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纯爱影片讲的到底是什么?

中学的时候,喜欢在电影杂志里翻感兴趣的影片来看,除了那些满足我恶趣味的Cult片以外,最常看的就是带着樱花气息扑闪而来的校园青春片——用以在枯燥的读书日常中汲取一点点可贵的荷尔蒙。
有些片子看下来,剧情实在没什么稀奇的,无非是邂逅和离别交错的戏码,结局也早已昭然若揭,铺垫得明明白白,但你就是觉得回味无穷。
《前路漫漫》就是这样一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纯爱片,清水向,没有怪力乱神,也没有狗血淋头,不像某些热门青春片,充斥着怀孕流产、绝症车祸之类赚人热泪的套路,只有在北海道校园的写意背景下,男女主纯粹而细腻的小心思。

如今猛然看到这些纯爱片的海报,就像你在送孩子去辅导班的路上,偶然撞见学生时代暗恋的班花校草一样,心里难免飘过“时过境迁”的恍惚感和一丝羞赧。但是为什么,哪怕这些影像记忆已成稚嫩的过去,仍然在我们心里占据着不可取代的位置?
日本纯爱片到底有多纯?
“纯爱”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字眼。在中文概念里,它是指“剥离了性的语境的、天真纯洁的爱”;而在日语里面,它的解释是“没有邪心的、一心一意的爱”。
经典日本纯爱片的关键词,主要集中在“唯美”“清新”“治愈”这几方面,锁定的是12-20岁的年轻受众。
解构一部经典日本纯爱片,你将得到以下元素:
1. 身穿校服的少男少女;
2. 以纯纯的恋爱为基调的,少男少女之间的亲密互动(不能滚床单,如需接吻也只能点到即止,摸摸头已经算发糖,最极致的纯爱连手都不用拖);
3. 天空、雨水、阳光,还有几乎每一部影片里都会有的樱花散落的镜头。

当然,也有剑走偏锋的例子。比如电影《恋空》的男女主角就滚了床单。不仅滚了床单,还要生孩子。不仅要生孩子,还被前女友害到流产。但无论情节如何狗血,都没有撼动它在日本纯爱片界的地位。毕竟男主角决绝地提出分手,也只是因为得了绝症这样悲催的理由,直到片尾都没有变心——以死来为爱情谢幕,这不叫纯爱,还有什么叫纯爱?

从这点来看,日本人对于纯爱片的态度倒是“有容乃大”。毕竟搁在我们这儿,见到熔“不良少年”“偷尝禁果”、“意外怀孕”于一炉的电影出街了,哪个保守派老妈子不炸毛?
还有一种日本纯爱类型片,与其说勾勒的是年轻男女的情感关系,不如说是女生单方面的思念之情,就好比《四月物语》里的榆野卯月(松隆子饰)心系学长,所以努力考上他就读过的大学;《恋如雨止》里的橘晶(小松菜奈饰)恋上大叔,因此去他的咖啡厅打工。可能到影片结束,男女方之间都没有过实打实的接触,但反而更显真实。

想想也是,学生时代的卑微单恋,又有几个能梦想成真?日本纯爱片也一样,大概率是不能圆满结局的,唯有以淡淡遗憾画上句点,才能实现日式物哀美学的一整套流程。就像春樱的花期,短暂而又绚烂。
看纯爱片的人能好好恋爱吗?
相比起总是背负着太多社会意义的中国爱情片,日本纯爱片却在尽力剥离这些外物,试图在纯净如同玻璃雪景球一样的都市童话布景下,展现最纯粹、最令人动容的感情。

纯爱片中的男女主角,大抵是不能结婚的。扯了证以后,不就归于琐碎的狗屁倒灶了吗?你能想象藤井树坐在马桶上,绞着眉头对另一个树说:“老婆,帮我拿卷厕纸来”吗?你能想象青春无敌的女主抱着婴儿喂奶吗?你不能,其他观众也不能,所以男女主角只能满怀眷恋地分开——无论是因为升学、绝症、车祸,还是出于某种原因的不辞而别。
纯爱片里不会有骗炮,不会有劈腿,不会有家暴,不会有嫖娼,不会有奶头皲裂,不会有经济窘困引发的昼夜争吵,更不会有满地鸡毛的中年危机,有的只是如雨水泛滥般不可抑止的思念,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的靠近,还有无限次的误解和误解冰释后的拥抱。
也有忧心忡忡的学者跑出来断言:日本结婚率日渐低下,食草男女越来越多,除了有年轻人本身懒惰的原因以外,还有就是虚拟影像提供了太过美好的幻境。是啊,当你青春被这些闪闪发光的偶像充分占领了以后,谁还想和现实中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呼噜,爱说黄段子还自以为很幽默的普通人谈恋爱呢?
但退一步想,就算被纯爱片的乱花迷了眼睛又如何?实际上,日本社会对纯爱片的总体评价并不低,作家本田透更是这么说:“这股纯爱风潮是对当今社会降低了对于恋爱本身的期待感,反而是在恋爱关系中更看重样貌、经济力等外在因素的最后批判”。相比起杀必死动漫、Galgame、AV等成人奶头乐制品,纯爱电影无疑是当中更没有杂质的一个。
你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但你不能阻止别人看。
你可以批判它不现实,但你永远不能否认,它是怀春少女心目中永恒的信仰。
参考资料:
[1] 《中国内地和日本青春纯爱电影比较研究》,张晓波,2013. 04
[2] 《日本电影的“纯爱”之谜:浪漫剧场里的“骗术”》,金涛,澎湃新闻,2019. 02.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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