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想法。
在文学的视野中,作为黄金时代的八十年代已得到充分挖掘,而九十年代还未来得及被充分打捞。不置可否的是,尽管人们沮丧地宣布在九十年代文学已进入失落的边缘,却还是有“陕军东征”异军突起、“顽主王朔”的嬉笑怒骂,以及“女性文学”撑起的半边风景。碰触到90年代,不是因为《废都》或其他长篇,而是王安忆的一部中篇:《我爱比尔》。它讲述了艺术生阿三与外交官的情爱破灭。后来,我有限的阅读史中加入了铁凝、林白、陈染的文字,我发现这些本土女作家们在不约而同的涉及着异国情爱的故事,比如《大浴女》、《与往事干杯》、《无处告别》,《子弹穿过苹果》,我想,这或许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现象。随后与老师商讨,想书写九十年代的异国恋,导师告诉我,异国之恋不一定非是两个国别的人种的恋爱,也可以是同种人在异国他乡的情爱本文。如此一来,视野打开了许多。搜集材料的过程中,却始终被一个问题困扰,只论述本土作家,作品的体量不够,而一旦拽入海外移民作家,我又纠结于作家的派别分论,不好下笔。后来室友告诉我说:“你研究的是作品,又不是作家。”仿佛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但细想之后,还是总觉得别扭。不同类的事物,如何进行分说和比较?
我还是在无限地接近着90年代。张志忠的《1993:世纪末的喧哗》与戴锦华的《隐性书写:90年代中国文化研究》中,却均提及到了一个重要却未被充分挖掘的文化/文学现象:留学生文学。虽然这一概念还并未得到统一与固化,但较为人接受的是这一类说法:“以华人在美国的生活为题材, 带有自叙传的一些特点。其作者都有在美国的经历, 但不只是留学。这部分文学作品一般被称为‘留学生文学’”。 因此,《北京人在纽约》、《曼哈顿的中国女人》、《我在美国当律师》 、《告诉你一个真美国》、《纽约不是天堂》、《偷渡客》、《美国来的妻子》等被收编。除此之外,严歌苓、张翎、虹影也以复杂的海外华人身份进行着创作,似乎涉及到的作品很多。慢慢的发现,“留学生文学”作为九十年代的一个思潮,非常有可写的空间,作品也都有一个共同的归类,而以异国情爱叙事作为窥探“留学生文学”的入口,或许是我能够把握的住的。那种情爱甜蜜所稀释的经历的苦涩,那种被家国情怀所遮蔽的“中国优越论”的自欺,以及有关身份认同的焦虑,一切情爱都以“破碎”的状态飞散而来。在最近的阅读中,读到了张翎《望月》(1996)、《交错的彼岸》(1998),《雁过藻溪》(2004),其中均涉及到了异国情爱。在《望月》里,孙望月作为一个会画画的已婚女子(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大多从事着与艺术有关的工作),抛开了周到体贴的颜开平与蓝颜知己金世昌,不可遏制地在异国他乡爱上了自己的教授,又残忍的发现教授是个老同性恋(《浑雪》),望月爱上的是那种若即若离的迂回,不确定的感觉总是令人向往。而《交错的彼岸》的感情也的确更为交错复杂,惠宁先后不同程度的爱上了海狸子、雅克顿、大金,最后找到了陈约翰。在这里,情感的主宰者调换了性别——中国女人果断抛弃了外国男人。外国男人爱的是中国女人身上的东方感,所以雅克顿爱上了惠宁。这在严歌苓的《无出路咖啡馆》同样得到了明证。阿书的大大咧咧恰好衬托出“我”的谦逊容忍,“这也是“我”吸引安德烈的重要原因。地母”式的女性形象是历史的幽灵,了解了里昂为爱的牺牲,“我”也害怕安德烈的牺牲,最后使“我”对爱没有了胃口。
还有更多的文本在等我去阅读,诸如《扶桑》、《英国情人》等。有的时候很多问题都不会想,不敢想,也想不透,所以就有什么问题都记录下来好了,权当为自己的论文塑形,也练练自己的思维。下一步应该多看一点理论书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