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与政治》（列斐伏尔）读书反思

空间与政治

7.9

[法] 亨利·列斐伏尔 / 2015 / 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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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对空间政治的反思》中强调，在技术官僚的头脑中，存在着一种总体性规划的错觉。只有在这一规划的缝隙中，民主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注：“这一规划的缝隙”强调了城市空间之中异质性力量之间的互动，这一互动更多表现为利益的斗争，而“总体性规划”则以官僚的思维/一致化的思维方式和行事方式压制和隐藏了这些斗争，只有在对这种规划的反对过程中，民主才能得以彰显。

都市战略的几条原则：

第一，将都市的问题构成引入政治生活中，而其方式，就是将它纳入最基本的规划中。

注：即制定规划上的民主

第二，制定一个方案，其中的第一条，就是广泛的自治。这种都市的自治，要同时考虑产业的自治。

第三，重新认识进入都市的权利，即不被排出在构成性中心之外的权利和不被排出在这种构成性中心的形成运动之外的权利。

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社会空间，而总体的突出性并不会抹杀局部性。这些社会空间是相互渗透、相互重叠，它们并不是相互限制的。

注：对这一点存疑，社会多重空间表征的叠加，必然意味着空间之间的争斗与妥协，因为空间表征以特定规则为工具/实现形式而在表征空间中产生争斗。

当任何一个文本要获得一种理论意义和自足性的时候，作者首先就得进行一种蒙太奇式的剪辑，将他力图封闭起来的一片“园地”化为己有。（1）

注：当动用理论解释一个文本，必须要承认理论自身的封闭性和排他性，这就要求对于文本解读时采用“剪辑”的方式，使文本符合自身理论的要求

今天的问题，就是要消除这些分割。这些分割已经造成了一些可怕的后果；最终，就是要确定一个结合点，确定这两种“标准”，即微观与宏观、近端秩序与远端秩序、分邻与交流等等的联系。（12）

注：部分的分割让总体性变得更加困难，同时不同部分还存有政治上的权力斗争，这对实现总体化、恢复均质性的空间格外重要。

进入都市的权利所指的，就是一种有待实现的总体性（13）

注：列斐伏尔所一直阐述的总体性，我认为是一种“无主体的包容性”，所谓“有主体的包容性”已经暗含了部分之间的统治与服从关系，而无主体的包容性则是异质性的集合，这种集合并没数学意义上的简单相加，而是作为有机体的融合。

拒绝让一个歧视性的、隔离性的组织将它们从都市的存在中排出，进入都市的权利为这种拒绝提供了合法性。

进入都市的权利，意味着建立或重建一种时间和空间的统一性、一种取代了分割的联合体。它并没有消除对抗和斗争，而是相反！（14）

注：空间的统一性很好理解，而时间的统一性则是列斐伏尔渗透在其空间政治思想中其他的东西。我的理解是劳动者或城市的主体从事不同生产活动（学习、教学、送外卖），各个被分割后的部分（学生群体、送外卖群体）对于时间的感知和认同并不一样，但都市作为异质性的集合体，不同群体之间必然接触，而其时间观和空间观必然不同，因此处理差异则是实现统一性的必要条件。

就专业分科（地理学、历史学、人口统计学、社会学、人类学等等）来说，对这些被分割出来的碎片（ fragments）的描述，本身就是一些碎片。在对空间所进行的分割（decoupages）与描述中，这样的“学科”就迷失了自我，而没有提出一种思想，能够在大量的细节中确立一种理解的原则，从而主宰着一个领域就像黑格尔谈到政治经济学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参见《权利哲学》（Phil. Droit），sect.189］（15）

空间

整个空间，或者空间的碎片，都不是一个社会文本，它本身是特定文本的语境，也就是某些书写物：铭文、布告等等的语境。（18）

一种披着科学的伪装的方法，提出了或者假设了一个系统和一种先在的逻辑；它断言研究对象应该存在于一种预设的总体性中。（18）

然而，人们无权假设一种先在的系统，比如一个社会的，或者空间的、都市的系统，从而将局部的因素纳入其中，而这些局部因素的理性（或者非理性＇rrationalite］）又来自这个假设，又由整体演绎出来（18-19）

如果存在着一个系统，那么就应该揭露它、说明它，而不是把它作为出发点。如果人们由这样一种假设出发，那么人们就置于一种虚假的重复中了。（19）

注：作为渗透着意识形态的空间，空间的整体性系统性被意识形态所打造，其运行逻辑并非绝对客观公正，因此从逻辑出发所推导出来的内容的客观性并非得已确定。

从“阶级观点”出发并且假设它是一个与现存的系统相对立的系统，这就是要把现存的知识当成某个系统的一部分而加以拒绝，并在否定这种知识的基础上建立起另外一个“系统”，而其中却利用了它的某些因素、某些碎片，以及它的符号学、它的文字和它的概念。（19）

注：是否可以认为现存体系中的要素是与体系相分离的？

凡是与“真实”相关的，在其中，空间就不再是中性的和“纯粹”的啦。在真实的空间的问题构成和认识论的空间（比如中性的）问题构成之间，他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20）

