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出国以后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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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M毕业之后进了麦肯锡,我们还未曾见过。偶尔在社交网络上闲扯一两句话,她便又悄无声息了;再过个几天,凌晨下班之后回复着我。每天聊天的闺蜜肯定算不上,倒也高过“朋友圈点赞之交”。疫情期间在家闲适许多,她再次看到我在社交网络上分享的生活,激动着提议道,有空约个电话吧!
我正好奇她加入麦府后的情况。很快便敲定了时间。
社交网络上关注她的共同好友里,还有大三的那群欧洲舍友们,最初是他们先向我介绍了她,“7号房里有个非常棒的亚裔女生,你们有机会应该认识一下。”
那时我嘴上答应着,却没动静;我很忙,她大概也很忙,这件事就暂时不了了之了。直到期末,课程和考试结束得差不多,舍友们也要陆陆续续离开了。欧洲人的传统项目,临别时必然要开趴。我和舍友们一起去7号房串了门,见她一人在厨房里炒着菜。
作为整座房子里的唯二两个亚洲面孔,我们很快就热络地聊了起来——我们竟读着相同的专业,却始终不认识。她有些腼腆地解释着,自己上的课比同届人晚一些,因为大二转了系,大三又gap了一学期。
“哇,那你gap的时候去了哪些地方?”刚环游完世界半圈的我,期待着她分享些有趣的旅程。
“我就只去了法国,在那里做一个项目。”
我在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半年的时间不去环行几大洲,尝试一些新奇的事物,跑去一个国家做个什么估计是骗钱的项目,真是浪费时间;周游列国这样的理想,美国人要么没兴趣,要么只对欧洲的国家感兴趣;这些privileged的年轻人,眼中只有那些光鲜亮丽的国家,不愿感知第三世界,无聊又没意思。从意识中抽出,才发现对话已空白了几秒。这才赶忙找到一个兴趣点,勉强让对话进行下去:“你会说法语呢!你在法国做的是什么项目呢?”
听到夸奖,她又害羞地解释着,自己在加拿大长大,法语是必修课,高中时才移居至美国。最开始选了纯技术的专业,大二时意识到纯技术做不了许多、似乎企业家精神才能对社会有所改变,所以转到我们这个亦工亦商的学科。又因为在加拿大深受法国文化影响,所以报名参加了这个法国的孵化器项目,同时希望能开始一些自己的项目并学习相关的技术。而从欧洲回来后的对比之下,她发现了美国许多十分不合理的浪费,于是现在开始认真构思一个本地食品回收的公益平台。
“I wanna do something to change it.”她说。
我皱起眉头,颇为skeptical地看着她。你想改变些什么。可是你能改变什么呢?一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信息爆炸的时代,能简简单单地靠几个大三学生做出的那些好想法,要么早已被证明取得的成功、要么被失败否定了。你凑什么热闹呢?
哎,美国人总是有着狂妄的自信。我这样想着,加深了stereotype里对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基础算术都不合格的美国大学生的否认。
然而我也早已对美国人的浪费深恶痛绝,加之本能的好奇心,便询问了更多的细节,也和她描述着我曾在新西兰观察到的食品回收。她兴奋地向我解释着更深入更详细的想法,之后便邀请我和她一起做这个startup,一起参加暑期的校园版孵化器项目。
“啊,真可惜,我暑假已经有实习了。如果下学期还有机会的话,一定加入你们。”我略带敷衍地回答着,拒绝了这个对我来说不切实际的东西。
大三暑期开始,她便在这个只有零星几万人的大学城中,做这个startup的prototype并pilot;我去欧洲玩了一圈,回来之后便去往隔壁州的大公司实习,一心只想争取return offer留在美国工作,或者靠这个实习拿到更好的offer。大四回来,我再次加入了找工作的大军,希望有机会加入那些光鲜亮丽的EPS;她再次邀请了我。暑期的数据成绩不错,她们的平台实打实地节约了上万磅本该被浪费的食物,她希望能继续发展下去。
大四似乎稍清闲了些,手上又已握着一份return offer,我便答应了。
校园孵化器的内容之一,是一个关于如何成为优秀企业家的系列课堂讲座——我曾参加过这些所谓企业家的课程,那是大一刚入学不久,依旧对商业相关的课程感兴趣的时候——然而当时是非常失望的。商业人士,印象里本就是打嘴炮、天花乱坠地吹;原以为工院的企业家课程可以教我们一些“真正的知识”,但和所有的商业课程一样,那门课自然是什么“硬知识”或技术性知识也没教。那时刚从应试教育脱离苦海的我,对这类的soft skills教育本就理解有限,加之一个理工科生自带的鄙视链——硬知识才是知识,软知识算什么知识,凭什么浪费我的学费?
