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星火燎原（6）——量身定做的顾轻舟

在阿霈的生命中，有两个重要的年轻女人：一个是不到三十岁就意外身亡的母亲鸿豫，一个是他一手带大妹妹司芳菲。

鸿豫是一个穿旧式衣裳的旧式闺秀（703）。阿霈十分怀念她。男人选妻子的审美，常常取决于母亲的印象。顾轻舟喜欢穿老式的衣装，和鸿豫遗照中的一样。顾轻舟的姿态像世家小姐（4），正对上了鸿豫的旧式闺秀。顾轻舟正是阿霈期待中的女人的样子。

司芳菲是阿霈一手带大的，他几乎是司芳菲半个父亲。顾轻舟出现以后，阿霈给她洗澡，做饭，置衣。阿霈的这些行为，都是直接从他和司芳菲的互动中移植过来的。怨不得司芳菲嫉妒顾轻舟，因为她们两个人太像了。司芳菲学的是政经学问（364），顾轻舟也精通这一门。司芳菲只比顾轻舟大一岁。她们身世相近，都是庶女，都是两岁上没了母亲，生父的关爱很缺乏。她们有一样的瓜子脸，“纤柔下颌（1，356）”。两个人的身量差不多，顾轻舟还穿走了一套司芳菲的衣服（7）。文中说司芳菲回来的时候长高了（365），可见她离开的时候是和顾轻舟一样的小个子。

司芳菲出国的时候，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和阿霈遇见的顾轻舟一样大。十六岁的顾轻舟被送给阿霈。阿霈对顾轻舟的第一印象，几乎可以和他当时记忆中的司芳菲对接。和外貌一样，顾轻舟的声音充满了少女感。“顾轻舟声音轻柔，似林间的薄雾，旖旎而出”，“纯净清脆（4）”。这应该也能够对上阿霈记忆中少女时期司芳菲的情态。一见到顾轻舟，阿霈像是和他自己的妹妹远别重逢，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熟悉。但是她又不一样，她像是司家的妹妹，却又是没有血缘的外人。这正是一个妻子的优选条件。

我在【1】中提到过，顾轻舟的技能点分配，是一个很有特色的组合。要是和阿霈比照起来看，顾轻舟基本算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妻子。顾轻舟是嗣女育成，还学了帝王权术。司家领江南一半的地面，这些领地都是阿霈要直接继承的。他是一方统帅，也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军事家。顾轻舟的权术教养，正好配上他的身份。阿霈在前线作战，而顾轻舟学医。还有什么比内人做私人医生更体贴的呢？顾轻舟在乡下长大，却学了全套的交际场上的本事。她学跳舞，是因为阿霈在舞场中猎艳（552）。即使初相见这一场中阿霈没有相中顾轻舟，以后在宴会中，她还有接触阿霈的机会。比如顾轻舟第一次参加的督军府舞会（10）。顾轻舟是司家的未婚妻，是一定要出席的。阿霈也接到了参加这场舞会的邀请（8）。还有，顾轻舟不怕枪，些微了解枪。如此一来，在交往中，她和阿霈不会因为必须要用枪产生矛盾。用枪是细作的基本功。顾轻舟不完全会用枪，看上去更像平民，像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阿霈就不容易对她十分戒备。阿霈自愿教她枪法，他能够更放心。顾轻舟的这些经历造成了她的特质。阿霈被她的特质吸引，留下了她的命。他去而复返，自己找上了顾轻舟。

去而复返这一点上，阿霈顾轻舟展示出了惊人的默契。阿霈摸走了顾轻舟的玉佩，顾轻舟摸走了他的新式勃朗宁。顾轻舟的玉佩是司孙两家娃娃亲的信物。顾轻舟要退亲，必定要送还玉佩。阿霈抢走了玉佩，就是断了顾轻舟退亲的路。顾轻舟早晚要找上他。当时阿霈只身逃亡，每一颗子弹都是他的一线生机。顾轻舟居然把他的勃朗宁摸走了。顾轻舟的火车开往岳城地界。只要阿霈能够活着逃出来，他必定要回去捉顾轻舟撒气。这两个人被初相见这一局套了环。我觉得，玉佩是特地给阿霈准备的信物，为了让他准确的找回顾轻舟。而顾轻舟摸走阿霈的勃朗宁，有一半是意料之外的。如果说阿霈对开场被追杀有疑虑的话，他和顾轻舟临场的自发行为，却给了彼此深刻的肯定：不论立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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