注：即实践意义上与理论意义上

a）我们处于一个封闭的整体中，一个系统中，而这个系统又是如此地完善，以至于其恢复能力是不可抗拒的，直到它整个地崩溃，如果它会自己崩溃的话。这是否是事实？

b）为了行动，或者为了思想和想象，或者为了这两者，是否存在着一种出路、突破口、通道或者转换（ transition）的可能性？（21）

注：与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中“三一论进行对比”

假设：

第一个论题或者假设一空间，是一种纯粹的形式，是透明的、清晰的。它的概念排除了意识形态、阐释、非知（non -savoir在这一认为假设中，空间的纯形式，被掏空了所有的内容（感性的、物质的、真实的、实践的），而只是一种本质，一种绝对的理念，属于柏拉图哲学。（21）

第二个假设:——社会空间是社会的产品。它是可以观察到的，而且首先存在于观察的记录中，因而，也就是存在于经验的描述中。（23）

空间产生于劳动和劳动分工，因而，它是产品和物品的总集所占有的一般性场所，也是这些物品的子集的场所。它被现实化客观化了，因而也是“功能性”的。（23）

注：空间产生于劳动和劳动分工

第三个假设：一一空间既不是一个起点（比如，在哲学性假设中的精神空间和社会空间），也不是一个终点（一种社会的产品，或者这种产品的所处的场所）就这个术语的意义来说，它是一个中介，即一种手段或者工具，是一种中间物和一种媒介。在这个假设中，空间是一种在全世界都被使用的政治工具，如果意图就隐藏在空间形态表面的连续性下面的话。（24）

注：空间的政治性

在这一假设中，空间的表现始终服务于某种战略。它既是抽象的也是具体的，既是思想的也是欲望的，也就是被规划的。（24）

作为中介，一个这样的工具性空间，要么会允许通过暴力来实现某种连续性，要么会将现实的种种矛盾隐藏在表面上合理、客观的连续性中。（24）

注：表面上的连续性

在这一假设中，功能性的和工具性的空间，与通过消费来进行的劳动力再生产相关。人们可以说，在新资本主义社会的范围内，也就是在消费被管理着的官僚主义社会内，它既是中介，又是手段。（24-25）

资产阶级用陷阱控制了无产阶级，而最终自己又落入了这个陷阱中:一个病态的空间，或者一个病态的社会的空间。不管怎样，在这一假设中，空间不是一种纯洁的表现，而是传达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准则和价值观，而且首先是交换和商品的价值观，也就是拜物教（fetichisme）。最终，意识形态就不再真正地存在了，存在的仅仅是虚假的意识和它所生产的话语。（25）

资产阶级生产方式需要在一条更为广大、更为多样化、更为复杂的战线上进行自我防御，即生产关系的再生产。生产关系的这种再生产不再和生产方式的再生产同步，它通过日常生活来实现，通过娱乐和文化来实现，通过学校和大学来实现，通过古老的城邑的扩张和繁殖来实现，也就是通过整个的空间来实现。（26）

注:新的空间特征

第四个假设是“这种广义的生产的空间，意味着、并且本身包含着新资本主义社会中全部活动的普遍目的、共同方向。”（26）

这个空间既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既是均质性的又是断离的它存在于新兴的城市中，存在于绘画、雕塑和建筑中，也存在于知识中。（26）

娱乐场所和新的居住区，远离了生产，直到这些娱乐场所显得不再是劳动的束缚，显得“自由”的时候，然而在组织化的消费中，在被控制着的消费中，这些场所被整合进了不同的劳动部门。正如人们在其中忘记了生产性的劳动一样，这些被分隔出来的生产空间，是恢复的场所。（27）

而与这个空间相对应的，是具有同样特征的“时间”。这种时间，是一种高级的财产

一种高级的商品，被人们买卖着:劳动时间、消费时间、娱乐时间以及行路的时间等等。（28）

注：作为商品的时间

那种均质性的时间，就像在这些确定的领域中被操控的、被组织的时间，同时也是断离的、非连续性的劳动时间、所谓的自由时间、受到限制的时间等等。（28）

空间没有一个自身的内部逻辑，它回到了形式逻辑和一般方法论上。多种不同的、局部性的活动的公共空间，在资产阶级社会强加的范围内，是一种方案。社会利用了这个方案，以试图建成一种制度，并且实现一种连续性.（32）

在这些规划中，人们发现，资产阶级，作为统治阶级，拥有对于空间的双重权力:首先，通过被扩展到了整个空间的土地私有制而保持了集体和国家权力的运行；其次，通过总体性，即知识、战略和国家本身的行为。在两方面之间，存在着一些冲突，特别是在抽象的空间（想象的或者观念的、总体性的和战略性的）与直接的、被感知的、实际的、被分隔和被售卖的空间之间。在制度性的规划上，这些矛盾出现在了管理的普遍性规划和空间商品的局部性规划之间。（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