或许这四年美本时间早已转变了我对教育和学习的看法;或许在积累了真实的实习、社团、和各类leadership的经历之后,我对这些虚无缥缈的概念有了新的理解;或许因为正在做一个真正的项目、不再是纸上谈兵,这个关于企业家的系列讲座对我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上课走神是家常便饭的我,会集中注意力听老师们和有经验的创业者讲解,如何pitch、如何找到target user、public speaking的要素、好的financial model是什么样的、等等;又或者抽象一点知识:企业家的构想可以是什么样的,我们的目的和出发点在哪,以及什么才能带来真正的改变。
我竟很认真地重新开始记起了笔记。
大四的课业比预想中繁忙许多,业余再匀不出什么时间;小镇只有零散的几万人,暑期项目结束后,实在难以连结更多的机构。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们靠着它参加了许多比赛,拿了不少奖,她个人也获得了上万美元的奖金。密集的电台采访后,她疲惫又无奈着解释着自己一直不喜欢成为焦点;得到奖金后,又兴奋地和我们描绘着,公司有钱了,她个人的这些钱全都给了公司,因为这个项目拿奖依靠大家。我也更加了解她的性格,也是教授在领奖台上送给她的评语:这是一个永远优先考虑周围并感激他人的学生。
这样的性格在个人主义至上的美国十分难能可贵。
在项目结束的那天,她私底下问我,这段经历有没有收获、值不值得、是否学到了新的东西。
我说,这是我大学四年做过的最好的项目,感谢她带我看到了这些。又开玩笑地补充一句,只可惜未能早点得知这个孵化器项目,不然或许会更早地加入并发展自己的idea。
她很兴奋。兴奋于能够帮助我的同时,也开始鼓励我尝试自己的想法。
我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国际生的身份似乎限制了我的视野和选择,上大学之后我只一心想着如何找到工作——虽然也做了很多想做的事尝试了许多事情,但最后总是落在“这些事如何帮助我找到工作”或者“如何在美国留下来”上——这其实是很多人口中所谓的“美国梦”。所以像这样看起来不可能成功也不太可能帮助我的事,我连了解的那一步都未往前迈。
“但startup和试错什么的,在美国的话,身份问题让这件事不太现实。”我有些犹豫地接着解释道,“虽然这样的孵化器加速器项目看起来可太好玩了……但成功的几率可太小了,我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了。”
无论如何,我再次感谢她重新唤起我做创造者和领导者的心,和重新相信自己也有改变的能力。
她仔细地听着,思考片刻,依旧不放弃,重新认真地鼓励我:“不要担心,这不是问题。”她解释着,自己身边的一些国际生朋友,靠着自己的创业、拿了足够的风投、也成功通过这种方法留在美国。若我有好的想法,一定要试试看。
我迟疑片刻,嘴上勉强应着:“好,谢谢,我去了解一下。”
当然最终我还是加入了一个稳妥些的大公司。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和潜在的绿卡还是太吸引人了。
毕业之后,我们便很少联系,只在我某一次回学校时见了面,因她延毕半年。大家一起聚餐时我们简单交流了近况——那一学期少课少好友的闲适时间,她飞去美国的各大中小城市参加了许多tech相关的展会,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她拿到了麦肯锡的offer——虽然我们学校并不是target school——毕业之后,她打算先在另一个孵化器实习几个月,之后便就职。
聚餐之后,我们又几近失联,到现在。
约定的时间到了,我架好了iPad。寒暄几句后,她先开启了谈话,询问我最近的生活,“我看到你在Instagram的分享了——你在家都做了这么多事呢。”
“原来你能看得懂中文么!”
