥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再后来就是高考了,高考前一天,同学们把卷子扔得漫天飞舞,我在一片白茫茫的纸片中看着那个男孩,他抱了一堆书往教学楼外面走,我跟他打了招呼,他笑了笑,祝我高考顺利。
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大学的某年夏天,我被一个师弟甩了,他说他念不下去要退学,我就给他灌心灵鸡汤,他骂道:“滚!”
我觉得很伤心,随机订了一张去福州的机票,我花光了所有钱订了一间在万达广场上的豪华酒店,每天睡到下午,醒后下去吃一碗重庆小面,酒店对面有一家名车俱乐部,到底是什么样的名车我不清楚,反正招牌上是这样写的。
吃完重庆小面后我偶尔会溜达到俱乐部去,我没见过他们开门,我推测这里应该快要倒闭了,我一辆豪车也没见到,有一天一个看着像工作人员的人问我干嘛?
我搓了搓手指尖说:“你们这个没有车看啊?”
工作人员反问了我一句:“你喜欢跑车?”
我想了想,说:“我喜欢摩托车。”
不到一个星期我没钱了,叫了一辆曹操出行去机场,凌晨五点的天像被灰色透明纸膜包裹的蛋白,我打开车窗望着天和蜿蜒的山路,我说:“现在好像没有人开摩托车了。”
司机专注的开着车,没有理我,到了高速收费站,滴了一下,司机跟我说:“这年头过路费太贵了!”
大四毕业那年,我喜欢上一个大一的师弟,我觉得他很熟悉,白白的皮肤,好几次我在校园里看到他开着一辆小电驴,高大的身材坐在小电驴上显得很窘迫。
我离开学校后没有找工作,暑假时他要我去看他,我说路途太远了,他说到了高铁站以后他开车来接我,我想起他骑小电驴的样子,一时心神荡漾。
那天午后,南方的天气尤为闷热,师弟在高铁站外等我,我看了看他,晒黑了,也不是开小电驴来的,开的是他爸的车。
路上他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说:“想让你开小电驴。”他似乎很喜欢我,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载你。”
再后来直至分开我都没有坐过他的小电驴。
我觉得我可能至死都不会跟摩托车男孩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