她害羞地笑了笑,划着手解释道:“看得懂一些,但没看懂全部。”
我便简单地和她述说了自己的近况——一月从欧洲度假回来之后,便几乎再也没出过家门;春节期间国内隔离,之后回美国继续隔离,现在依旧看不到头。“不过我要辞职了,八月初。暂时没打算找下一份工作。”
她很惊讶——看我先前买了房,以为这是要定居下来的意思:“不过为什么呢?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向她提起这两年的迷茫,和对自己该追寻什么样的生活的思索。我不喜欢自己的工作,看不到工作该有的意义和目的。进公司不久我便感受到了人们口中的“中年危机”——很多人只是为金钱生计所迫而做这些工作。“身边的人……似乎都只有同一条路,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哪怕跳槽和读书之后,又会回到同一条线。可是就算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很多人能够离开……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最开始很害怕,因为似乎没有人像我。
“想了很久,年轻的时候不多试试,那等到什么时候呢?所以我辞职了。至于买房,也是为了辞职后能靠收租获得现金流而做的投资的一部分。”
她安静地听着。
谈到未来的计划时,我停顿了一下——还是有点害怕所谓“他人的看法”,尽管我知道她有些不一样;不过又继续了——听听她的想法也不赖。
“其实我有很多设想。最开始的设想是辞职后去环游世界,想在美国之外的不同国家工作。当然在出发之前,先花三到六个月的时间,把以前的故事从脑袋里搬出来,之后继续写故事。当下疫情的原因,环游世界是暂时不可行了。”
“我的另一个设想——如果有好的idea的话,想继续做些自己的东西,有机会也可以参加一些accelerator的项目,毕竟自己做project可太好玩了——我之前有过一个好的idea,也申了一两个项目。”我又补充了更详细的内容和介绍,“可惜疫情原因,再加上没时间做prototype,现在又觉得这个idea不那么好了,还需要打磨。所以之后再说吧。”
“所以本来打算辞职后立刻去夏威夷写作的。如果以后成书的话就可以说,‘我在夏威夷写书了!’,多么酷的事。可惜COVID的原因去不成,只好在家待着。”我越说越兴奋,半开玩笑地补充道,好奇地等待她的反应。
“天呐!!这太酷了!!!”
她大喊着,比我预期的兴奋许多,凑近屏幕,掰着手指分点说着——颇有些咨询师的架势,我完全插不上话:“我想同你分享好多点子。”
“首先——你的想法实在太棒了!我有个好友,正在写书,现在已经签了出版社。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然后——其实我最近在构思一个co-living space,一个大家可以一起工作生活、并分享有趣的点子的地方。正好趁着COVID还没结束,大家都从家里工作。夏威夷正好是我们正在挑选的地方之一。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欢迎辞职之后加入!”
“最后——你想做的事实在太好了——我可以看到大家的需求。你认识S么?我们学校的。他大三的时候开始做自己的app,现在很成功,发展很快,已经获得好几轮融资了。”
“所以——你一定也可以的。我非常希望你能申到,虽然刚开始会很难。但万一没有,你也一定要试着做下去。不要害怕。相信自己。Again,需要帮助的话告诉我。”
她激动得一气呵成,这倒是把我乐笑了——认为我做白日梦的人大约比当真的人多,质疑的比鼓励的人多。耳熟能详的话语是“这有什么用?”、“简直是做梦吧”,或者稍微鼓励一点的版本“加油,成功了可以赚很多钱!”。她不仅当真了,还提供了这么多帮助和建议。“一切皆有可能”大约是她的座右铭吧。
我感谢了她的帮助和建议,便迫不及待地转向她。这一切让我更好奇她的近况——她所在的城市如何?麦府是否像传闻的那样?她在牛津的旅程如何?春节去大陆旅游的计划实现了么?她也一点一点地仔细地回答了我的好奇、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她非常喜欢麦府,喜欢这些又酷又有趣的人们,享受那里的氛围。她现在生活的城市,满是年轻和热衷改变的充满着机会的年轻人。她热衷参加公司内外各种各样的活动,听闻各种各样的经历和想法,认识那些了不起的客户们——“人可太有趣了。”
“能同时喜欢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可真好。”我颇为羡慕地感叹着,“那么你打算未来继续留在那里么?”
“不,过几年我要去非洲。”她坚定地否认了。笃定之余,又赶忙补了句:“当然,要看之后疫情的情况。”
“你去非洲做什么?创业么?”
“不是创业,嗯起码现在不是。”她和我解释着,自己暂时失去了创业的想法;而后开始述说自己选择这片从未踏足的土地的原因。她希望能够更充分地了解非洲大陆——那里依然有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依旧有很多可以加速发展的东西。如果能加入一些NGO,为非洲商业和市场带来一些自己的贡献,也是为人类社会做贡献,这是有意义的。“我想make impact。”她坚定地说。
“可是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详细的。但我知道我会去非洲,因为我们现在能在非洲做的改变还有很多。我也有能力。”
“那么,从非洲回来之后呢?”
“我会去读书。可能是MBA,虽然我更希望读社科。”她进入了深思,歪头看着对面的墙,“如果真的读书的话,我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去欧洲和亚洲读。”
我更不解。社科相比MBA,美国相比欧亚,这似乎是一条下坡路。
“因为我想更加了解并学习这个世界的不同——欧洲和亚洲都有许多美国可以借鉴的地方,也有许多美国没有的机会。比如法国瑞士就有很多很好的项目,我们也有机会在各地交换,有机会参与实际事务。我想学习社科,尤其与公共政策领域相关的知识,也是如此。”
我安静地听着。
“我可以看到当今美国的一些问题,以及现在还有很多限制startup以及其相关科技发展的政策。如果只是单纯地从商,这样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加之现在看到大多数人是直奔收益和融资的,或许也没那么想从商了——所以我想读社科,去寻求改变这些限制发展的政策。我希望有机会加入政府部门,希望有机会改变那些政策。”她笃定地说道,“我想改变他们,让社会更好。这是我想读社科的原因。”
我默默看着她——这一次我再没在心里质疑她想要改变的想法,也没有质疑那些“想当然”的美国大学生的能力——我相信他们。她回过神来,好似意识到这些信口开河实在有些触不可及、也太过遥远,视线重新回落到屏幕上,笑着摆手解释着:“太长远的事我还不知道,我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把创业环境和tech生态、还有这个世界,都变得更好。现在我只清楚我的短期和长期计划是什么。短期计划就是,去非洲,make impact,在还年轻自由的时候。”
“那你的长期计划是什么呢?”
她害羞地笑了:“我的长远计划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我会有一个农场、会养很多很多的动物。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附近有很多朋友。这样安详宁静的生活。”
“就像我们的大学城、和周边的那些农场一样。”她憧憬道。
我们又聊了其他许多关于未来和当下的话题。转头瞥见夜已深,这才回见屏幕上的低电量提示和两小时通话时长,我们于是道了别。那些与她相处的过往经历和这傍晚的对话又让我思索了许久、震撼了许久。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厨房——于我,那时的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孩;普通在于,相比那些同龄人亮眼的成绩和出色的实习经历,她那时的经历似乎过于苍白和简单,想法却过于“假大空”:“我希望能学习tech相关的知识,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我曾不信她,她却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实在的微小的改变。虽然她现在能做的或许依旧不多,但我继续见证着她持之以恒地朝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往前走——她似乎一直在我之前一步。我们恰都为理想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的世界里总是有很多的不一样的梦和未来——我们的区别大约是,她更热爱这个世界的梦,而我更热爱我自己的梦。
那么除了为自己,我还能做什么呢?在思考辞职的一整年里,我想过各种各样的alternative,也一直会害怕、会迷茫、会不知所措。回头看,一切都那么简单:做自己热爱的事,做对世界有意义的事。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不是自私的人;自私是人性本质。这个世界最需要的是能把自私的人连结起来的无私的人。
而我,或许我不能够向她那样简单地从政而做直接的改变,或许暂时也无法像企业家和科学家那样对整个人类社会做贡献。但我可以做我现在能够做的事,譬如写下这个故事,发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或许会直接和间接地影响到谁,他们可以继续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太美好了,你不觉得吗?我们都在二十几岁的最绚丽的时候,我们都有无限的可能。”在挂电话的前一刻,她心旷神往地望向远方,满是期待地反问着我。
其实无限的可能意味着我们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但正因为我们还年轻,我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若你问我教育的意义是什么,教育的目的是什么。(甚至再详细一点,美国欧洲的基础教育看起来这么糟糕,大学生连小学乘法算不出来,为什么能产生大部分顶尖的企业和技术的领航人和追梦人们?)
她这样的人就是我的答案了。一个想要改善世界的、利他的、无私的理想主义者。
(以上对话原文皆为英文。)
后记
距离这段对话的发生已有两三个月之久,我也正式辞职了。这之间我们同其他人一起联系了多次,讨论并完成我们起初关于夏威夷的Co-living Space的构想。
Co-living 这个想法大约源自于我们大学时所住的International House 和一起参加过的Art Night。
International House是我上大学时住的那个off-campus residence,一共有6-7个房子,每个房子有6-12间房,居住的人大多数为来这里居住半年到一年的交换生们;欧洲交换生居多,也有少数本地学生和其他国家的交换生。这六七间房子里的将近100人,由相同的国家、相同的交换项目、居住的同一间房子等连结起来,所以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相熟。我和她也是因此认识的——她的西班牙室友时常来我这找我的西班牙室友串门。
Art Night是某位朋友的朋友提议举办的小型艺术分享座谈会,邀请到场的都是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一共十几个人。大四的第二学期,每周或每两周一次,每次一到两小时。每次开始前一两天,host会发一份简单的日程表,被邀请的人可以报名并选择时间做分享。分享的内容多是“Art”相关的:或许是自己最近写的一首诗、近期的摄影作品,原创的音乐、画。大家聚在一个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和地上,围在一个电视机前,聚金汇神地看和听——后来在看某些西方名著小说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样的大学版艺术座谈会似乎是和平时期的年轻人所谓思想聚集圣地。
读大学时我多次想要逃离也多次逃离了我所在的那个大学城,这样回头看时才意识到那时有许多值得我感激和细细体会的事情,也发现当时错失了许多机会。当然当初刚来美国时我很不解——都说美国教育最好,可是这群美国大学生时常无知又自大。能去美国好大学的国际生大多都杀出重围、学富五车,经常看不上美国大学生的智识——但为什么美国教育最好呢?只靠这百分之二三十的国际生么?
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位媒体人在推上发的亲身经历。在美国留学时,他们在研讨小班课上讨论美国ZF对媒体的干涉,大家都义愤填膺。他默默吐槽到这和自己的国家相比太小儿科了,言下之意似乎是“这样小儿科的例子不值得讨论”。结果遭到同学们的一致抗议:这是在美国,我们在争取改善自己的系统;不能因为你们国家不好,就认为我们的国家不用改善。
这大概就是原因之一吧——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孩子,一直想要变得更好,或者争取更好的。Growth Mindset。毕竟如果教育的意义只是“知道多少知识”的话,搜索引擎和维基百科就该消灭大部分人的工作了。
关于我们的夏威夷之行——可惜,我们现在都不在夏威夷。我们七人原本在六月份订好了夏威夷行程,结果因为Hawaiian stategov再次延期的shutdown,不得不在最后一刻取消行程。现在我们转战online,每周一次在网上讨论有意思的话题——上一周讨论的话题是中美关系,这周的话题是失败。
文中提到的M推荐的那位写作者,我联系时已完成了书的初稿。这位写作者非常热情地向我提供了许多关于主题、想法、出版的建议,并且同我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十分感谢。下一步,这位创作者希望能够发表自己的歌曲和专辑。祝这位创作者成功。
文中关于“大三学生能做什么”的质疑,最近也正好认识了一个反例。这是原计划和我们一起去co-living的校友,在大二大三时与室友在课下时间做了一个app,毕业之后全职做了两三年。最近在COVID期间,App的用户数和需求大增,今年获得了几轮上百万美元的融资。
所以愿意做事和有梦追的人,什么时候追梦都不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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